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明曰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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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知道他心情一旦大好，那致就會大增，固然會讓自己很，但怕的是自己的身體承受不起。***從幻靈戒內出來，獨孤伽羅是真的一點力氣沒有了。

張嘴説話都費勁，額頭上的汗珠都還未乾，不過倒也真的有點像剛生完孩子的模樣，看來龍名是早有預謀啊！

西梁君主孝明帝蕭巋陰沉着臉，此刻的模樣，彷彿瞬間老了幾十歲，再無半分氣神。他敗了，他派去攻打大隋的大軍敗得徹徹底底。不光如此無法振興他祖上留下的基業，恐怕他這傀儡皇帝也要做到頭了！

起初他對那九個勇士信心滿滿，要不然也不會下定決心孤注一擲，動用一切力量發動二十萬大軍攻打大隋，一開始也沒讓他失望，連連攻克眾多城池，連大隋最厲害的楊素都不是對手，眼看就要攻入長安…

結果卻出來個神通廣大的國師，徹底將他編制好的美夢給打破了！顏太師匆匆忙忙進來，叩見蕭巋:“啓奏陛下，大隋那邊傳信過來了！”這大隋軍馬將江陵城包圍個水不通，但卻遲遲不進城來，不攻城，也不見到處燒殺搶掠。明明能輕而易舉攻破這毫無防守之力的江陵城，但卻不見他們動靜，實在是不知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西梁的大臣們困惑，孝明帝蕭巋也是疑惑不解。

“來、來信了！他們怎麼説？”蕭巋一驚，一下子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急急問道。

“聘親！”孝明帝蕭巋皺眉“聘親？是誰要聘親？楊堅嗎？”顏太師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垂下頭去。孝明帝臉瞬間陰沉下來:“這如何能成，如今我西梁兵敗，他要殺要剮，朕無話可説。

但想要我的女兒為奴為婢伺候他，休想！再説，他一快要入土的人，這不是讓朕把女兒往火坑裏推嗎？不行，絕對不行！”

“陛下，”顏太師抬起頭來“隋兵月前打敗我軍，將江陵團團圍住月餘，遲遲不肯宮城，原來為的是這個，先是以兵相，現以禮相聘，恐怕是志在必得了！”

“這…”孝明帝蕭巋急了。

“隋本為虎狼之邦，今又乘勝而來，陛下若是執意不許，隋兵勢必惱羞成怒，兵臨城下，後果不堪設想！”孝明帝臉慘白，半晌方道:“愛卿是説，朕此番不得不像隋人低頭了！”

“陛下，”顏太師搖搖頭嘆道“微臣以為，眼下已經不是低頭不低頭之事了！”孝明帝驚愕了:“哦？”

“陛下，眼下既然隋人不計前嫌，與陛下結親，那勢必不會將陛下如何，只要陛下修書一封，説明一時被臣利用，表示悔意，陛下保住我大梁基業應該不難。”顏太師頓了一頓，又接着道:“此番聘親的不是大隋皇上，而是大隋的國師，陛下派去的大軍和九位將軍就是被他擊敗的，若不是他，恐怕大隋皇上已經成了陛下的俘虜了！”

“是他！”孝明帝蕭巋不一聲驚呼。

“正是，傳聞此人是修道之人，因要在人間歷練突破情關才被大隋皇上挽留下來，修為高深。也聽人説他英俊神武，一表人才，撇開他是我們大梁的敵人不談，倒也不算是委屈公主。”孝明帝點點頭“不錯，朕也有所未聞，只是老天不開眼啦，讓他成為大梁的敵人，若不然…若不然朕二十萬大軍也不會全軍覆沒！”顏太師連連搖頭:“這倒未必，據老臣探知，隋兵在江陵城外駐紮一月有餘，似乎就是他的命令，本來大隋皇上震怒，楊素那老賊提議要屠城，是他身而出，可以説是救了江陵城數萬的百姓。”

“竟有此事？”

“千真萬確哪，陛下，大隋皇上對他甚是敬重，封他為國師，賜他金牌，此番他又大敗我軍，立下大功，大隋皇上便答應滿足他一個心願。”

“什麼心願？難不成就是向朕聘親？”顏太師點點頭“一開始他想讓大隋皇上放了我們大梁的二十萬士兵，大隋皇上沒有答應，這才提議要娶陛下的女兒，為的恐怕就是不想讓江陵城生靈塗炭。

若是陛下不答應，恐怕就是給大隋皇上屠殺我們大梁百姓的藉口了。”孝明帝一聲長嘆“唉，這樣説來，他倒是大梁的恩人了，罷了，罷了，給他回信，就説朕答應了。”

“微臣遵旨！”＊＊＊“等等，”不等顏太師退出，孝明帝蕭巋轉過身來，望着他“依愛卿之見，何出嫁方為妥當？”

“據微臣所知，隋人遲早兩，快則一抵達，公主的婚事，不能拖過明。”

“明？”蕭巋似是一怔，望向顏太師，目光中既有徵詢，也有商量“這也太急了吧，再説，明為甲子，是否吉利，也有待占卜…”

“陛下，”顏太師卻無商量餘地，顯然早已經把所有可能都盤量過了“微臣問過太卜了，説是辰時吉利，可行婚嫁！”

“既然這樣，你辦去吧…正…只是朕有兩個女兒及笄，該嫁哪一個才好？”大女兒蕭雪今年十七，尚未婚配。小女兒美娘，剛剛及笄，因為出生時辰不吉利，託別人撫養，直到月前才被接回。

“這…按理應該是選長公主，可眼下這婚事又不能以常理辦之，不如微臣再去請太卜幫忙，哪位公主的生辰八字與大隋國師的相配，就選哪個，陛下以為如何？”孝明帝思忖有餘，點頭道:“唉，也只能如此了。”

“嫁妝早已準備，大隋使臣宇文化及那兒，微臣也曉諭他了，唯有公主這兒，微臣擔心…”

“唉，”孝明帝輕嘆一聲“知道了。

你忙活去吧！”

“微臣領旨！”顏太師再拜後告退。孝明帝略怔一會兒，緩緩起身，與內宰一道走向安儀宮。皇后聽到宮人稟報，急至門口跪。

孝明帝攙起她，兩人手挽手走進宮中，坐定之後，皇后凝視孝明帝，有頃，關切地問道:“陛下面不好，可有大事？”孝明帝點頭:“嗯，大隋親來了！”

“是娶雪兒？”孝明帝先是點點頭，又是搖搖頭。皇后沉思許久，道:“唉，歲月不饒人哪，如果不是大隋來親，臣妾還把雪兒當孩子看呢，如今已是能婚嫁的大姑娘了…”

“這還説不準，”孝明帝打斷道“雪兒和美娘都已及笄，顏太師已經讓太卜占卜去了，應該很快就有結果。”皇后眉頭一皺“陛下是説，美娘她也有可能遠嫁於大隋，這怎麼行？美娘她生辰八字不吉，若是讓大隋找了藉口，陛下豈不是危險…”孝明帝略顯詫異“皇后，按理説雪兒是你親生的，美娘遠嫁過去，你應該…”

“陛下！”不及孝明帝説完，就被皇后打斷“臣妾此刻哪還有心思謀私啊，大隋好不容易放過我們，如果在這關節眼上出了什麼差錯，大梁江山因而毀於一旦，那臣妾就是罪人哪！”

“再説，美娘雖不是臣妾親生，但勝似親生，前皇后在臨死至極囑託過我，一定要好好照顧美娘，陛下，就讓雪兒嫁過去吧，臣妾求求你了！”

“愛妃呀，”孝明帝嘆道“你的心思朕又如何不知，不是寡人不去成全，而是不能成全啊！這一切還要看天意！”

“為何不能”皇后急問道。

“不要問了！顏太師已在那兒準備婚事，只待占卜出結果，不論是誰，明辰時，必須出嫁！”

“明辰時？”皇后震驚“這、這也太急了呀，雪兒和美娘她們…”

“是太急了！”孝明帝咬緊嘴，沉半晌，望向皇后“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今我為魚，人為刀俎，若是不答應，整個江陵城百姓恐怕就要遭到滅屠之災哪！”緩了緩口氣，又接着道:“朕就是為此來求愛妃的。朕思來想去，雪兒和美娘那兒，就由愛妃去講。你告訴她們，就説朕對不住她們，怨也好，恨也好，朕…”淚水盈出，摸出絲絹抹淚。皇后亦淚如雨下“陛下，不要説了，雪兒和美娘都是懂事的孩子，什麼都明白的。臣妾知道，她們不會怨您的，她們不會怨恨您的！”孝明帝再嘆一聲，緩緩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宮室。許是由於皇后的身心尚未適應這一突發事件，目送皇上走遠後，她正要起身去尋雪兒和美娘，突覺一陣眩暈，趕緊回到榻上，斜躺下來，小聲叫道:“來人。”宮正聞聲走進。

“召雪兒和美娘來！”宮正應過，不一會兒，引領蕭雪和蕭美娘走進來。皇后擺手，宮正退出，順手關上宮門。蕭雪和蕭美娘兩人都意識到有大事了。

慢慢走到皇后榻前，跪下叩道:“雪兒（美娘）叩見母后！”皇后望她們一眼，慘白的臉上浮出微笑“雪兒，美娘，來，坐母后身邊。”蕭雪和蕭美娘起身，坐到皇后身邊，忐忑不安地望着她。皇后伸出雙手，一手一個，輕輕撫着她們的臉龐，緩緩説道:“來，讓母后好好看看你們，摸摸你們。”皇后的手指微微顫動，眼中噙着淚水。蕭雪似是預到什麼，將頭伏在皇后前，泣道:“母后，無論何事，您就説吧，雪兒承受得住！”皇后泣道:“雪兒，美娘，明辰時，你們兩個中的一個就要遠…遠嫁大隋。”這可和一般的公主嫁人不同，以後還不知道有什麼苦在等着她們。蕭雪和美娘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