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魂走火心入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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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到離自己已經有很長距離的那個角落抱起兒,那一刻,勝南的雙手以至於全身都在顫抖…
謝天謝地,兒還睜着眼睛,神智很清醒,微笑着對他説:“我沒有撞到,沒有撞到…”勝南也真的以為她安然無恙,可是來不及放心,兒的臉比死人好不了多少,微笑着説的同時,她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勝南早已注意到她摔落之處有血跡斑斑,心念一動,手已經觸碰到兒的後腦勺,濕漉漉也黏糊糊,不是熱血是什麼?勝南頓時大驚失,看兒身底下土壤並不平坦也不柔軟,甚至當中還有不少堅硬石塊,登時勝南連害怕都不知道怎麼害怕,拼了命要喚醒兒:“沒有撞到?兒?醒一醒啊兒…”兒面如金紙,呼淺弱,冷汗直冒,卻還是在微笑:“我…真的沒有撞到…”卻偏偏不是她説的那樣,她説的同時,血已經越來越多、沾染了勝南滿手,暖得兒的臉都到濕熱,她驚訝地看見勝南指縫間下的屬於她自己的血,呼忽然有些不暢:“難道…真的撞到了?”
“真的撞到了?真的撞到了…”兒又喃喃唸了幾句,忽然合上眼睛,沒能醒過來。
勝南震驚之下,立刻將她橫抱着往最近的醫館去,一邊去,他覺得到兒的命也在慢慢耗竭…不錯,是因為他林阡,如果不是跟着他回到城裏來,如果不是因為要推開他,她怎麼可能遇上這樣的劫難,她受到這樣的重創,完全是因為他林阡啊!
那段去醫館的路,他連走路都發飄…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不祥的人,為什麼,為什麼飲恨刀的征途上,全是他親人和愛人的血跡…甚至,連他已經決心不去禍害的兒,老天都不放過…這樣的意外,對於抗金聯盟來講,無非又是一場不小的考驗。
“盟主出了事?”海逐一怔“要緊嗎?”旁人,卻都比海逐心情複雜,沈延抬起頭來,眼神中明明有關心的成分在,可是這份關心,卻必須隱瞞,周圍的別人,顯然知道盟主的事情很要緊,如果只是受了點小傷,盟主不會不和林阡他一起回來。
“是我連累了盟主,盟主是為了救我被馬車撞倒。”阡輕聲説“她受了很重的傷,還沒有醒來,暫時也不能勞頓,只能先在貴陽城的據點裏安置。”
“什麼時候能醒來?”越風焦急地問。
阡搖了搖頭,沒有説話。
“傷得…很嚴重?”越風語帶悲傷。
“我離開的時候還在昏沉,一直在講胡話…”
“可是我不明白,你們二人武功都那麼高強,為什麼會出事?怎麼可能被馬車撞?”柳五津奇道。
“是我的疏忽,兒的傷,是我引起的,前被我砍傷逃走的一些金人,策劃了這次陰謀對我復仇,兒她、替我擋了這場禍事。”阡回答,在兒遭遇意外的地方,他沒有忽略那個身形與雲煙相仿的女人,兒傷勢太重必須及時去尋醫,但若是有耽擱,那女人可能就會溜走,阡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威着那女人一路帶他去最近的醫館,沿途也問清楚了是誰主謀。那女子顯是被金人利用的,金人答應她把她放出魔門,但需要她幫他們假扮一次雲煙。那女人被阡迫得哪裏敢隱瞞,招供説馬車上那個人的“長相很恐怖,臉上坑坑窪窪全是刀疤,而且身上還有新傷”阡一聽,就猜十有**是完顏敬之,只是不能確定,尚待他去查。
“無論是誰,膽敢這樣害兒,我都不會輕饒他!”越風怒道。
“最近我可能要多去城中幾次查定真兇,大家一切如常,切不可因為盟主之事而焦慮。”阡輕聲説“在夔州時,我們都説,盟主在,聯盟亦在,現在,請各位做到,聯盟在,盟主亦在。我想這一點,並不艱難,沈延,海逐,你們説是嗎?”沈延、海逐皆是一愣,點頭説是。他刻意提到他二人,顯然是在剋制海逐與沈延可能引發的衝突,像海逐那麼率,搞不好要為兒的事與沈延不歡,如今聯盟雖輝煌興盛,卻實在多難,他實在不希望,局面就此演變為內憂外患。
“墓室三兇還散落在附近的餘黨,越風,就全都給你了,他們人少地盤多,越是到最後,越難清理。完顏敬之的兵力,應當也在其中,你幫我,幫兒,全都抓回來,一個不放過!”越風未言而點頭,已經意會兒的意外與阡話中的這些人有關。越風顯然對這些人一概不放!
“新嶼,你我二人,該好好策劃着如何清剿魔門,趕走那幫金人了。”阡説罷,轉頭看向何慧如“清理魔村深處,最不能缺少何教主和你的五毒教,魔村中所有的毒障猛獸,都希望何教主你能協助破除。”何慧如點頭:“能幫盟王分擔,慧如自然樂意,不過,慧如想,除了慧如,其實還有個人,清理魔村也值得一用,卻不知道盟王能不能把他找出來提拔?”
“是怎樣的人?”阡問。
慧如回憶説:“大約在除夕那夜,我曾與後會面,談間有一男一女路過身邊,後指着那男子説,就是那個人,曾經直接進去過魔村,差點要走魔王的命,這樣的人,進去過魔村最深處,已經有了足夠的經驗,是盟王最該用的人。”眾將皆驚:“有這樣的人?”
“不過,那男子,似乎不是聯盟中常見的將領,慧如在聯盟多時,一直沒有再次見過他。慧如猜測,這個人可能是韜光養晦,不願意太過張顯。”慧如很努力地連貫着説“所以,也只能盼盟王能夠慧眼識才,在聯盟裏,找出那個人來,也好助盟王一臂之力。”新嶼蹙眉:“那男子是多大的年紀?有如何特徵?”
“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眉清目秀,還帶些書生氣,但是好像那天經過了一番喬裝。”慧如答。
眾人考慮良久,也沒有一個答案。
“這樣的少年,説多不多,説少也不少呢,慕容山莊的楊葉,就是這樣的。”海逐説的同時,慕容荊棘不一怔。
阡問道:“那那個女子呢?又有如何特徵?”
“女子?”慧如一愣,忽地眼前一亮“當時被後説的,我就一直注意着那男子了,也就沒太在意那女子,現在想來,那女子,倒是有些眼…那女子,真好像在聯盟見到過不少次…”阡沉思不久,點點頭:“這個人,的確需要,而且要儘快找出來。”將時間拆分成無數塊,在戰地運籌佈局的閒暇,不得不輾轉於貴陽城的各種驛站酒家,希冀能在這些地點找出一些金人的蛛絲馬跡,查明兒無辜受累的真相。那幾天,幸好阡的身邊有太多值得信任和託付的戰友們,場場戰事,沒有令他有絲毫失望。兩之內,越風就帶來了墓室三兇餘黨全部降服的好消息,吳越亦第一次深入魔村凱旋而回收穫頗豐,沈延、慕容荊棘、司馬黛藍等人,皆因親人失陷或受傷,而協力助葉文暄海逐破魔軍、斬金敵,戰線急速向魔門深處開拓,堪稱是勢如破竹。魔門近來的猖獗擄掠,也立竿見影有了收斂,然則那南北前十的一眾高手們,卻不知怎地,並未如預期般越來越多地臉,反倒紛紛躲進魔村的最裏面。
“我聽俘虜們講,南北前十受了重創,金北的七**十,一起死在了飲恨刀下,個個都死得缺胳膊斷腿,所以他們有所顧忌,大多隻敢躲在魔村最裏面幫着林美材防,坐等着我們闖過魔村的天險,而不會主動出面來對付我們。”海逐説。
阡一愣:“我何時與金北的七**十過手?”海逐面慘白,已經想到了那天清晨看見的阡,別説被他屠殺的魔人,連海逐這麼大的膽子當時都被嚇了個半死。
阡看他神有變,哦了一聲,壓低了聲音:“是那天的事?”
“是。”海逐點頭,真不該説漏了嘴,又勾起阡的不堪回首。
“南北前十,不是每個人都那麼膽小怕事的。有些人會對我退避三舍,有些人卻會對我陰謀復仇,還有些人,顯然已經躍躍試,只是少一次將罷了。”阡冷冷説。
“勝南,你想做什麼?!”吳越大驚,同時心一顫。
“南北前十里排名靠前的,實力與我相當在我之上的大有人在,都是遇強則強。他們現在按兵不動,可是鬥志卻已經滿溢。只要輕輕一碰,都會自己殺出來。”阡説“他們必須儘快殺出來,我們要把他們之中比較厲害的,全都結束在魔村的外面,這樣一來,對付魔村的時候,敵人才不會那麼擠。”他似乎發現了吳越的擔心,微微一笑:“新嶼你放心,我不會再大肆殺戮,只會對他們輕輕一碰。”
“如何‘輕輕一碰’?”吳越繼續擔憂地問。
“碰最弱的那一個,去最強的來反擊。金南第十的完顏敬之,是這次傷害兒的主謀,也是我要去對南北前十宣戰的理由。”阡説完,越風不一震:“傷害兒的,確定了是完顏敬之?”
“種種線索,都指定了是他。”阡輕聲説“他敢傷兒,就永遠都逃不了,我會向南北前十要定了他的命!今一去,定要得完顏敬之和南北前十,一起走投無路別無選擇!”越風欣地看着阡,他知道,阡這一次仍然是在為聯盟的征戰鋪路,可是阡這一次,同時也在為兒報仇…不錯,要完顏敬之伏罪,同時以此南北前十應戰!
越風攥緊了拳:“我説過,誰敢傷兒,我都決不會饒誰。既然確定了是完顏敬之,我也願意隨你一起,去向南北前十宣戰。”
“那便再好不過。”阡點頭“我也需要有越兄與我合作。而且,越兄可以順道去看一看兒…”兩天來,提起兒,阡卻閉口不説傷勢,只是神憔悴。
“怎麼?你不是要去魔村、而是要去貴陽城向南北前十宣戰?可是,他們不是都在魔村裏嗎?”吳越不解地問。
阡搖搖頭:“不是每個人,都住得了魔村的,南北前十,畢竟有太多的王孫貴族。他們,只可能在貴陽城出沒。”吳越知他兩天來已經調查出一些敵人的行蹤方向,也一定已然攜策於心,出道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質疑過勝南的計劃,但是,這一次不一樣,這是他在走火入魔之後的第一戰,就算有越風合作,他可以像他保證的那樣不隨意殺戮嗎?不錯,勝南現在還很正常,可是,會不會遇見那些金國高手之後,再一次走火入魔?畢竟,金國那些高手,與他之間有更烈的仇恨,太多都是,血海深仇…
吳越又如何不清楚,玉澤雲煙已經令阡走火入魔,兒的這次身受重傷,本是火上澆油,現在的阡,他的一念之間,就牽制着整個黔西的戰場!
而,阡的一念之差,其實又正懸於兒的傷勢變化…如果,兒的傷勢有起,也許就會把這接二連三的打擊畫上句號,峯迴路轉,一切往順利的方向,而如果,兒就此重傷不醒,甚至死亡,那麼,阡的入魔,則再也沒有阻擋的力量…
那一刻,其實誰都希望,兒還是林阡的福將…黑雲從檐起,那一縷變幻萬千,如絮般升騰。
天昏霾,風大起,冷風烈,催得白晝比夜暗。
午後入得貴陽城,阡與越風二人穿過街巷,來到暫時安置兒的據點。兩來,兒的情況一直很不好,接手醫她的賀蘭山等人,清清楚楚告訴阡要做好心理準備,兒被撞得很厲害,因為被撞的時候沒有防備,是後腦勺着了地,經過那般突如其來的強烈震盪,兒現在只會昏不醒,偶爾囈語,壓兒沒有醒的跡象,蘭山説,若再長此以往,情況只會越來越差。
兩來,越風也顯然明白為何阡對兒的傷勢諱莫如深絕口不提。沒有消息,是因為沒有好消息。然而越風清清楚楚,自己心裏有多痛,林阡都不會少痛。既然都一樣深愛兒,林阡不説,那越風也不問。
宅子外面,出來他二人的賀蘭山,焦急寫了滿臉。
“還是老樣子?”阡低聲問,與越風一同隨她往院中走。
“今天有些發燒。”賀蘭山難受地説“中間醒過一次,可是是那種糊糊醒的,説了些聽不懂的話,嘔吐了之後又昏過去了…盟主真教人大悲大喜呢…”阡蹙眉,遺憾着聽,而越風,則不忍心再聽下去。
越走越覺宅院中有人聲鼎沸,阡疑道:“怎麼回事?我不是説過,不準這般喧譁聒噪麼?”蘭山面帶無奈,摻雜些許惶恐:“制止不了…他…太兇了…他來的這半晌功夫,已經把我們這羣大夫都罵了個狗血淋頭,一定要把盟主強行帶走…”
“誰找到了這裏?”阡一怔,有不妥“怎可以被外人找到了這裏?”
“可是,那不是外人啊…”蘭山不安地説“是洪山主啊,他説他找遍了貴陽的據點,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裏…”阡心一顫,其實他早就該聽出音來,那麼霸道一意孤行的人,顯然只可能是他洪瀚抒!他林阡可以毫無理由就把洪瀚抒調遣開去,洪瀚抒同樣可以就毫無理由地突然又出現他眼前!可是,為什麼要偏偏,卻出現在兒重傷,越風探望的同時!?
越風少有的愠怒:“把兒強行帶走?他可知兒那麼重的傷勢,怎麼能隨便動她?!”
“咱們都跟他説了,他不聽啊,所有人都在攔,可是他一次次抱着盟主往外衝…這下真好,林少俠和越副幫主來了!”越風顯然被怒:“洪瀚抒,他未免太過分!”這下真好?乍見林阡越風二人神突變,機靈的蘭山忽然意識到什麼:這下不好了…
瀚抒與越風的爭端,是阡最不願見到的局面,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調遣安排妥妥帖帖,卻竟然在多事之秋接踵而至?!換作平常,顯然是由勝南將越風立刻按住,並告誡他要冷靜要顧全大局,而當自己也恰恰在情緒的最危險邊緣,抱薪救火,阡的怒不可遏,比越風有過之而無不及!
人算當然不如天算,林阡萬萬沒有料到,越拖越久的這場戰亂,真正降臨之時,已經未必只涉及越風和瀚抒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