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小小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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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院不算小,只不過這裏大都是堆放着各種各樣的藥材,還有大片的空地,用作煎藥的地方,並排放着許多藥爐。剩下的地方,卻是一直來來回回的人,身影不停。只有在後堂,才有一間相比較起來,並不算是太大,但是卻非常安靜的廂房。這裏並非什麼人特定辦事的地方,只是一間用來給當值的,特別是那些夜晚在宮中當值的太醫休息的地方。
張凡跟隨着王有才走進這間廂房,打眼瞧了瞧。這裏的佈置可謂是簡陋非常,除了一邊牆擺放着一排藥材櫃,並且還上着鎖,顯然是用來存放一些名貴藥材的。其餘的,就只有一張書桌,上面擺放着一套算不得太過華貴的文房四寶。還有就是靠放在最後面的一張牀鋪,看來是用來給夜晚當值的太醫休息的。
“張大人,此處太過簡陋,是要委屈大人一番了。”王有才面帶抱歉地説道。
“王大人説的哪裏話。”張凡説道“當年,張凡讀書的時候,若是能有這麼一塊地方,那可真要是謝天謝地了。”
“張大人,十餘年的寒窗苦讀,如今一朝入仕,並且這麼短的時間裏面,就能如此深得陛下的信任。雖然張大人如今已經可謂是功成名就了,可是將來必然還會更上一層樓。”王有才真誠中帶着幾分獻媚的語氣説道。
“王大人太過客氣。”張凡面上並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表情,客氣地説道“張凡雖然如今靠着陛下的厚愛才能有今的成就,不過畢竟張凡入仕時間太短,還有很多的地方需要向前輩們學習。”
“張大人果然是謙虛。”王有才也是微笑着説道“不過,還請張大人答應下官一件事情。”
“王大人有何事,還請説。”張凡頗為好奇地問道。
“還請張大人不要以‘大人’二字來稱呼王某,王某擔當不起啊。”王有才頗為嚴肅地説道。
“唉,這還請恕張某不敢從。”張凡拒絕道“張某如此稱呼王大人,並非因為官職,而是王大人實乃張某的長者,這點還是必要的。”説這番話的時候,張凡的表情非常的誠懇。
聽到張凡的話,王有才卻是嘆了一口氣,看着張凡,真誠地説道:“王某自從學醫小有所成,邊進入宮中為這太醫院的學徒,至今為止,算來也有將近四十年的時間了。本來,作為一個小學徒,自然是不會有人對你尊敬。於是王某便努力非常,直到二十年餘前,嘉靖三十年的時候,總算是坐上了這太醫的位置。本以為,自己坐上了這個位置,這虛名之類的東西自然而然會來。可是等到王某坐上來之後才發現,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太醫,説到底,還是個郎中。在這皇宮裏,其實什麼都算不上。張大人主管錦衣衞,王某也就不跟大人矯情了。這太醫本就是賠命的買賣,宮中若是有什麼達官貴人身子有恙,咱們得上。治不好,咱們得掉腦袋;治好了,又有別人想讓咱們掉腦袋。而且這皇宮中,一個小小的太醫,實在沒有值得什麼人敬畏的地方,就是下面的那些學徒,也只不過是表面上應奉咱們,所想要的,還不是從咱們這學些什麼本事,或者緊盯着咱們的位置,一有機會就像往上爬。”張凡靜靜地聽着王有才發牢騷,期間沒有查過一句話。看來,這個王有才,這幾十年的太醫坐下來,倒真是有不少牢騷悶在心裏面。不過照他所説的這麼想想的話,事情也當真是如此。不過張凡並沒有開導,或者是勸阻他的意思,今天張凡來找他,就是想要向他問些事情的,他越是如此,張凡就越好打聽事情。
王有才見張凡一副聽的津津有味尤為的模樣,立時是話興大發,滔滔不絕地説了起來。什麼比較私密的事情,只要不是牽涉到什麼皇親國戚的私密事件的,全都説了出來,就差他自己家裏面的一些私事沒有説了。
而張凡卻是一直不聲不響的,始終擺着一張微笑着的臉孔,做出一副最佳聽眾的模樣,毫不煩躁,也不話。
待到王有才將話説完,張凡明顯很看得出來,這個王有才平裏定然是憋屈了好久。如今這一番近似於發
的傾吐,從表面上就可以看得出來,王有才舒
了很多。
而張凡也知道,自己詢問他的實際已經是到了。
“張大人,王某是否有些太囉嗦了?”王有才一直到説完了話,這才發現張凡就這麼一直坐在自己的面前不聲不響的,生怕自己剛才的那番牢騷,讓張凡覺得心煩了,小心翼翼地問道。
“無妨,王大人一番真情,有何來牢騷之説。”張凡微笑着説道,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水。
“下官再為張大人添些茶水。”王有才見張凡不但不厭惡,反而如此能夠諒解自己,自然是大為高興,也不顧張凡的組織,徑自拿起茶壺,再次為張凡添滿茶。
“對了,張大人。”王有才為張凡添滿茶水,重新坐下之後,這才是想起來,他還不知道張凡今天為何會來這裏,不由得問道“下官還不知,張大人今到此可是有何事情?是不是…”張凡自然是知道他想到哪裏去了,趕緊説道:“王大人誤會了,張凡來此,並非是有什麼病痛之事要向王大人請教的,而是…”
“瞧下官這張嘴,當真是不吉利。”王有才還不等張凡把話説完就趕緊説道。
張凡卻始終沒有煩躁,繼續説道:“張某這次來,是有些事情,要向王大人問問。”
“張大人想要問些什麼,但請無妨。”王有才表現的很是大方。
“張某剛才問,今是何人前往乾清宮去為陛下診治的。”張凡看着王有才説道“王大人適才在前面已經説過了,張某有些事情,想要問問王大人。”聽到張凡所要問的事情,王有才突然之間就沉默了下來,不再像是剛才那般能夠直言不諱了。眼神也是不停滴瞟着張凡的面孔,似乎在觀察着什麼。
張凡看他這副模樣,知道自己所聞的事情必然是有什麼隱情。不過他沒有再説話問王有才什麼,就是這麼眼神直直地看着王有才,絲毫沒有偏移。
相比起來,這無聲的凝視,比之厲聲責問,卻是讓王有才覺得更加的難受。張凡坐上錦衣衞都指揮使的位置不過一年有餘,然而,正是因為這個位置的特殊,讓張凡只是在這短短的一年時光中,就練就了一身不怒自威的本事,別説是普通人,就是向王猛、梁超這樣的武人,也無法在張凡的這種凝視下泰然自若。王有才如今也是花甲之年了,雖然只是個太醫,也畢竟是個官,並且他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但是隻不過是個宮中太醫的他,從來都是卑躬屈膝,從來都不曾據理力爭過,又哪裏能夠頂得住張凡的這番重壓。
張凡什麼話都沒有説,但是王有才卻是覺得,張凡彷彿在不停地威脅着他。看着張凡的眼神,王有才覺得他似乎在説,要是自己不説出實情,那麼恐怕今晚錦衣衞的人就要敲響他家的大門了;又或者是一些其他的,能夠讓人生死不能的事情。
“張大人,您饒了下官吧!”突然,王有才再也頂不住這種壓力,崩潰了,站起來跪在張凡的面前,哀號着説道“下官當真是不能説啊!”
“王大人這是做什麼,快快起來。”張凡説着,就走上前去要扶他“張某可是什麼都沒有説啊。”然而王有才並不領情,甚至十分懼怕張凡過來碰他,坐倒在地上,慢慢向後退去。
“唉…”張凡嘆了口氣説道“王大人這又是何苦呢!”
“張…張大人…”王有才吐吐地説道“不是下官不想説,實在是…下官得了貴妃娘娘的旨意,絕對不能説出去啊,萬一這要是説了…”
“貴妃娘娘處罰你,最多也就是吵架問罪,全家發配。不過就算是那樣,人還都活着,將來就未必沒個念向。”張凡心有無奈,嘴上卻是威脅了起來“但是,若王大人不肯告訴我的話,這一旦進了我錦衣衞衙門的大門,那可就當真是一點念向都沒有了。”這番話,張凡説來,語氣並不烈,相反,平緩的很。
但是這番平緩的話語,聽在王有才的耳朵裏,卻是比之猛毒還要劇烈。他一下子跳了起來,不過並沒有像張凡想象中的那樣,過來抱着他的大腿滿聲求饒,而是頗為平靜。
沒過多長時間,王有才的眼中便恢復了神采。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張凡説的話也是明擺在那裏的,哪一方面有好處,他心中最明白不過了。
“更何況。”張凡沒有等他開口就繼續説道“我張某人也未必就保不了你王大人啊。”張凡的這句話,給王有才下了一顆定心丸,他再無擔心了,對張凡開口説道:“張大人有什麼話,儘管問,下官定然會據實回答。”聽了他的話,張凡笑了笑,説道:“張某其實就想問一件事情,陛下他到底病情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