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自己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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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站出來的竟然不是張居正,而是張凡,老實説這誰都沒有想到。高拱沒有,馮寶沒有,張居正也沒有。恐怕就連張凡他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會第一個站出來拆高拱的台。
剛才李太后讓在場的大臣暢所言之時,一開始並沒有人敢動。畢竟如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這些個不知情的人誰也看不透馬上又會生出來什麼變數,誰也不敢擅自説話,以免將什麼禍事招惹到自己身上。
但是,對事情很是瞭解的張居正,再加上他又在這件事情當中扮演了一個十分重要的角。深明其中意味的張居正自然是不會在乎那些事情。
只不過剛才,他想要第一個站出來説話的時候,在他身邊不遠的張凡是用眼神讓他不要動。
當時,張居正還以為張凡是不想讓他參與此事,畢竟剛才在宮門之外,張凡對他所説的那番話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要張居正置身事外。
張居正自然是能夠明白張凡的好意,也知道自己這麼做將來多多少少會有些影響。但是心疑已決的張居正本就不在乎那些了。正打算無視張凡的好意,挪動腳步的張居正,卻是發現張凡走了過來。
正在吃驚的張居正,停下來自己的動作。而張凡也就這麼着先站了出去,開始説話了。
“張愛卿?”看到張凡站了出來説話,李太后似乎有些疑惑。
其實,昨天馮寶在她和朱翊鈞面前説了高拱一大籮筐的壞話,然後又有兩個人在她面前説了高拱的不少話之後,李太后心中已經是有了打算了。
李太后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聽不出來,馮寶狀告高拱的話當中,有着很多不合理的地方。為此,昨天晚上,她又找來馮寶説話,並且當着馮寶的面將事情挑明瞭。
而馮寶見她這麼説了,也就不再裝模作樣,同樣也是把話説明白了。
而聽明白了馮寶的話,李太后也並沒有説他什麼。顯然,李太后是認同了馮寶的。或者説,她也是不希望再看到高拱這麼鬧騰下去了。
總之,想明白了這些,她和馮寶之間也商量過了今天該如何行事了。而這裏面,就有着張居正的戲份。
這個時候如果要大臣們站出來説高拱的不是,可能還不會又人率先這麼做,必須要個領頭的。而這個任務,也自然就落在了張居正的身上。
可是如今,這商量好的劇情卻沒有按着原本那麼演,張居正沒有第一個站出來,反倒是他們本就不知道也與此事有關的張凡,第一個站了出來。
“微臣要彈劾內閣首輔,中極殿大學士高拱。”面對李太后的疑惑,張凡卻是面平靜地説道。
他這句話一説,下面立時就鬧騰了起來。話説張凡是錦衣衞的都督,對於朝中大臣私下裏的事情,算得上是最為了解的人了,若是他要站出來彈劾什麼人的話,那所説的也絕對是真憑實據,而且必然都是些猛料。
因此,雖然説張凡自從擔任了這個討人厭的官職一來,因為他讀書人出身的身份,還有他這兩年以來的所作所為,讓朝中的大臣們對他還算是客氣的很。但是終究,很多人還是有些懼怕張凡的。
可是有個人不會怕他,甚至於敢當着他的面,當這如今這種正式的場合來斥責他。不是別人,正是高拱。
原本以為沒有人敢站出來説自己壞話,而今天的事情也能讓自己逃過去的高拱,正暗自得意着。卻是哪裏想得到,李太后的話音剛落,就有個人站出來説話了。這絕對是讓高拱惱羞成怒的事情,更何況這個站出來的還是張凡這麼個跟自己不對盤的人。
“豎子爾敢!”高拱也顧不得如今的他正處在危機邊緣了,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指着張凡的面,臉是通紅一片的“老夫的事情,怎們容得你再次胡言亂語!”
“胡言亂語?”張凡彷彿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揶揄地看着高拱“高大人,您是內閣大學士,內閣首輔,乃是百官之首,朝廷的表率。可知道這是何處?”聽張凡這麼一説,此刻本就內心混亂不堪的高拱本就沒想明白張凡為什麼跟他説這些。正想要開口繼續爭辯,張凡卻是率先説話了。
“這裏乃是皇極大殿,是朝中百官們上朝的地方,也是陛下臨朝處政之處。”張凡一改方才的揶揄模樣,滿面正地説道“我張凡年紀雖小,但也是朝廷命官,既然有資格站在這皇極殿上,而太后又發了話,那便有資格説話。倘若高大人覺得我這是胡言亂語的話,單單評這一條,就能讓陛下治高大人的罪!”高拱被張凡的話嗆到了。然而偏偏,張凡的這番話,字字在理,高拱本就無法反駁。如今的高拱,面比之剛才更加是紅上了三分,看他這麼憋着,張凡都怕他一大把年紀,閉過氣去。
“陛下,二位太后。”張凡隨即也不再過問高拱的事情了轉頭向着高台上的三人,不過主要是李太后,説道“微臣彈劾高拱,貪贓枉法,收受賄賂。”
“哦?竟然會有這種事情?”既然張凡是站出來配合他們的,那李太后自然是完全同意,沒有讓張凡閉口不談的道理“高拱不是向來以清廉出名嗎?怎麼如今還有這檔子事情?這些哀家還當真是不知道,張愛卿快些説來聽聽。”
“太…太后,這是污衊,這是…”高拱聽李太后這麼一説,又開始慌神了,趕緊爭辯。不過…
“放肆!”李太后厲聲喝道“哀家讓張愛卿説話,並沒有讓你高拱開口。正如方才張愛卿所説的那樣,你要記住你的身份,還有如今身在何處,不要太過放肆了!”李太后的這一番喝斥,當真是非常有用,高拱立馬就閉上了嘴巴,不敢再説話了。不過他看向張凡的眼神,也變得更加怨怒起來了。
“張愛卿,説吧。”李太后見高拱不再反駁了,這才對張凡説道。
“啓奏太后,陛下。”張凡正經一拜身,説道“今年初,先皇在位之時,曾晉高拱為柱國,進中極殿大學士。這本是先帝給予高拱的無上榮耀與信任,然而高拱卻是想方設法以此來未自己謀私,行事也是更加專橫起來。加之其門人韓楫、程文等是夜奔走其門,狐假虎威之餘,專以博得高拱的歡心為首,朝中百官都討厭的很。
“起初,高拱尚能夠自清,然而沒過一個月的時候,便漸漸開始奢靡起來。常常對人言‘用不給,奈何’這種話。這擺明了就是要錢。而其下的門生、官員也是正想投其所好,爭相進獻財物於高拱。特別是這件事情,一開始高拱收財物還是在私下裏,遮遮掩掩的。然而等到三月,先皇病倒後宮養病,不來臨朝的那段子,高拱行事更甚,也不再遮掩,幾乎都是擺在明面上的。那段子,宮中是愁雲慘淡,而高拱家門前卻是門庭若市,比之逢年過節還要熱鬧。”張凡的這番話一説出來,在場的眾人都是倒一口冷氣,尤其是高拱,滿面驚嚇的模樣都快要昏死過去了。
大臣貪贓,這實在是太過平常的事情了。要説起來的話,如今站在這皇極大殿之上的人,出了兩位太后和皇帝朱翊鈞這麼三個人之外,恐怕全都有過類似的黑暗歷史。
當然,即便是如張凡剛才所説的那樣,將收受賄賂這種事情擺上明面的人也多得是。不過説起這種人,被治罪的概率,其實也就是一半對一半而已,而且大多都是政治鬥爭的犧牲品。畢竟這天下貪贓枉法的人多了去了,倘若真的要是一個一個都那麼清算過來,這天下還能有幾個如同海瑞、葛守禮那樣清廉到了極致的官員,這天下不就要亂套了嗎!
但是,偏偏的,張凡説也就説了,他偏偏要將時間也説出來。
這隻能説是高拱的自大給自己帶來了如今的麻煩。張凡將他如此膽大的時間,正好與隆慶卧病宮中的時間相對比,還説的那麼慘,明顯就是要將高拱往死裏打的。
瞧瞧,隆慶卧病宮中,皇宮之中是愁雲慘淡。而高拱家門口卻是門庭若市,熱鬧無比。門户大開,而且是財源廣進。
皇帝在生病,而你高拱這個做大臣的,卻是如此。身為百官表率的他,居然敢在家中光明正大地收自己的門人給自己的財務。這絕對是大不敬之罪。
“高拱,張愛卿所説的事情可是實情?”李太后寒着一張臉,想高拱問道。
“這…這…”如今的高拱又怎麼能説得出來話。張凡所説的自然是真的,這點高拱自己最是明白不過了。此刻的高拱只有在心裏面後悔起來,後悔當初自己為何那麼大意,竟然會幹出那樣的蠢事。
只是,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吃的。事情畢竟已經發生了,而且如今也本就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
而張凡並沒有站回去,他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