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化敵為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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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過了大半月。這半個月的時間裏，勝南幾乎每與天驕聯絡問起弟弟的歸期，然而，令勝南兒都既失望又擔心的是，從前的那個林阡，突然和江湖中斷了一切往來，天驕猜測也許是金國那邊形勢緊張，阻礙了他歸程，讓勝南不必擔憂，兒明白勝南有愧疚，也不能説什麼，心裏默默道:希望，我説出真相這件事沒有錯…

這半個月唯一讓勝南驚喜的，是楊宋賢從金國的來信…他已經確定了開封的柳府，正好往開封有要務，可以幫忙尋找玉澤，鳳簫看勝南收到信後歸心似箭的模樣，明白此時的勝南，江湖和情愛恐怕還是並重…

金家招婿，鄰近的武林人物再度重逢，登陸泉州的越來越多，雲霧山排名前五十里，除了宋賢吳越洪瀚抒等人，大多都來了泉州，看熱鬧的有，真想娶金陵的也有，其中比較悉的就是宋恆和葉文暄。

葉文暄算是和氣又謙遜，宋恆相形之下，就相當不討人喜歡，嘲諷兒説:“你是個女子，賴在泉州幹什麼？”兒怒道:“請你尊重點，我是盟主！”宋恆哼了聲:“瞧你那樣還盟主，能統率短刀谷、小秦淮、宋家堡、慕容山莊麼？你不把江湖搞亂，我就不姓宋！”鳳簫點頭:“那你這個姓算是丟定了！”厲風行此時哪裏還有閒情逸致不服鳳簫的統治，突然找到他們，請他們務必要幫金陵的忙，暫時不要離開泉州，還説“否則要出人命”嚇得林鳳二人連連點頭答應，厲風行很是開心，幫他們安排時間與金陵私下見面。

這一，葉文暄、鳳簫、林勝南正自談，忽然有人走過來拍拍葉文暄的肩:“小子，你還最有可能做金家的快婿呢？”

“為什麼？”

“門當户對啊！武林裏面厲害的家族，金家是頭一家，華家兒子太小，沈家兒子太大，唯有你年齡、家世都極配啊。”文暄微笑着説:“在下與家裏已經決裂。”那人無趣地走了，鳳簫怒得差點捏碎酒杯:“南方真是寧靜！為了錢財到這裏比武招親！抗金的時候也未見這般團結一致，雲霧山上來的也未必有這麼多人！”文暄和勝南皆是沒有説話，更離譜的，他們倆見得多了。

次清晨，泉州。

勝南一人站在湖邊，看湖畔綠樹倒映在水中，隨着水的動，樹影接連間斷，深綠、淺綠、濃綠、淡綠，看着影的混濁和水的清澈融在一起，心中卻未起一絲波瀾:玉澤，今天已經是五月十七，不知中秋能否與你同度呢？很奇怪，很久沒有燒紙了，説實話，這些子雖然有很多負擔，卻很開心，很快樂，幾乎忘記自己的從前…其實，只是換了一個名字，卻，換了一個身份。

再深呼一次，睜眼看見蔚藍的天，老遠看到鳳簫笑嘻嘻地過來:“金大小姐要見我們了！”厲風行在她身後，眉頭稍稍有些舒展:“謝謝你們幫她！”鳳簫笑道:“屬下有事，盟主豈有不管之理？”他們進了金府，是金陵貼身老侍衞華叔偷開的後門，華叔帶他們一路進了花園，金陵正在花園裏等候，看見他們，燦爛地一笑，她笑容自然純真，一時間讓人記不起曾經的過節，鳳簫看了一眼厲風行，再看一眼金陵，笑道:“我們之間的胡鬧也該結束了吧？”金陵一愣:“那是當然。”再次一笑，從石桌下出了一沓紙來:“今天我爹比較忙碌，這是我設計的十五個逃跑方案，已經實施了五次，被捉回來，純粹是因為武功不如我爹，所以想請你們幫忙，話説回來，如果真逃了出去，還不知怎麼辦才好。”鳳簫止不住心中疑惑:“你爹為何迫你嫁人？”金陵也蹙眉:“爹以前什麼都順着我…難道他嫌棄我了？”厲風行倚在樹幹上，搖頭:“的確很奇怪，師父從前，不可能這麼蠻不講理！”鳳簫哼了一聲:“這就是父親啊！有不如沒有！”林勝南關切地問:“過不了幾就會比武招親，你逃麼？”金陵搖搖頭:“為了顧全他面子，我決定比武招親，不一定有人可以過關！那時候我就名正言順地不嫁了！”

“好辦法！沒有幾個武功可以勝過陵兒啊！”厲風行微笑。

金陵道:“辦法雖然好，但是來招親的人也有很多是人才，而且我爹的意思，不單靠比武，還有文試，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本不夠，所以…”鳳簫笑道:“你不知林勝南的外號叫狗拿耗子啊！他最喜歡多管閒事了！”林勝南氣極:“時代不同了，狗眼看人人都成狗了！”厲風行本靠着樹幹，他一笑，樹上掉下幾個青橘來。

再過幾，就是正式比武，鳳簫貪戀金家的好食物，特別是“御廚”葉大妹子的烤羊，於是經常偷去金府，是時金陵正在和厲風行研究文試試題，邀林鳳兩人也添上幾題，鳳簫出的大多是關於抗金人物事蹟，厲風行在旁推她提示:“是陵兒比武招親，不是你挑選抗金人才啊！”林勝南就比較中意，出的盡是些漫無邊際的話題，將答案説出來，都出人意料，擔保他們文試過不了關，閒來四人還可摘幾個早橘子來吃，厲風行總是説:“陵兒，你家土壤不適合種橘樹，你幹嘛還費？”金陵閉口不答，鳳簫小聲笑道:“當然是想種了給某人吃了，笨蛋！”金陵趕緊攔住她不説，厲風行笨的可以，沒有聽出來，大聲説:“你不要種了，要吃到我家吃吧！我家可是個大果園，東南一帶很多種類的果樹都有。”林勝南心道:倘若風煙老人説的是真的，那厲風行這輩子可以説是通暢無阻了，但那是我夢中所見，究竟可不可信？

金士緣常常在花園外經過，微笑地看了看金陵，也不問她身邊是誰，厲風行、金陵、鳳簫和林勝南少年氣，談話投機，很快成了好朋友，有時候論起抗金之事，有了分歧，幾乎吵起來，最後又握手言和，鳳簫有一次談到正題:“宋金議和以後，多年未有發生戰爭，南方倒也安定了下來。”厲風行接過話:“其實，這也是戰爭中的和平。”

“戰爭中和平？！”鳳簫不解。

正巧華叔在那邊燒垃圾，厲風行走過去，將手中一本書扔進火中，點燃了，他又將它提起來，橫在一旁令它繼續燃燒，火苗貪婪噬着書頁，迅猛地燒着，一會兒功夫，藍皮白紙盡為灰屑，厲風行一笑，讓他們三人過來，鳳簫驚道:“這麼快就燒完沒火焰了！”厲風行道:“真的沒有火焰了麼？”他小心翼翼地用腳撥開上方一層燒盡的書紙，火苗一下子又躥得老高，原來第二層還在燒着，明滅之中有着非常漂亮的金，它再漸漸小下去，一陣風吹飛了這一層，他們又清楚地看見第三層上，仍有火在蔓延着。

厲風行道:“這就是我們南方人的心啊。北人以為南方人早已沒有了抗金斗志，其實我們心裏在暗暗燃燒，而且火不會滅，一層接着一層，前仆後繼！”金陵點頭:“宋金表面議和，實際卻是喪權辱國，金兵在邊境肆，這在南方看不到，可是南方的哪一個不想回去收復北方，和北方親人早團聚？”鳳簫道:“所以中原地區、北邊組織了許多抗金義軍，有些百姓冒着生命危險給邊關送情報，紅襖寨、短刀谷都很興盛，可是朝廷，太令人失望。”勝南道:“從前韓世忠圍金兵於黃天蕩，岳飛破金兀朮於郾城，捷報頻傳，可惜，臣當道…明君又在哪裏？”議論着談着，鳳簫發現金陵厲風行完全不是自己想象的富家小姐、紈絝子弟，笑道:“沒想到你們兩個，也是憂國憂民的類型。”厲風行亦笑道:“以前我總是以為女子當盟主胡鬧，現在看來，你好像很關心抗金，選你是選對了。”金陵道:“可是雲霧山上我總是做夢，夢見老天爺拍着我的肩膀，對我説，這次武林盟主非你莫屬，你放心吧！”厲風行“咦”了一聲:“我也做夢夢見的啊！”鳳簫笑道:“太不巧了，我也夢見老天爺拍着我肩膀，對我説了這句話！”勝南看他們望向自己，笑着搖手:“我可從來沒有拍過你們三個的肩，對你們説武林盟主非你們莫屬啊，難道我老糊塗了？”四人笑得前仰後合。

比武招親前一，四人與金士緣正式見面，金士緣對林鳳二人很關心，又問林勝南是否來參加招親，勝南搖搖頭:“在下心裏已經有了意中人。”金陵厲風行早知他與藍玉澤的事情，安他等見到弟弟之後，自然可以去與她相見。鳳簫問金士緣:“金老前輩，你為何要嫁金陵？”金士緣料想她已經知道金陵被脅迫，嘆道:“為她有一個好歸宿。”鳳簫一把拉住厲風行:“好歸宿，這裏不就是一個？”金陵一驚，低下頭去，金士緣怒道:“胡鬧！他們從小玩到大，是哥哥妹妹的關係！”

“又不是親兄妹！”金陵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