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兄弟三複當年21一怒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許是待人接物的真誠成就了他,軍功煊赫戰績輝煌的同時,自然而然擁有了一大片擁躉,不是衝着他的楚狂刀,而是衝着他的凝聚力。
而薛煥,説實話沒有可以炫耀的身世背景,與薛無情更沒有任何集。金北兩薛,一個是“服天下,不憑一刀一劍”薛煥,一個是“取宇內,空餘半詩半茶”薛無情,武功相當,年紀吻合,的確引得諸多人猜想,想他們會不會就是父子叔侄,許多傳聞多年來也從不斷絕,但個個都沒有如楚風想得這麼深入。薛煥不一笑,王妃真是穿鑿附會。薛煥出身寒微,沒有那個榮幸生下來就是刀王。
出身無法選擇,所以得來這一切,完全一步一個腳印,自小從軍,半生戎馬,從兵卒到大將,閲歷不比徐轅林阡任何一個少,軍旅生涯形成了他太多的習慣態度和原則不可更變,其中就包括了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牛脾氣。
的確,當武功高深到薛煥這種沒有必要對誰顧忌的時候,本再也不必學那些死活學不來的隱忍,只要能適應一呼百應就夠。
聞折柳,憶玉人。
“將軍,別動,你傷勢很重,已經昏睡了七天七夜。”他人生的第一個敗仗,他不記得敗給誰,只知醒來時,徹底被“她”的美貌折服。
僅一瞬,心被擒。
那遠離戰地的偏遠鄉村,那俗世一隅的山惡水劣,怎就生出那麼個清秀尤物,美得像碰一碰就碎?鐵漢薛煥,終於知道自己有心絃,會被撥動。
“回將軍,我叫子若。”温柔的回應,子若,和他的名字一樣,不辨雌雄,這般貌若天仙,偏還巧伺人意,琴棋書畫,無一不,到底是便宜了這偏遠之地。薛煥那顆十多年只牢牢系在戰場的堅硬的心,逐漸開始一點一點地分撥給了這裏…
藉故來此,幾次三番變成隔三岔五,明明是人一個,偏偏也要學詩詞歌賦,以子若的名義來盪滌自己的污濁,子若也戀他的楚狂刀,愛在彈琴時邀他舞刀相和,間或拈韻作詩以自娛,風花雪月,相知相契,漸至不可離分。
他終於決定帶着子若離開荒僻,卻忘記有些美麗太絕對,不能融入世俗就只有徹底消失,再明眸皓齒,最後的下場還不是灰飛煙滅?子若,他孤獨恬靜又風雅如夢的子若,沒有能夠繼續參與薛煥的生活,散成一縷青煙遊魂,消失後,卻可怕地佔據了他所有的懷念。
他刻意不去記得子若死了,他只是悔恨,不該有一念之差把子若帶出來,瞬間,薛煥又回到了世人悉的薛煥,單調乏味的生活,直腸子,大脾氣,好刀法,真情,終究每年有那麼幾天,會莫名地哀傷,比如某一天,是與子若邂逅的紀念,某一天,是與子若初次長擁的時間,又比如,哪一天,是子若第一次在人前勇敢挽住他手臂了,哪一天,是子若第一次握住他的楚狂刀了…
什麼兄弟情義!?直到子若死去了,他才發現他早愛上了這個男人!兄弟只是個託辭,他不抱着子若本就睡不着,他想起子若時會落淚,他想忘記子若所以他焚了子若的琴,他殺了一切毀了子若的人,殺人太多,所以後來一年不出三刀!
和林阡的遭遇很像吧?所以他看着林阡楊宋賢反目成仇時臉上才會有愴然,他看着林楊二人時會情不自想起他和子若啊…失去子若,看什麼都黑白,吃什麼都無味,至於那年金北沸沸揚揚的比武排名,他在一旁悄然路過,想走得杳無蹤影,卻想不到,原來子若可以復活…
與子若一樣,美貌閉月羞花,眼神澄澈如水,肢纖細輕盈。但為紅顏一笑,薛煥當年第一刀,不假思索直接給了幾乎眾望所歸的軒轅九燁,擂台上,縱使是劍法出神入化、高超絕倫的軒轅,亦不得不心悦誠服地將第一的位置拱手相讓。
諷刺麼?薛煥終於忘記了,解濤有以劍狂詩時毫不留情的格,解濤最愛的是劍,為了劍法的煉就,解濤可以焚膏繼晷廢寢忘食,更諷刺的是,解濤成名後做的第一件事,竟是槓上完顏家的王爺去追求準王妃楚風!
是天看他薛煥寂寞,所以安排楚風下藥炸傷解濤差點毀了解濤的手?
是的,天看他寂寞,看他可憐,可憐地竟把女人當情敵。
但天很公平地,把解濤送到了他的身邊。
從此再也沒有遺憾,從此之後,解濤名叫解子若,大金南北都這麼叫,解濤自己也習以為常,解濤逐步開始依賴他,凡事順從他,直到,不敢再違抗他…解濤要沿襲子若的風度,子若的梳妝,子若的服飾,子若的笑容…
他要讓解濤徹底地放下對劍的決心,完全成為子若…但映入眼簾的情景,怎不教他吃驚?勒馬時,不知是夢是現實。
林阡的逃離,原來和楊宋賢有關。那武力襲擊,是楊宋賢發起的,事先沒有相互聯繫,卻合作地完美無缺,這當中,還有人做了楊宋賢的幫手,掩護他進軍營,替他把風而不出賣他,而那個幫手,不就是薛煥的至愛,解濤解子若嗎?!
薛煥不怪解濤愚昧,他在心裏為解濤辯解,也許炸藥事件發生,楊宋賢和解濤有了相互瞭解甚至對解濤有了恩情,所以解濤幫助楊宋賢來救林阡還債…也只有愚昧如解濤,會幹出這般蠢事來。沒關係,薛煥想:笨一些無所謂,公私不分也無所謂…
可是,薛煥僵滯在馬上,什麼也説不出來…楊、林、解三人此刻便在絕路上盡情地分享着美食,旁若無人地喝酒,換別人薛煥當然不驚詫,但那個滿面塵灰、縱情吃喝的人怎麼可以是解濤?!衣衫不整、鬢髮不齊,也就算了,髒得彷彿在泥地裏打了一滾都可以諒解,然則現在明知自己在場,解濤竟這般魯地大聲吃,大口喝?!
薛煥不能容忍,臉越來越差,逐步成鐵青:“解子若!你住嘴!不準再吃!”猛地從馬上飛下去,一把上前奪下解濤手中食物,大聲咆哮“你可知你在幹些什麼!放下!”
“我還在敵人手上,你竟不關心我安危,只在乎我動作,薛煥,你捫心自問,你最愛的人,是我還是你自己!”解濤冷笑着仰起臉來,臉上有壓抑多年的反叛。
他對薛煥,沒有愛恨情仇,只有厭煩和疲倦,以及對污垢關係的羞恥。這是子若臉上,從來不可能有的。
“是他教壞你的?!”薛煥陡然以兇狠的眼光看宋賢。
“什麼叫教壞?真正的男人,不都是這般吃東西麼?!”宋賢演示着將果子一口下去,解濤被勵當即印隨,特別做給薛煥看,孰料挑了個最大的果子當場噎住,不刻噎得面紅耳赤,連吐帶咳才緩過一口氣來,此情此景原是既平常又好笑,然而發生在這種情勢下解濤的身上,薛煥怎麼看都覺得醜態畢,大怒着把尚在咳嗽的解濤搶拉回來,宋賢一急,也伸手將解濤一把捉住:“薛煥!既然他已經坦言他不想跟你一起,你又何必強行迫!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該過正常男人的生活!”
“楊宋賢有這麼大的引力,竟引得你説變就變?!”薛煥深情凝視着解濤,卻不能理解,是他的佔有強迫,得解濤現今有如離開牢籠的虎狼,他還不如楚風懂,其實解濤是虎質羊皮。他只能嘆,濃雲井意外真不該發生,解濤像換了一個人!
“薛煥,我狂詩劍多年不曾比試,真不習慣,要不要跟我打一場!我若勝你,即刻還我自由!”解濤語氣堅定。
“你不可能勝。”薛煥冷笑。
“我若落敗,你直接殺了我!”解濤厲聲。
“你可知你在被他們利用?!”濃雲井一帶,楚風抓住林阡之後已然撤去部署,若非薛煥追得急,林楊兩個恐怕早已順利出去或與外界取得了聯繫。薛煥冷冷看着解濤,不願再費時間。
“薛煥,我們兩個的關係,像他二人這樣不就夠了?為何要變成現在這樣…”
“像他二人這般,為了一個女人,反目成仇麼?”薛煥冷笑諷刺林楊。
“薛煥,為何你就是不明白,我是解濤,不是子若!”薛煥面陡然大變,痛處被揭,惡狠狠地:“子若,你是被楊宋賢利用了!他知我一年不出三刀,所以純粹以你在拖延我的時間!”
“一年不出三刀!?薛煥,你不出刀的年代,已經舊了!”解濤拔劍而出,同歸於盡的氣勢。
薛煥猶如痛苦的猛獸,大吼一聲,衝冠之怒:“好!我便隨了你的心願!”勝南卻驟然應到薛煥殺氣的方向,本不朝着狂詩劍,而是正對着毫無防備的宋賢!當是時,誰也沒有想到薛煥會出今年的第一刀,更料不到那萬鈞之力會排山倒海直接撇開解濤傾軋向楊宋賢!
“我這便殺了他,看你還敢不敢變心!”當頭斬落,宋賢豈有活命之理,嘆只嘆薛煥出刀與否,旁人難料,其實都只為了紅顏罷了!
電光火石,勝南終於明白薛煥誤解解濤對宋賢動心,這荒謬的想法促成了薛煥一怒出刀!我林阡幸運。天下也存在着那麼幾個人,不管我叱吒風雲,抑或自身難保時,都絕對忘不掉的,並可以不顧一切、捨命去救的人…
我走到哪裏都習慣地不動聲,那是因為我要對身邊一切悉分明,才能保全我身邊的人。
宋賢,這一生,所幸有你,我才有了存在…知覺尚未騷,肩背那一刀,砍得了無痕跡,旁人看來,都以為林阡毫髮未損正自驚疑,只有被他推倒在地的楊宋賢,正對着拼死相護的勝南,親眼看見他從右肩一直到口,都被震得鮮血淋漓,血還在汩汩急湧,灑落並蔓延開來。縱然如此,勝南竟還支撐着,以全身擋在楚狂刀之下,絕對不讓。
“勝南!”宋賢慘叫一聲,憂慮且惶恐。
“二月…註定不是好月份…先敗了一場,又…又…”説不完一句完整的話,阡罕見的呼不暢,面如金紙,眼看着就離死不遠。
金北第一當之無愧,唯有薛煥深厚內力,會使阡傷重至此。
如願以償,接了薛煥第一刀,卻想不到不是飲恨刀接的,而是他林阡用命去接了!
可嘆,機會從來不是説爭取就爭取到的,是天上掉下來的,掉在刀上是轟轟烈烈,砸在身上…奄奄一息…
疲憊來襲,神渙散,雙眼也開始沉重…
“勝南…不要死!不要死!我打不過他!”宋賢抱着他劇烈地搖動。
“不能…不能這麼搖…”解濤輕聲提醒,忘卻敵我。
“哎…打不過他…我教你一個辦法…雖然,很不應該,但是…”阡微微一笑,兄弟二人心有靈犀,潺絲劍劍光一閃,已鎖住解濤脖子,殺意當真,解濤喉間已有血痕,宋賢怒喝:“對不住了狂詩劍!薛煥,放我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