第四十四章傳奇大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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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臉一紅，剛要對我説什麼，這時大門自動開了，一位老人笑着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一隻大黃狗。

秦雨一看，又驚又喜，手提包都掉到地上了，一聲驚呼道:“爸，你怎麼會在這？”接着就向老人撲了過去。老人呵呵笑着，一把將小雨摟在懷裏，撫着小雨的頭道:“我要到台北轉機去巴比特（法屬海外領地，大溪地首府）和你媽媽會合，知道你要來雄鷹集團開年會，就順道來看看你。”原來這位老人就是商界的傳奇人物，著名大亨兼旅行家秦峯池。看着眼前的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我怎麼也不能把他和當年叱吒金融界和航運業的風雲人物聯繫起來。老人六十多歲，身材高大，一頭白髮，高高的額頭充滿了睿智，一付黑邊眼鏡隨意地搭在鼻樑上，全身上下散發着無窮的親和力，一看就使人如沐風，與其説老人是位傳奇大亨，不如説更象一位資深學者。

這時老人牽着秦雨走到我身邊向我伸出手道:“是天遠公司的程小兄弟吧，小雨常在電話裏和我們談起你呢，歡你！”我一聽秦峯池稱我為小兄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小雨，忙伸出手，恭敬地道:“前輩，你太客氣了，我叫程東，您叫我名字就可以了。”老人看了一眼臉微紅的小雨，哈哈笑道:“那好，我就叫你一聲程先生吧。”回頭對秦雨道:“小雨啊，還不快請客人家裏説話。”於是三人説笑着進了別墅，那條大黃狗也一搖一擺地跟了進來。由於秦氏公館平時沒人居住，只有服務公司的傭人、花匠、園丁什麼的定期來打理，隨同老人的秘書和司機又被老人打發出去處理業務，因此小雨只能親自動手去給我們泡茶。

我和秦峯池在朝向海灘的一間偏廳坐定，老人拿出兩不知名的香煙，遞給我一，我客氣地接下了。低頭我看了看伏在老人身邊的那隻大黃狗，心裏覺得十分奇怪，雖説我不懂玩狗之道，但我畢竟是農家出身，這條狗怎麼看都和北方農村常見的大笨狗沒什麼區別。可依照秦峯池的身家，即使不養一條世界名犬，怎麼也不至於養一條大笨狗啊？

老人象是知道我在想什麼，笑着説道:“這條狗叫奇奇，是我十幾年前回家鄉時，親戚送我的，就是我們常説的笨狗，不是什麼罕見的名犬。”我心中釋疑，不覺笑道:“前輩，您常年在海外，這條笨狗也算是稀有品種了。”老人聽了，哈哈笑道:“笨狗在海外的確是稀有品種了，不過笨狗也有自己的好處，它忠誠、老實，不矯，就憑這一點，就比那些世界名種犬好多了。”説完老人愛憐地撫着奇奇的頭，又對我道:“程先生也懂玩狗？”我笑了笑，道:“我除了知道狗好吃，對狗就一概不通了。”老人一聽又哈哈笑道:“程先生愛吃狗的話，我可以讓人去安排，可絕不能打我這條狗的主意喔！”説完老人向我眨了眨眼睛又道:“在我心裏，奇奇和小雨的地位，可是一樣高的啊！”這時小雨正好端着茶水走了進來，聽了老人的話，撒嬌地道:“爸，你又把人家和你的狗比了！”話音未落，我和老人一起大笑了起來了。

倒完茶後，小雨坐在老人身邊道:“爸，看來你們聊得投緣的啊？”老人伸手摟過小雨的肩，愛憐地道:“我寶貝女兒第一次帶回家的人，我這老頭子敢不和他投緣嗎？”

“爸，你…胡説些什麼呀？”小雨又羞又惱，還有些歡喜，一把掙老人的懷抱，坐到另一張椅子上，看也不敢看我，秦峯池則哈哈大笑。我知道老人誤會了，想想自己又是老婆又是夭夭的，還對小雨念念不忘，慚愧得無地自容，表現得尷尬無比。

好在小雨能體諒我的受，馬上轉了話題對老人道:“爸，你知道嗎？我們程大經理的人生觀可是和你很相似呢！”

“哦，是嗎？那説來聽聽？”秦峯池聽了很興趣，看了看我，轉頭對小雨道。

小雨馬上把我在路上説的那些關於人生奮鬥和享受的話説了一遍。我聽後急口道:“小雨，這些話你怎麼能對前輩説呢，這種庸俗的想法世上的俗人百分之千都有，你這不是讓前輩笑話嗎？”秦峯池一聽，哈哈一笑道:“年輕人，你這話説的就不準確了。的確，這世上的人大都喜歡享受，也都對榮華富貴充滿了嚮往，但其中絕大多數僅僅是一種虛榮心的體現，説白一點兒，不過就是想當個暴發户。真正能通過拼搏來改變現狀的人畢竟少之又少，否則為什麼會有無數人對**彩、賭馬趨之若鶩，甚至傾家蕩產呢？只有經歷過苦難和掙扎的人才會真正懂得享受的意義。你能懂得這個道理，甚至還能想到有朝一放棄事業去享受人生，來彌補以往失去的快樂，這一點，我很佩服你。我是到了五十歲才明白這個道理的，要知道一個人放棄為之拼搏了大半輩子的事業，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五十知天命，我是覺悟得晚了點，但好在還不算太晚。”聽着老人的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語，體味着老人平凡至真的道理，我對老人充滿了敬仰。只有真正經受苦難頑強拼搏併成就一番大業的人，才會悟出這樣的道理吧。比起老人那曲折坎坷而又輝煌的一生，我所經歷的那些國內多數人都必須經歷的所謂苦難，又算得上什麼呢！

老人喝了一口茶，充滿慈愛地看着小雨又道:“小雨剛出世的時候，我正在香港瞎折騰，那時國內雖然還比較混亂，但已基本上步入了正軌。等到小雨能記事的時候，我的事業已經初具規模了，所以小雨沒吃過什麼苦，這個道理，她是不可能懂的，而且這孩子…”

“爸，你看你，又説人家？”小雨打斷了老人的話，似嗔似怒地白了老人一眼。

老人暗歎一聲，苦笑着又道:“程先生，小雨這孩子就是太要強了，我倒不是反對她做什麼事業，只是我老頭子折騰了大半輩子，作為父親，總想自己的孩子能少吃點苦，如果程先生能讓小雨一生快樂地享受生活，我老頭子也就再無遺憾了。”老人一席話説得小雨既意外、又動，偷着看了我一眼，我見她眼圈已經有點紅了。我心裏則更不是滋味。老人的話怎麼聽都有把小雨託付給我的意思，可我哪有資格呀？我咬了咬牙，心一橫，就想向老人解釋一下。沒等我開口，小雨卻搶先了一步，把話題岔了過去:“爸，明天雄鷹集團的年會您參加嗎？程東可是要在董事會上代表公司述職的啊！”秦峯池笑道:“程先生的能力業績我在董事會早有耳聞，相信述職不會有什麼問題。至於年會，我已經向董事會待過了，由你代表我參加。幾小時後，我就要飛台北轉機，你們今天要是來晚一點，可能就見不到我了。”小雨一聽急道:“什麼？爸，您這麼快就要走了？”秦峯池剛要説點什麼，這時外邊傳來汽車聲，老人笑道:“他們回來了，我真的要走了。小雨，你進去和他們一起幫我收拾一下，我要和程先生單獨説幾句話。”小雨聽了一驚，看了我一眼，但老人的語氣是不容拒絕的。無奈之下，小雨只得悻悻而去。

秦峯池又拿出兩煙，遞給我一，我接過來點上，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這個曾經叱吒風雲的大人物要和我説什麼，不過我心裏已經隱隱到了一點苗頭。秦峯池是何等樣人，他既然能從董事會了解到我的能力業績，就自然會聽説過前段時間的言，甚至可能已派人暗中調查過我了，我的婚姻狀況當然也是瞞不過他的，可他剛才又為什麼出要把小雨託付給我的意思呢？

秦峯池了兩口煙，對我道:“程先生不必緊張，我只是有幾句話想和程先生談談。”我看着秦峯池的眼睛等着他往下説。

“前一段時間董事會好象有程先生和小雨的一些傳言，不知是真是假，程先生能解釋一下嗎？”説完秦峯池兩道目光直直地向我。

秦峯池的目光並不鋒利，也不冷，只是有點涼。這種涼涼的覺透在心底，讓我產生一種莫名的虛無。這一刻，我明白了，大亨就是大亨，不管他外表再怎麼象學者，他還是個大亨。我讀不懂秦峯池的眼神，他的目光讓我很不舒服，只得道:“這個問題，董事會曾派齊董向我調查過，我…已經跟他解釋清楚了。”秦峯池收回目光，笑了笑道:“嗯，這個事我知道。”稍微沉了一下，秦峯池又問道:“程先生已經結婚了吧？”我點了點頭，沒有説話。

“其實謠言是真是假都無所謂，程先生結沒結婚也可以暫時忽略，但我看得出小雨很喜歡你，這一點你不會否認吧？”見我沒説話，秦峯池又道:“小雨她…自小脾氣就怪的，還打算一輩子不結婚，前兩年我曾強制介紹過一個男朋友給她，可惜出了點問題，當時小雨和我鬧得也很不愉快，這件事情，不知程先生可知道？”我還是點了點頭，沒有説話。

秦峯池看我連這個也知道，有點意外，不過馬上恢復了正常。一雙眼光如老鷹般向我，緩緩道:“程先生既然都知道了，我也就明説了，我想知道程先生是否真的喜歡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