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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危敵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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闌珊和越風二人扶着越野出了裏屋,闌珊輕聲道:“他們四人都受了傷,越大俠是中毒,沉夕哥、林少俠和鳳姐姐都是受了內傷,好在都無命之危。”勝南看楊鞍有些沮喪,輕聲道:“若不是山路難行,後援來得太遲,那幫細跑不掉的,不過幸好妙真的病情有了好轉,鞍哥不必擔憂。”李君前關切地問:“越寨主是中了何毒?”闌珊回答:“厲夫人説,是一種毒花配製的‘冰美人’,不過越大俠內力很好,將毒素一直在要害之外,恰好司馬幫主身上有解藥,總算可以替他驅除。”慕容荊棘李君前皆是一震,齊道:“冰美人?!”冰美人,是啊,曾經,有一個女孩,讓他李君前為了解藥勞,心力瘁,令他幾乎放棄比武大事,差點和眼前的慕容荊棘撕破臉,卻又為何、他要和那女孩各奔天涯,再難相見…

司馬黛藍帶着幸災樂禍的語氣責慕容荊棘:“慕容山莊到底還是成了金人的天下。”慕容荊棘一愣再一笑:“唐門的毒藥金人難道沒有用過?司馬幫主的見解未免太狹隘。”金陵沒有在意她話裏對唐門的不敬,一笑置之。

李君前憶起白翼的那本放翁詩,想到這麼厲害的毒王在這裏,趕緊讓白路將那遺物取出來:“厲夫人,這是我師父的遺物,我想請教一隨夢頁上的毒藥是什麼…”金陵看白路將盛放詩集的布包打開,幾乎一眼就看了出來:“這是一種慢寒毒,名叫‘陰間草’,是中原所沒有的。如果不久經時它不可能風化為人所見。白老幫主應該是慢中毒。”白路呼急促:“‘陰間草’…”這個名字,本就很寒。

“又是寒的毒藥…”勝南蹙眉“透骨、冰美人、陰間草,兒,你記得嗎?你師父和我爹中的毒,也是罕見的極寒之毒,他二人都是血不止、周身發寒而死的…我總覺得,金人有陰謀,他們的毒藥,最近偏向於這一種寒劇毒,不管是急的,還是慢的…”金陵一震:“他們難道是想配製寒火毒?”

“寒火毒…”兒一愣“那是什麼毒…”金陵輕聲道:“寒火毒是我母親胡氏家族中毒最厲害的兩種毒藥,顧名思義,若中寒毒,必將受冷寒之苦,內力體力耗竭至死,若中火毒,是周身發熱…”

“那其實,也不算有多麼厲害啊…”兒説。

金陵一笑:“你不要小看了它們的名字淺顯,配製可就難了,能被胡家看中揀選的毒藥,無論花草蟲獸,定然是當世毒最劇,殺人最猛,起碼有千百種,要互不相抗,聚而又產生新毒,而且製備寒毒、火毒的過程比找藥更苦,幾百個環節什麼時候要合作什麼時候要隔絕,選擇什麼地點什麼天氣,都十分講究,其實,也是我母親沒有完成的遺憾…”

“為什麼你們製毒的人要這麼益求呢,普通的毒藥,已經可以毒人了,你們那麼高的追求,一點也不實際。”兒搖搖頭。

風行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從事哪一行,就該鑽研哪一行,這樣咱們的毒術才能和對手們一塊進步,達到鼎盛。”

“可是這樣的追求,結果是為了害人呢。”兒面帶難受。

“是啊,寒火毒一旦問世,可以將我們人世毀滅。”金陵點點頭,方才都舒緩了一口氣的廳中眾人,全部都被這句話引回去:“人世毀滅?”

“是,寒毒冷,火毒熱,寒火一遇,中毒者隨刻就內臟腐爛、血脈逆轉,只要中毒者一死,毒素就把他全部噬並迅速蔓延,他的屍首就會成為一個劇毒的禍害,把死亡的威脅世世代代傳遞下去…屍首上的毒不必通過接觸,也許通過空氣傳播,隔着幾個山頭就一樣能把人害死…其實人的命,不就是這麼脆弱?”金陵的話語裏,傳遞出一種不可辯駁。饒是她毒術高超,對寒火毒的強效也不由得畏懼三分。

幾乎人人,噤若寒蟬。這從沒聽説過的兩種毒藥,他們不可以懈怠,萬一金人搶在他們之前配製成功,再在抗金聯盟裏大肆傳播,到時候刀槍都還在,可是人盡成屍骸!

骨悚然:“陵兒,你説,這世上會不會有人已經將寒火毒配製成功了…”

“這…”很難説。

一直沒有發話的沈延突然説:“如果真的有,倒還真的存在一個。兒,你和大師兄在雲霧山比武的時候,我們有幾位師兄也去師父身死的地方查看過,師父屍骨裏殘餘的毒藥,比幾位師兄見過的要厲害萬倍,而且你説連林楚江前輩和師父都立刻身死的…那麼這種毒,會不會就是寒毒?”柳五津點點頭:“事實上,咱們短刀谷也實在不知道那是什麼毒,見所未見,或許還真的就是寒毒。”

“如果是,那麼我們得儘快把那個叫胡玉的女人捉拿回來。”厲風行説。

“捉拿回來?!”兒冷笑“看到她我就宰了她!殺了人又躲起來,算什麼英雄好漢!”勝南心裏一陣疑惑,對啊,一年多了,那個叫胡玉的女人沒有藉着殺死紀景的機會出道。那麼,她會在哪裏呢?又是為了什麼如兒所説“躲起來”?柳五津忍不住要岔開剛才的話題去尋另一個答案:“對了,是什麼人那麼厲害,你們三個人都受了傷?”越風亦一直沒有停止過內心的疑慮和震撼:“現在想來,心有餘悸,差一點,死的就不是石暗沙而是我,他會把我切成兩段…”

“是啊,他內力也很厲害,震得半塊山崖差點就掉下去,他為什麼嗜好拿手掌當牛刀呢…想來是有些害怕…”兒面惶恐。

“不錯,他的內力在黃鶴去之上。”勝南補充。

柳五津沉思片刻,哦了一聲:“原來是他…”

“柳大哥知道他是誰?”眾人均奇,勝南先問。

“他叫東方雨,是金南第二的武功,你們真是好運氣,這麼多年,在他手下逃生的只有一個人,你們逃了三個…”

“那個逃生者是誰?”兒好奇地問。

柳五津小聲道:“那個人是當代一位最風倜儻的大叔…”眾人均笑道:“哦。”

“你們猜到了啊?”

“一定不是你啦。”兒笑他。

柳五津亦哈哈大笑,將頭腦後面那道著名的“柳五津傷口”給兒看:“這道傷就是我當年好勝心強,自己撞過去找死。他一掌劈下來,我腦袋就開了花。”

“當世武功,數何人最高呢?咱們老輩有肖逝易邁山柳五津,小輩也有天驕,而金國的南北前十,是不是標誌着金人武功的巔峯呢?”沈依然問。

柳五津首次被與肖逝易邁山相提並論,十足高興,滿面笑容:“唉,金國豈止南北前十…金國的人才,不比咱們少啊,只是有些人很張揚,有些人就比較神秘,以後要找個時間,把金國的人才都講述給你們聽呢,不過關於金國到底有哪些人將要入陣對敵,軒轅九燁保護得非常隱秘,咱們很少探得到。”

“軒轅九燁?!哼,我在金國聽人描述過他相貌,不就是那個鬼兮兮的白衣男人,時時刻刻裝神鬼,早晚有一天,我要好好地整一整他,看看他是真的鬼兮兮,還是假的鬼兮兮。”兒想起軒轅九燁在獄中搞的那一套引誘,實在是沉不下心。一定得找一天向軒轅九燁復仇!

柳五津聽她給號稱勇猛無匹的毒辣天驕軒轅九燁起了一個這樣“鬼兮兮”的綽號,不愕然,其實,她叫勝南“妖”叫越風“怪物”叫君前“二大爺”那麼叫自己“無良馬賊”已經算非常非常客氣的了,不接受還能幹什麼…夜幕降臨,月像熬紅的眼睛。

李君前、白路站在海岸邊上,白路濕了眼眶:“我一定要殺了那個敢給爹下毒的內鬼!”

“其實,我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誰。”君前嘆了口氣,輕聲道。

“什麼?!”白路一震“你説什麼?”

“誰能知道師父每天必讀放翁詩的這個嗜好?”君前轉頭看她“那個時候,夜不離師父的人能有幾個?那個時候一心鑽研寒毒藥的人能有幾個?師父帶着他一路從荊湖北路到建康來,還把一個很重要的賞心寨給了他!”

“不…不是他,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是賀敢叔叔?!”白路驚詫地連連否定。

“師父對他沒有防備,師父當他是最好的朋友,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小秦淮最初一盤散沙的時候賞心寨能獨自不參加混戰,後來咱們和雲之外前輩爭執遷移的時候,為什麼偏偏是賞心寨在鬧細…現在,我只能靠唐鑫、路中、大小橋三方把他牽制着,萬一有事,賀敢附近沒有人壓得住他,因為,賞心寨是我們小秦淮最厲害的一支隊伍。”白路聽他分析,知他早已在懷疑賀敢,輕聲問:“那麼,我們該如何是好?賀敢他軍紀嚴明得很…”

“他現在時機不成不好動手,我要在金人發號施令之前物一個可以壓得住賀敢的人,替下鳳簫入賞心寨裏去!”君前其實心裏早有了一個定論,他要找的幫手,武功上必須和勝南不相上下且要定居於淮南不變!

可遺憾的是,這個也許可改淮南勢的人,現今要在淮北蒙受不白之冤…

風中傳來一曲歌,銜葉之聲。

白路泣道:“以前爹也吹給我聽過…”君前聽見那首古曲,忽然也平添傷,遙遠的她,如今還在長途奔波之中嗎,還是已經回到了她的深閨,也在仰望着殘月遺憾着這一次她的赴宋之旅,她做回了美麗尊貴的公主,卻也偶爾要為從前淚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