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夜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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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小道童,白城心中暗想,就算是江湖人物,也少有半夜走動,莫非這觀中暗地裏還做了些見不得光的買賣?只是晚間與清機道長閒談時,見此人風倜儻,談吐過人,卻不像是坐地分贓的大強盜。
轉念又一想,江湖中人多神神秘秘,自己客居此處,也不便打聽主人**,便略作洗漱,盤腿坐在牀上調息。
白城調息了約有一個時辰,忽然聽到屋外遠處有車輪滾動之聲,九仙觀地處荒野,又是深更半夜,四下裏寂靜無聲,故此聲音雖小,也將白城驚動。
雖然被驚醒,白城懶得起身,依舊靜心調息,恢復神。
忽然之間,白城聽到遠處傳來女子低低的説話聲,不由心中一震,暗道玄門靜地,夜半三更,怎麼能女子往來,莫非清機道人暗中真的做了些不軌之事?
白城起身走到門前,又頓住身形,忖思道,莫非我聽錯了,或者其中另有隱情?想到此處,又轉身回上坐下,想了一想心説:“不對,以我的修為,決不會聽錯,其中必有隱情,不如先暗中探尋,再做決斷。”主意已定,白城起身將屋門輕輕反扣,又將牀上被褥略加調整,做成有人埋頭睡覺的樣子,然後微微推開紙窗,四下觀察一番,見無人走動,便身形一縱,從屋中飄出。
白裏剛下過雨,此時天昏暗,烏雲遮月,白城來到院中,見正適合夜行,心中暗喜,細細聽聞車輛行走之聲,辨別位置之後,便提縱身形,順着廊柱,竄上屋脊。
白城易筋境已有小成,對身體的控制力已爐火純青,再加上他上一世便特別羨慕武俠電影中的輕功,這一世更是曾花費數年時間專門苦修,輕功已有小成,此時在屋脊之上往來穿梭,落步無聲,片瓦不驚,無論是在屋內睡的觀中道之人,還是院中往來的更夫都一無所覺。
幾個起落,白城便來到馬車上方,俯身趴在屋脊之上,微微抬頭打量四周情形,只見馬車行到後院正中,停到遊廊之下。
白城運足目力,仔細觀察,只見這輛馬車是由上好楠木所制,四壁雕着各緻吉祥圖案,周邊一圈圍着青緞子帷幕,四角吊着純銀的香爐,便在屋脊之上,也能聞到微微香氣,車前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車伕駕車。
待馬車停穩,一左一右兩扇門輕輕打開,各走下一位女子來,左側的是一個黃衫女子,薄施粉黛,面清冷,一副未出閨閣的姑娘打扮,右側的卻是一位紅裙婦人,面帶妖嬈之,身段婀娜,走路一步三搖。
見兩位女子下車,走廊裏出來兩位道童急急上,各自攙扶各自攙扶一位姑娘離去。其中,攙扶那位黃衫女子的,便是白裏給白城開門的小道童九如,攙扶那位紅裙婦人的道童,白城卻看着面生。
兩位女子由道童攙着,沿着遊廊一東一西,分頭各自走去。白城沒法同時跟蹤,略加思索,決定先跟在九如後面,看看玄機。
九如攙着那位黃衫女子一路無語,只是悶聲走路,白城也在屋脊緩行,跟隨二人。
二人穿堂過屋,不多時,已行到適才白城與清機道人飲酒之處。白城在屋脊之上遠眺,只見清機道人將房門大開,獨自在屋內秉燭夜讀,見這女子前來,便起身拱拱手,笑道:“青娥姑娘一路辛苦了。”那位黃衫女子,見清機道人起身,盈盈下拜,細聲説道:“小女青娥,見過道長。”説罷,二人一同進屋,將屋門反手關上,小道童九如卻在門外守候。
白城見屋門緊閉,心中暗罵:“知人知面不知心,清機道人看似有道之士,竟也與女子半夜私會。”白城正在暗罵,忽然聽到“嘎吱”一聲響,卻見清機道人將裏屋紙窗推開,拿了兩個蒲團,放在窗前,與那女子一人一個席地而坐。
待女子坐下,清機道人問道:“前了我教你的《黃天往生祈福經》,你可曾背?”那女子低聲説道:“小女已然背,只是經中還有些不解之處,還需道長點撥。”清機道人説道:“青娥姑娘身負宿慧,與大道有緣,後福德更遠在貧道之上,如有不解之處,一同參詳便是。”接着,那位女子便問了幾個問題,皆是那部經義中的不解之處,清機道人也一一作答,二人一問一答之間,卻無半分逾禮之處。
又聽了一會,白城見到夜漸深,山風漸冷,便伏低身形,悄悄退去。
白城對觀中道路不,便索原路返回,不多時,已回到後院當中,低頭一瞧,見駕車的那位老家人正抱着暖爐已然睡,時不時抱着手中的暖爐啃兩口,卻似夢到什麼好吃的。
白城在屋上看了一眼,暗暗好笑,見左右見沒什麼事情,便要回屋睡覺。
就在白城起身之際,卻到遠處傳來低低的女子歡愉之聲,再用心聽,卻已聽不到。
白城想了想,便順着遊廊,往適才那位紅裙婦人的所行進的方向走去,片刻之後,來到一座跨院門前,院中東西各有一見廂房,東邊一間廂房,從窗中透出一點微弱燭光來。
來到屋前,白城運轉輕功,飛身來到屋頂,輕輕開一片瓦,低頭往屋內瞧去。
不瞧到罷,一瞧之下,白城不由臉上一紅,只見屋內正中是一張八仙桌,桌上點着一盞油燈,桌旁一張椅子上胡亂放着一條紅裙、幾件女子的貼身衣物,地上扔着一件亮黃道袍,椅子旁邊是一張卧牀,適才見過的紅裙婦人與一位黃臉道士正在牀上抱作一團。
白城心道一聲,“狗男女!竟於玄門靜地與人勾搭成!”但他有身在地球的經歷,對這些男女之事,雖然心中不,卻也不如這方世界的人那麼深惡痛絕,心中雖暗罵了一聲狗男女,卻也不願多管閒事,打算就此離去。
正在此時,忽聽那紅裙婦人輕嘆一聲:“唉,師兄,你我今歡好,卻不知此次回去,何方能相見。”那黃臉道士聞聽此言,奇道:“你我男歡女愛,情投意合,難道還有人敢多事不成?我黃天道中人豈是好惹的?”白城耳中聽到黃天道三字,心中一動,心道此次過來,接連聽到“黃天道”三字,不如趁此機會,聽聽其中消息。
婦人愁容不展,低聲啜泣起來,惹得那個黃臉道士一陣好哄,那婦人卻只是哭不説話。黃臉道士被她哭的煩了,氣哼哼的説道:“你便是有什麼難事,説出來也好,難道我不與你做主?”婦人半晌方止住泣聲,低低説道:“這些子常來你處,只怕我家老爺已起了疑心,昨裏他對我冷言冷語,還要將我足在家,若不是他那位大小姐今也要出門,只怕我今天已不能來了。”黃臉道士聞聽此言,卻微微嘆了口氣,説道:“若説是別的事情,只要你説得出口,師兄我倒不為難,只是此時時機不到,此事我卻不便出面了結。”婦人説道:“這有何難,我家老爺對九仙觀主十分信任,你與他是同道中人,若是能請他説幾句話,那自然藥到病除。”黃臉道士呵呵冷笑一聲:“你不知,我雖暫居此處,卻與清機道人並非一路之人,當下只是虛與委蛇,若是所料不差,後恐怕還要與他有些衝突,卻不便求他。”婦人聞言又哭起來,這一哭,哭的是梨花帶雨,雲鬢散亂,一雙玉手緊緊抱着黃臉道士的胳膊不撒手,邊哭説:“你平裏把自家誇得無所不能,怎麼事到臨頭,這點小事也辦不了,枉我跟你一場。”黃臉道士受不過,只得回話説:“你切莫着急,只是眼下我們要謀一場大事,輕易動不得,不過再等兩月,到時候大事既定,那時你要我如何都是輕而易舉。”那婦人怒道:“今推明,明推後,只怕到那一,你只能去我墳前上香了。”説罷,紅裙婦人便揭開被子,要起身離去。
黃臉道士見狀,連忙摟住她,説道:“娘子切莫生氣,也是我考慮不周,這樣吧,只要你橫的下心,我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辦成此事倒也不難。”婦人略略擦了擦眼淚,問道:“如何辦成?”黃臉道士起身從牀頭摸出一張符紙來,説道:“你回去將符紙點燃,將紙灰浸入水中,然後取巾蘸上符水,塗抹在他百會上,不消一刻鐘,便會氣絕身亡,到那時,你再將符水擦掉,便是再高明的人也瞧不出死因來,他這一死你我之間豈不方便許多,只是不知你橫不橫的下心來。”那婦人聞聽此言,竟轉悲為喜,柳眉一豎,説道:“我有什麼橫不下心,只是此法卻不知靈不靈,你需與我同去,方好動手。”黃臉道士一聽,問道:“卻不知你要何時動手?”婦人説道:“擇不如撞,你今便同我回去,做成此事。”白城聽到此處,心中大怒,心道天下間竟會有如此敗類,就要縱身下去,將此二人立斃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