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灩預堆石險火兇駭浪與天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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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光灼眼,鋭勢壓心,惜音劍再怎樣輪廓鮮明,都已然被巨力沖垮,劍法所有的髓,皆被絕漠刀沒收。
“靈”反作“鈍”
“幻”淪為“乏”兒滿頭冷汗,身體卻大汗淋漓,既冷又熱。是,影響自己的是簫聲,而擊潰自己的卻是頭頂這鋒刃,這一生,曾以靈幻繚亂過多少敵人的眼,這一瞬,自己竟也會眼花。
作繭自縛。長處短處,一無是處。
忽然,想起自己心底憧憬的隱居生活,不想做盟主,想離開江湖…敵人太多了,無論如何也殺不盡,一個比一個強悍,當他們鋪天蓋地的攻勢終於被艱難地撲滅,他們又一輪的攻擊卻接踵而至,還告訴自己方才他們只是牛刀小試,舊的沒有去,新的還要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威猛,所以,自己被壓迫得很緊張,煎熬得太沮喪…為什麼要領導這抗金聯盟去明知不可為為之?因為女之輩的緣故,還常常要被指手畫腳不信不服,自己明明想退,想投降…如果,可以在這裏,向黃鶴去認輸…保存好命,然後隱姓埋名,叛離江湖…
兒想笑,臨危就亂,居然因為不想去死而產生這種可恥的念頭,兒當然退不得,退後是抗金聯盟尚未穩妥的基業,她要真是苟且偷生出賣了自己的聯盟,她不但不配叫林念昔,還玷污了鳳簫這名字!
狠下心來,決定不後退,為之留下。
命可散,軍心不可散。
扣緊了手中惜音劍,沒有特,失去聲勢,只是救命一劍,來的一定是鮮血淋漓,甚至自己,會成為刀下亡魂,便那樣殘酷,也是堂堂一個盟主在戰時不幸戰死,而不是投降慘敗,不要如洪瀚抒説的那樣…“空設的盟主”
“西夏人和金人的笑柄”別的人,有多少個別人,在等着看徒有虛名的宋國盟主投降,在等着看年輕的抗金聯盟不堪一擊!
要和勝南一樣,不認輸,不承認失敗!
對,勝南要我記住的,死不要臉,死不認輸…
滿足,榮耀終於找到歸屬…刀光籠罩自己的同時,再也沒有覺得自己不是盟主。她鳳簫是盟主,是新成立的抗金聯盟第一位盟主,要和勝南一起,贏這場奠基之戰!
也便是這一刻,同樣沒有一個旁觀者敢再質疑她。
首當其衝,寧死不退,非能者,豈可居其位!卻當然不可能犧牲他的盟主,不遠的將來,勝南要帶着兒一起,為抗金聯盟拓荒!
飲恨刀不由分説,強行入戰局。
當黃鶴去一刀狠絕地穿過鳳簫的阻隔,當兒一直沒有後退也本沒有倒下,當所有人窒息當場無力動彈。兒的左肩,和絕漠刀相擦,忘記去度量那一刀的力量,只看見另一刀的份量。衣早已破損,血開始滲透,有什麼好擔憂,受傷血是家常便飯從小到大;有什麼好懼怕,死之一字離自己太遠,不用移動一步也特別安全,因為有他在自己身前保護。但這一刻保護和以往不再一樣,此刻我們,都是戰士。兒忍不住,身在鋒刃不遠,面上出微笑。也只有她一個人可以聽見,他在救她的那一刻説給她的話:“不必去聽,不要去想。”是,不去聽,不去想,越風在很遠的地方,勝南卻在自己能觸摸的位置。
戰亂,戰亂的時候,天空忽明忽暗,她最大的幸福,就是和勝南一起並肩作戰。
近處兵卒,在兒劍敗勝南入局的最初,不再安靜,進入鋒。須臾,武器中揮霍出的盡是焦躁狂亂,若獨獨挑出一幅單打獨鬥也許同樣烈,卻無法傳遞到整個戰場。雙方的一眾主將未正式宣戰,臨陣士兵便猶如水面漂浮的浮萍,穿入對面同樣面積的水草,才開始糾結纏繞,一時本難見進退散聚。只知江水在沸騰,火把愈燦爛,戰線還在輕微地拉長,規模卻沒有蔓延多麼廣泛,宋軍適才易帥之舉,更使得這作戰契機撲朔離,不知鳳簫之敗究竟有利有弊。
黃鶴去咬緊牙關,時隔一年重逢飲恨刀,果真對手武功是一千里,刀意越磅礴不改,招式離先前匱乏虧空,更可怕的,是自己不知他的內力長進了多少,來不及窺探,甚至沒有方法去找他弱點,畢竟今時今,他再不是那個在黃天蕩孤軍奮戰的小子,反而自己,被他到孤掌難鳴,黃鶴去只能猖狂地笑:“怎麼,盟主敗了,只得找援手麼?”宣揚鳳簫的失敗,只是為了鼓舞麾下作戰的士氣,也是為了諷刺飲恨刀從旁手,恢復正常呼的兒正試圖離那簫聲的困擾,倚劍站在原處駁斥他:“敗了?我沒有認輸沒有倒下,算什麼失敗?”完顏猛烈暗笑一句狡辯,卻料不到也不相信,宋軍之中立即有人相應:“盟主在,聯盟亦在,盟主不倒,聯盟不倒!”陳鑄聽出敵軍士氣不減反漲,卻不得不清楚…戰場上,自欺欺人也是一種手段,偏偏多少兵將,都寧可被矇騙!
那來自於抗金聯盟的團結一致總算回報給了兒最貼心的補償,兒忽然覺得,這一望無際的火焰,造就出了永晝之夜…黃鶴去吃力地抵抗飲恨刀的步步緊,是,對手在復仇,復黃天蕩暗殺之仇,不,對手的刀意比復仇還要廣,也對,他林阡哪裏會只屑於復仇,他的思維怎麼可能只停留在淮南一個小小的黃天蕩!飲恨刀裏呈現出的,是無垠疆場,是無際天幕,是無邊海嘯,在無法覽盡的廣袤之中,絕漠刀像一顆塵埃劇烈地飛旋,似乎是在燃燒,卻即將墜毀…黃鶴去突然想承認,這樣的磅礴,太恐怖,因為這磅礴帶來的浩蕩覺,近乎有些“空蕩”彷彿,被飲恨刀沒的不只絕漠刀和黃鶴去,林阡自己也幾乎已經看不見蹤影,金宋雙方的兵將們,更離這刀戰太遠、太久,刀的年代,像沿襲自上古…黃鶴去的眼和心,在飲恨刀的宇宙裏,越陷越深…
在小王爺身邊督戰,陳鑄不生疑:“曾聽黃大人説過,林阡內力有缺,為何觀時卻不見?”小王爺哼了一聲:“哪裏有缺?林阡內力,明明就是一等一的高手。”賀若松微微蹙眉,只怕小王爺對黃鶴去更加不信,賀若松嘆了口氣:鶴去啊鶴去,如何能翻身,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黃鶴去自然沒有轉機。
被飲恨刀徹底馴服,黃鶴去狠狠摔開好遠,支撐着佔據船頭,背上舊傷和口新傷齊齊作痛,黃鶴去一時難以掩飾敗局,站立不穩,再度倒下,想以手支持身體的虛弱重新起身,手卻不堪重荷不聽使喚,血不停地從口迸裂,林阡和鳳簫站在船的另一側,刀劍已收,鳳簫的臉上,還明顯帶着惻隱。
黃鶴去冷笑着子他二人:“既然盟主堅稱自己未敗,為何林阡你要易帥?莫不是覺得她是女之輩,無法統領這聯盟?也是,她敗了,你勝了,倒是可以説明一切。”兒明顯知道他不是打擊就是挑撥離間,雖不難受,但也難堪,卻察覺到身前勝南的魄力,他轉過身去,對着慢熱的戰局大聲粉碎黃鶴去的企圖:“咱們抗金聯盟的盟主,是女子,卻不讓鬚眉,那我們這些鬚眉,是否該更加無畏!”一句話,一道命令,一種力量,比任何刀劍都強。
戰事,是從某一個無法明確的時刻形勢突變的,也就是彈指之間,江水像被扯裂的幕布,船是橫行其上冰冷卻鋭利的武器;爭鬥,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説停下就能停下,但可以有人給之以導向!
兒瞭解,有時候,一轉身,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會變,可以談笑風生的戰友們,在面對敵人的時候,瞬息就換了一張臉,一個表情,一份信念。她動地看着這一切…上一刻,她一個人,在捍衞他們所有人,這一刻,他們所有人,同樣在為她,廝殺。
就是這樣的一羣人,尋遍哪裏,多少個世紀,都沒有另一羣可以來替代啊…與此同時,小王爺壓低了聲音發憤怒:“黃鶴去生有反骨,偏偏要順着抗金聯盟的意,摔倒在船上!”陳鑄一怔,對,抗金聯盟説什麼“盟主不倒、聯盟不倒”現如今黃鶴去這一倒,卻讓金人順着意思挽不回局面了,黃鶴去傷勢果真有這樣嚴重嗎,他會不會真如小王爺想的那樣,並不完全忠誠,他會不會是故意倒在船上,去成就宋軍士氣的…
賀若松冷冷咀嚼着小王爺的話,鋭利的眼立刻擒住了黃鶴去對面的林阡與鳳簫:此盟註定二主…
帶兵最多的黃鶴去,比誰都深知自己這一倒的惡劣,嘶啞着聲音作最後的凝聚軍心:“七月十九,抗金聯盟,絕跡夔州!”
“絕跡夔州!”
“殺!”四面圍來的金兵金將,試圖堵住八方湧出的宋人宋船。
混戰中,失了狹谷的寬窄,忘卻了花的高低。
生逢亂世,誰人能不污濁一次。
東方雨、陳鑄、完顏猛烈果不其然,同時出戰,去的,就該是我們抗金聯盟同樣武功卓絕不容小覷的人才…厲風行、葉文暄、李君前了。
今生首度看到如此壯烈的火攻箭淹的場面,兒也知道,自己將要這麼陪着勝南,看足足一生,可能更兇險,更殘酷,也更驕傲,更輝煌。
勝南在保持高度警惕的同時,覺得到兒的呼,也不知怎地,有一點想讓時間停在這一刻,不去想戰鬥之外任何一件事,只有此時此地,沒有傷,沒有傷害。
沉溺在這悉的煙火氣息裏,是,我林阡此生最愛最享受的,便是硝煙便是戰場,終於都來了…
好高,因能“悟”遠;窮兵,故可“讀”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