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可不要和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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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森然數道:“一!”藍倩雪適才暈厥,不知雲炫重傷,此刻見他氣息奄奄,全身浴血,不由吃了一驚。
心內想道:他竟如此重傷,還能活麼?她本來一顆芳心,不斷在雲炫和丈夫之間搖擺,但見到雲炫這副九死一生的垂死模樣,必然不能在他身上再有什麼念想了。
她本來就極善於在瞬息間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判斷,現下如何取捨,心中登時有了決定,只聽玄狼又數了一聲。南宮遠天愛子心切,慌忙道:“慢!我答應便是。”正要將雲炫擲過去,藍倩雪知道玄狼詭計多端,得了雲炫説不定還要加害丈夫,着急起來,一劍指在雲炫心口説道:“公公休叫他騙了,此人對他極其重要!”又對玄狼喝道:“妖怪休得胡言亂語!快快放了我丈夫!要不我一劍殺了他,看你怎麼和魔君代!”鐵背玄狼倒一口冷氣,望向藍倩雪。
只見她粉面上籠着一層寒霜,確是動了殺機!雲炫雖然重傷,此刻神智猶在,身周種種變故,皆聽在心裏。見一把利劍抵在自己上,便艱難睜眼,望向藍倩雪。藍倩雪和他目光一觸。
想起他對自己的種種好處來,心腸忽然一軟,然而心內又想:我知道你對我好,可如今我已回到南宮家,再不是和你跡天涯的時候了。
她腦中浮起和雲炫頸纏綿的情景來,忍不住又深深看了他幾眼,但云炫遍體鱗傷,神情委頓,滿身血污,再不復之前的英俊拔,她看了兩眼,竟生出厭惡來,咬牙暗道:我丈夫善妒,姐姐留你不得!
反正你眼看活不成了,不如索將命來成全姐姐吧。雲炫見她眼中柔情一閃,轉瞬又冰冷決絕。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意,嘴微微動了一下,卻説不出話來,只無力的垂下頭去。幾滴清淚,墜落塵埃。玄狼見這美婦心如蛇蠍,忍不住嘲諷道:“小妞,你用劍指着夜夜歡好的情郎來討丈夫。
我老狼可是生平頭一次見啊。罷罷罷,還是你厲害!速速把你那半死不活的小情人送過來,我便還你丈夫!”南宮星一路緊追不捨,最擔心的即是藍倩雪失貞。
重逢以來他就反覆問,藍倩雪只説自己節烈抗拒,妖怪又逃的惶急,得以保全貞潔。他雖半信半疑,但心中總算舒坦了不少,此刻聽玄狼當着眾人如此大喊,又見子臉雪白,多半是有那一檔子事。
他登時氣得七竅生煙,不能自已,大聲喊道:“倩雪!你若清白,就一劍殺了他!”藍倩雪被玄狼道破,心中一片慌亂,又被丈夫一喝,心道:今後還想在南宮家做人,勢必如此了!一聲清呔,揮劍便刺雲炫心口。玄狼大驚。
但那裏來得及救援?然而那劍戳到雲炫心口,卻被護身寶甲擋住,不能再進寸毫。藍倩雪略略一怔,揮劍便刺雲炫頭頸,只聽玄狼大叫:“你殺我也殺!”南宮遠天一聲驚呼,放下雲炫縱身飛撲,原來玄狼將南宮星猛力擲向山壁,他慌忙去救兒子。玄狼疾若星火,擲人時同時發動,一躍過去將雲炫撲在懷中,背上中了藍倩雪一劍,噹的一聲,火花四濺。
雷麓馳大吼搶上,一斧劈向玄狼,與他鬥在一處。不一時,南宮遠天,南宮星,藍倩雪紛紛加入戰團。
其餘眾人修為不夠,遠遠站着掠陣,防着玄狼逃。南宮家翁子媳三人皆是一般心思:今若要保存南宮家體面,需得將此二廝盡數殺之,不留活口!
出劍狠辣無比。玄狼仗着璇璣劍鋒利,苦苦支撐。南宮星見自己攻不破玄狼不壞之身,劍招便盡往雲炫身上招呼。玄狼只得以身體幫雲炫接劍,局面更加岌岌可危。
他見形勢轉瞬間崩壞,已到了他生平最險惡的關頭。便將雲炫往地上一擲,璇璣劍風車般狠狠一轉,將眾人退幾步。
南宮遠天見他潑皮拼命一般的死戰,雖是勇悍,卻破綻大出,長劍一晃,劍芒閃動,玄狼大吼一聲,雙目已被刺瞎,血滿面。
他突然一聲大嗥,兩隻眼睛睜得如同血窟窿般,放出沖天妖氣,竟惹得滿天彤雲密佈,朔風夾着大雪,撲打得眾人風難以睜眼。雷麓馳大叫一聲:“小心!他要現本相!”原來所謂妖者,乃草木禽獸、金石器具等物天地之靈氣所化。得道者去本相,修成人形,然而維繫這人形,始終要耗費一部分妖力。
故妖如在危急時現出本相,不但是將最後一絲潛力都出來應敵,而且本相不受人形約束,正是自己真實形體,戰力隨之暴增。
只不過既然得了人形,卻以本相戰鬥,實在兇險無比,一旦受傷則直接損壞元體,不知要多少年才能修煉回來,如若戰死,更是形神俱滅,不入輪迴,萬劫不復。
故如果不是實力比敵人強得太多,故意現本相戲耍。便是存了與敵人破釜沉舟,誓死周旋的悲壯之愾。一旁圍觀的靈犀、南宮眾少年健兒甚少見過如此戰鬥,一邊擔心,一邊興奮不已:“妖怪要現本相了!”
“師父活活把他打出原形了!”
“哈哈,這才叫衣冠禽獸,終於原形畢!”南宮遠天和雷麓馳都參加過平妖之役。當年,他們在月華殿外,伏擊妖道殘部,眾妖見陷入重圍,大勢已去,紛紛現出本相,雖在敵人十面埋伏之中,依然將正教殺得元氣大傷,損失慘重,數個門派就此斷絕。
他二人深知此戰兇險,慌忙喝令南宮星等人遠遠退開。各自將門户守得嚴謹無比,只見風雪急驟,一隻長約數丈的蒼青巨狼立於雪地之中,將雲炫緊緊護在身下。
巨狼雙目鮮血淋漓,四肢健壯有力,利爪鋒鋭,森森獠牙間口涎不斷滴落,一聲淒厲狼嘯,聲傳百里。駿馬聞聲咴咴哀鳴,滾,四蹄顫抖。靈獒目畏懼之,不敢發出半聲。半空之中,停着一輛華麗馬車。
只聽車內一個少女聲音,問道:“是什麼聲音?”趕車馬伕恭恭敬敬道:“回稟小主人。好像是曇宗的人在和正教相鬥。”車內一個少年登時喜道:“時先生,同道有難,我們速去救援。”那少女斥道:“明琅,不許胡亂指揮!時先生,你覺得要去救援麼?”那趕車的時先生笑道:“曇宗的事,咱們不用去管。風雪這般大,還是回去吧。”那少女嗯了一聲,沉不語。少年雖心有不甘,卻不敢忤逆姐姐和時先生,只得作罷。馬車緩緩啓動,凌空而去。雪原之中,玄狼正和南宮遠天、雷麓馳廝鬥正酣。
他中了南宮遠天數道真溟劍氣,雖劃得皮綻開,血如注,卻並非重傷,雷麓馳的風雷斧也難以將他重斫。他幻為巨狼之後,雖雙目不能視物,卻反應機,爪擊撕咬,兇猛異常,數次將南宮遠天和雷麓馳得狼狽後退。
鬥了數百合,南宮遠天見玄狼每每佔上風時並不進,只是死死守在原地,白白錯過許多大好機會。他心中一動,想到了些什麼。雷麓馳恰好也看出端倪,低聲道:“此妖只護着他身下那廝,是故不敢撲擊我們。南宮兄,我有一計。”當下嘴微動,低聲向南宮遠天説了計策。南宮遠天頷首道:“好計!我先去攻他!”一聲清嘯,發出三道真溟劍氣,玄狼揮爪卸了兩道,那第三道劍氣卻直奔雲炫而去。
他不及化解,低頭去擋,直斬得他額上血花四濺。他大怒之下,聽見南宮遠天躍在半空,後腿一蹬,人立起來,如劍利齒狠狠咬去。南宮遠天正是誘他出擊,見狀袍袖一擺,飄然而退。
雷麓馳一直在等着這個機會,立刻擲出一索,套中雲炫右足,運勁回奪。玄狼發覺不對時,雲炫已落入雷麓馳手中。他登時狂怒,暴跳起來,朝雷麓馳方位撲了過去。卻聽咔嚓一聲脆響,右前足竟落入一個巨大獸夾之中,那獸夾乃雷麓馳煉製的獨門法寶,平時小如芥子,使用時據野獸體型變幻大小。
一旦夾中,立刻落地生,絲毫不松。玄狼目不見物,中了陷阱,那鋼夾彈簧強勁,鋒利夾齒一直咬到他骨骼上,痛得他不停狂嗥,拼起全身力氣來掙,又哪裏掙得動半分?正教眾人見他中伏,歡聲雷動。
幾個弟子拿了長槍就去搠他,卻被玄狼怒吼着揮爪擊飛,南宮遠天和雷麓馳劍劈斧砍,玄狼無法躲避,渾身浴血。
此時月上中天,月光之下,一頭巨狼被死死困在雪地之上,劍光如瀑,斧鉞雷鳴,盡往他身上招呼,更兼那長槍攢刺,弓弩勁發,將他傷得皮開綻,鮮血四濺。巨狼掙扎不開,聲聲怒吼,將雪花都震的散了,雷麓馳尚嫌殺的不快。
想起丘煥的噬魂箭來,便叫道:“南宮公子,你返回丘煥戰死的地方,尋他的噬魂箭來,此狼妖用噬魂箭殺我弟子,我也要他死在丘煥箭下!”南宮星答應一聲,又捨不得子,便叫道:“倩雪,一塊去。”藍倩雪知道雲炫玄狼必死,竟一刻也不願意與那垂死少年待在一起,答應一聲,策馬隨丈夫去了。
雷麓馳又劈了幾斧,這才停手息道:“南宮兄,待會箭來,你可不要和我搶,我要親手死這孽畜。”南宮遠天笑道:“這個自然,不過雷兄剛才一陣亂劈,可惜了一張好狼皮。”兩人心情舒暢,相顧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