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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應天巡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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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這座天年古城就如同過它中心的長江水一般,在人類歷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自從秋戰國之時,吳國在此置城開始,它的傳説便開始了。

吳、東晉、宋、齊、梁、陳合稱六朝,且都以此為國都,故南京被稱為六朝古都。直到朱元璋在此稱帝,改其名為應天,這裏又再次煥發出帝都的光彩。然而時間不長,靖難成功後的朱棣沒多久便將京城遷到了他的老家腹地——北京,並在那裏修建了更為浩大華麗的紫城。然而應天府做為曾經大明的都城卻並沒有就此暗淡下光芒。這裏是朱元璋起兵登帝的地方,又怎麼會荒廢下去,應天從此就做為陪都繼續煥發着光彩。

如今的應天府中還保留着一個名義上的行政班子,六部以及御史台的板子都還在,並且還留有尚書級的堂官,不過大多是閒置,或者懲罰一些在北京有了過失的尚書,讓他去應天府,做個平調暗降而已。

如今的應天巡撫正是海瑞,聽説他要來此就任巡撫一職,應天百姓很是高興。而海瑞也不負重託,一上台就大力檢查吏治、税收等問題,更是以雷霆手段免除了一大片貪官污吏的職務。百姓們叫好之餘,也是更讓他多了幾個敵人。不過本就樹敵無數的海瑞毫不在乎,反而依然我行我素。

如今他接到朝廷的諭令徹查地方豪強併土地一事,工作開展的也是有聲有。在這不到月餘的時間就讓江南各地的豪強吐出了近百頃的田地,並且以朝廷的公價賣於農人,反響很是好。

只是海瑞心中又怎能不知這裏面的玄虛,高拱撮使朝廷發下這道諭令,卻不管其他地方,唯獨到了江南。雖然其中説明是江南之地富商眾多,佔地之事時有發生,可海瑞還是知道高拱是為了對付徐階,畢竟徐階家中有廣大的良田,這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海瑞也覺得高拱這麼落井下石有些過份,奈何既然此事對百姓有利,海瑞自然會不遺餘力。徐階雖然曾經為他力諫嘉靖,保住了他的命,可海瑞這人一向是公事公辦,若是這次只留下徐階一家不去查處,百姓受害之事尚小,只怕到時政令不清,毀了自己的名聲。

半月前,海瑞便派了公差去往松江府徹查徐階家的田地一事,只是聽到傳回的消息,派去的公差總是會在明裏暗裏被人阻擋。海瑞倒是沒有懷疑過時徐階遣人所為,畢竟徐階也是做過當朝宰輔的人,斷不會行如此下作的勾當。海瑞本來還以為是朝中某位因為顧念徐階的恩惠而對自己多家阻撓。只是如此一來,海瑞的牛脾氣又上來了,反而將強了徹查徐家的力度。

只是,昨天從松江府連夜派出的人傳來消息説四天前,徐階一家包括徐階和他的三個兒子被一夥黑衣人綁了去。海瑞剛剛接到消息的時候也很是吃驚,不過靜下心來,他也到這裏又一些不對勁。徐階家雖是大户,名下良田眾多,然而並非鉅商富賈,若説是為了劫財,萬萬沒有冒着殺頭風險頂上朝廷致仕的首輔的,更何況徐家的女眷幼童更是毫髮無傷,這顯然沒有道理。

“莫非徐階為了逃避我派出的人兒假裝被人劫持?”海瑞心中想到,不過他隨即否定了這種想法。徐階若是真的做得出這種事情,應該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比如將田地分給他的僱農們,待此次風波已過再行收回,雖然麻煩,卻也不會有什麼風險。可是徐階也沒有這麼做。

“莫非真是遇上了不開眼的歹人不成!”這是海瑞心中最後的定論。如今他卻有些無暇顧及此事,皇帝的欽差、太子太傅忠勇伯、錦衣衞指揮使張凡聽説今就要來應天了。海瑞本不想理會這類欽差,可是張凡是帶着隆慶欽賜的尚方寶劍而來,而他又是應天巡撫,斷然沒有不去的道理。而且張凡此番前來説是代天子巡遊江南,可是海瑞也能聽到一點風聲,説張凡是來徹查江南開關後的税務的。海瑞對於這種利國利民的好事自然是大力支持。

揚州與應天之間也有水道連着,而張凡並沒有選擇坐船,而是帶着映月和一幫護衞,乘着馬車前來,就像有什麼急事一般。

到了南京,出了海瑞這個應天巡撫前來接之外,陪都朝廷的幾個尚書御史也都到場。張凡先是和這些不得意的尚書們閒話一番,這就來到了海瑞的面前。

張凡打量了海瑞一番,發現眼前的這人天生就是一副清官像。也不知是因為海瑞自己是回民,不吃豬,還是真的清的連飯都快吃不起了,生的十分消瘦。身穿紫巡撫公服,澤有些暗淡,卻十分乾淨,上有小團花繡。頭戴花犀烏紗,加上頜下三縷長鬚,這個人顯得幹練之餘也十分威嚴。

“撫台大人。”張凡很是客氣地和海瑞打了個招呼。

“欽差大人一路辛苦。”海瑞向張凡拱了拱手,回了一句官面上的話。這表示海瑞雖然並不討厭張凡,卻也不想和他多説什麼。

張凡混跡官場時不久,不過海瑞話裏的意思還是能聽得出來的。

“張某初到應天,有些事情想和撫台暢談一番。”張凡微笑着説道。

“還請欽差大人恕罪,下官事務繁忙,怕是不出空來和大人詳談。”海瑞很是直接地拒絕了他。

一旁的官員們看到海瑞的這幅模樣都在暗自搖頭,心想這海瘋子有開始犯病了。

張凡聽了他的一番話卻絲毫不以為意,始終是微笑着説道:“沒有關係,撫台大人儘管前去,畢竟公事為重。張某等得的。”聽到張凡話語的應天府諸官都出了詫異的表情,其他官員着實沒有想到張凡這麼一個風得意的年輕人,而且還掌着錦衣衞,卻如此低聲下氣的對海瑞説話。而海瑞則是吃驚,若是平常的那些欽差,只怕自己剛才那帶着語氣的話語早就把人氣走了,可張凡卻如此客氣。

海瑞不由得多看了張凡兩眼,心中也有了些計較:“這麼看來,這個張凡必然是有求於我,卻不知是什麼事情。若是違法亂綱之事,本官少不得也要參上他一本。”口中説道:“既然如此,海瑞今晚在我家中設宴款待大人。”

“甚好甚好。”張凡立即説道“張某萬分期待。”説完,張凡帶着映月和手下在應天一干官員詫異的注視下走開。

籠罩應天府,卻絲毫不減其光芒。秦淮河邊的花樓之上到處點滿燈火,河上的花坊中也是燈火通明,不時有絲竹之聲傳來,文人墨客也無不趨之若鶩,讓人不由得慨,這條淌了千年的河正可謂“六朝煙月之區,金粉薈萃之所”只是張凡前去的地方與此處完全是兩個世界。海瑞身為應天巡撫卻沒有住在朝廷給的大院中,而是搬入了平民居住的一進小院之中。這倒不是海瑞矯情,畢竟要維持一個諾大的家所需錢糧不少,海瑞的俸祿大部分都用來救濟窮苦百姓,自己只是留下少許足夠家中用度的錢糧。

張凡看到海瑞居住的地方,着實在心中好好嘆了一番,海瑞真不愧“清”這一字,着實讓人欽佩的緊。今晚張凡只是帶了幾個侍衞前來,將映月留在了行館之中。

“撫台大人。”進屋後,張凡向海瑞問好。看到海瑞家清貧之餘也絲毫沒有什麼無用的裝飾物,狹小的客廳中掛着他自己臨的一首《滿江紅》,筆力蒼勁之餘,更是透着一股倔強。

“欽差大人既然來了,還請快快入座。”海瑞也是一改之前的冰冷,頗為熱情地説道。

張凡讓跟着進來的梁超放下手中提着的酒罈,便轉身出去了。

“大人,這是何意?”海瑞看着那個酒罈,有些警惕地看着張凡。

“撫台大人誤會了。”張凡趕緊説道“這是陛下賜給我的御酒,今也已拿來與撫台大人一醉方休。”海瑞聽到這是皇上賞的御酒,心中這才釋然。他還特意讓子殺了一隻雞,準備了一頓在他家算得上大宴的酒飯招待張凡。

二人入座,張凡親自為海瑞倒上酒。頓時,酒香撲鼻,讓人好不舒

海瑞與張凡對飲一杯,將杯中酒飲盡,卻半晌不肯放下手中的空杯。

“撫台大人,這是怎麼了?”張凡有些好奇地問道。

海瑞聽了他的話這才回過神來,放下手中酒杯,説道:“欽差大人帶來的御酒讓我想到了當初殿試之時,那時先皇也是賜給當場的所有進士每人一杯御酒。這麼多年之後,我再次喝到此酒,依然是醇香四溢,味道始終也沒有改變過。只是,這朝廷也同樣沒有改變過。”張凡聽了他的話不由得有些默然,他倒不是覺得海瑞一生不得重用,而是聽了他後面的那句話。不錯,酒放在那裏不去管它只會越來越醇、越來越好,而其他的東西原地不動,卻是會就地腐壞。

“撫台大人所言正是。”張凡説道“恩師也是知道此間原由,如今恩師他身為內閣次輔,卻是一心想要做些改變。”

“哦?張大人也有這種心思?”海瑞聞言,大是好奇。

“不錯,恩師向我提過很多次。”張凡説道“我也是極力贊同,只是如今時機未到。”海瑞自然明白他説的時機未到是指什麼,卻也不多言語。

二人只顧喝酒,也不再説話。酒過三巡,海瑞覺得微微有些昏沉,卻再也藏不住心中疑惑,對張凡説道:“大人,你就直説吧,此番來應天是否有什麼事情。”張凡見海瑞開口了,也不矯情,開口説道:“張某確實有事相求,正是關於如今撫台大人正在查辦的豪強一事。”

“哦?”海瑞聽了他的話,心中不由得思索起來,問道:“聽説大人在揚州認了祖親,是否…”

“撫台大人誤會。”張凡趕緊説道“張某家中確實在經商,生意也是不錯,可並不強佔他人田地,只有幾畝不適種植的郊外荒土用來作為作坊。”

“哦,既然如此,不知下官還有什麼能幫得上大人的?”海瑞一聽不是張凡的家事,心中對張凡的好也增加了幾分。

“撫台大人,朝廷為何要收回豪強所佔的土地?”張凡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問道。

“這事不是自然的嗎?”海瑞理所當然地説道“豪強將土地劃為仕人名下,自然不用再向朝廷上税收。再加之他們盤剝名下田產上的僱農,獲利豐厚,自然為數眾多。朝廷下令收繳豪強名下的土地不僅可以加大税收,也能讓那些被盤剝的百姓子寬裕些。”

“撫台大人分析的不錯。”張凡説道“但若是那些僱農不希望這些豪強地主將土地送與他們呢?”

“這天下怎麼會有如此荒唐的事情!”海瑞對張凡的話嗤之以鼻。

“撫台大人,這天下之大,什麼事情沒有發生過。”張凡説道“那些僱農這麼做卻是有原因的,因為不用税,而那地主卻也不會盤剝僱農,每年只是收取很少的地租。那些僱農們比之有自己田產的農人生活還要寬裕些。”

“這…”海瑞先前確實沒有這麼想過,如今張凡這麼説出來,海瑞不要思索一番,開口問道:“這天下有這樣的人嗎?”

“怎麼沒有!”張凡説道“撫台大人一心抓捕貪官污吏,卻不知這世上壞人還是少數,而更多的則是好人嗎?”

“那人是誰?”海瑞問道。

“前任內閣首輔,徐階徐閣老。”張凡開口説道。

“是他!”海瑞聽了很是驚訝,看了看張凡説道“你是為了他來的?”張凡微笑着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