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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羅漢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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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主持想了一想説道:“知客,你將此石送往…”

“他説到這裏,頓了一頓語氣,那金剛院主持説道;“師兄,老僧帶他一起去如何?”

“主持方丈點點頭道:“如此甚好!”

“貧僧心知此事定然非凡,不能口一言,便與他一起動身將那一方石塊包起。

“主持方丈目送咱們兩人離去,仰天長嘆了一口氣,對藏經閣長老道:“但願師弟這一舉不違天意。”

“那金剛院主持緩緩喧了一聲佛號,再也不言,緩緩向後山行去。

“貧僧跟在後面,走了好一會,實在是由於好奇心驅使,忍不住開口問道:“弟子請問這一方石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長老默然無語,面上卻是考慮沉思之,過了一會,他緩緩對我説道:“今之事,你都瞧在眼內了!”

“貧僧點了點頭道:“弟子侍立在側,自那密室啓開之後的情形,弟子均看見了。”

“長老吁了一口氣道:“那送來石塊的人是何身份?”

“長老嗯了一聲,然後説道:“索向你説個清楚…”

“貧僧心知此事關係甚大,不料長老居然肯開口説出,這倒大出貧僧意料之外。

“於是貧僧仔細地聽,長老卻是半晌不言。好一會兒才説道:“那送石之人姓周,喚叫周公明。”

“貧僧當時並未聽過“周公明”之名,於是沒有作答,長老接口又説道:“他乃是當今朝廷重臣。”

“貧僧心中一驚,啊了一聲説道:“原來他是官方的…”

“長老點了點頭道:“對於他的到來,老衲原本全無預知。但從他與掌門相談之間,似乎他們兩人之間先有默契。”

“貧僧只覺此事奇異不常,忍不住問道:“官方的人怎麼找到佛門聖地?”

“金剛院長老微微笑了一笑説道:“豈止於佛門聖地?想來那武當山紫觀宮中必有官府人盤桓。”他説至此一頓,繼續講了下去…

貧僧直覺這一件事居然牽涉及少林,武當兩大宗派,與官家有所關聯,想不到金剛院主持居然肯以此相告。當時貧僧默然不言,只是留神聽長老所言:“那周公明來此的目的,可以説全在於這一塊羅漢石,他如此慎重其事,大約他所説的情形多半是真實的了。”長老停了一停,轉面向貧僧説説道:“知客,你時常有機會下山雲遊四方,對外間民間之事,一定相當瞭解了?”貧僧不知他問這一句話用意何在,但只得思索了一會,開口回答道:“民生相當富裕,百貨暢通,市集繁華,各行生意增進…”長老聽了此話,面上出沉思之。貧僧以為説話不當,登時便停口不言。過了好一會,長老咦了一聲道:“照這樣説來,我朝廷興隆得很呢!”貧僧對這一句話仍然不十分明白,只有默不作聲,長老想了一想,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大聲問道:“不知我朝當今軍力強弱如何?”貧僧微微吃了一驚説道:“軍隊詳情弟子不得而知,但從民間談吐之間,似乎民心憂忡在於外患強似內憂!”長老點了點頭,面上神微有釋然之狀,説道:“那外患可是在北方一帶?”貧僧點點頭道:“北方瓦喇人族,近年來興兵練武,據説極有戰鬥能力。想來他們已存覬覦之心…”長老面上釋然之更濃,點了點頭説道:“難怪他説如此,難怪他説如此。”貧僧問道:“那周公明説本朝興隆之事麼?”長老長長吁了一口氣道:“他説本朝大業危在旦夕!”貧僧陡然大吃了一驚,失聲説道:“這一句話弟子萬難相信。”長老道:“當初他説出此言,咱們也是萬難相信,但是他化了一功夫,説得咱們不能不信。”貧僧忍不住問道:“他是如何説的?”長老陡然沉默了下來,半晌一言不發,貧僧意識到這裏才是秘密結徵之所在,忙惶恐説道:“恕弟子多言之罪。”長老擺了擺手,搖頭説道:“老衲可以告訴你,這裏的危機,仍然在於那北方瓦喇之侵。”貧僧説道:“但是那瓦喇尚存,危機雖有,卻決不至於有危及我朝大業?”長老雙眉微軒道:“此言暫時不談,知客,你只是聽着便是。”貧僧連忙頷首,勉強壓抑心中不信之念。

長老沉了一會,緩緩説道:“是以他便送來這一塊羅漢石,説這羅漢石竟然可以消弭巨禍於無形。”貧僧點了點頭,長老又道:“他將羅漢石分了好塊幾,分別存於天下各大門派,曾説明到有一大事發生之,本門長老將護此石急奔發事之處。”

“當時老衲便問及什麼叫做大事發生,那周公明悲嘆了一聲説當天下紛亂,兵亂北之時,他説得如此真,老衲等人真是無言可發。”

“於是老衲等又問及羅漢石究竟有何用途,周公明搖首不語,當下老衲等人心中卻相當發火,只因此事他無原無故找上山來,説得不好聽,真是作了一大篇危言聳聽之語,到了最後,就算咱們相信,答應保管這一塊羅漢石,但他竟然連這石塊究竟是什麼東西都不肯説明。”

“老實説自那周公明上少林大殿,方丈主持嗚鍾召集三院長老起始,咱們三人都對那周公明有不滿之意,現在那周公明竟有此等不合理之舉,登對老袖便自忍耐不住,冷笑對他説道:““周施主不説,咱們大家拉倒便罷。”周公明依然閉目不言,老衲冷笑不絕,到底瞧他準備如何!

周公明緩緩睜開雙目説道:“大師何必強人所難?”老衲冷笑道:“周施主説這一句話,不自先想一想麼?”周公明嘆了一口氣道:“這是為了我朝大業,豈能以常事相度呢?”老衲説道:“若是敝寺答應周施主,便是管天下之事,乃非出家人四大皆空之行為,咱們如此作了,周施主竟不肯多説一句麼?”

“周公明的目光只是注視着掌門方丈,他與方丈似乎有所默契,方丈盤坐在蒲團之上,好一會仰天噓了一口氣,看了老衲一眼,然後將目光移轉向藏經閣,及達摩院的長老,那兩位長老想來與老衲有同樣的想法,面上均有不悦之。”

“掌門方丈轉回頭對周公明看了兩眼,説道:“周施主,能否略為透一二?”周公明言又止,似乎考慮重大的疑問,好一會不發一言,這時氣氛得相當尷尬,誰也不願開口説話,那周公明這時抬起頭來,嘆了一口氣道:“周某將此言相靠,萬望大師能守秘於心。”三位長老連帶掌門方丈一齊頷首,周公明雙目一閃,又自説道:“但周某只能言之而不詳盡了。”他頓了一頓,然後開口説道:“那羅漢石上分別拓着一篇文字,乃是有關瓦喇國的內政問題!”

“老衲等三人聽得都到有一點摸不着頭緒,當時便沒有再問下去了。”那少林中年僧人一口氣一直説到現在,只見白鐵軍與錢百鋒兩人神大變,那白鐵軍失聲口説道:“原來那羅漢石拓的,便是這一本原文!”錢百鋒只覺心中大震,想來那羅漢石上所拓,便是金刀駱老爺子拼了命之危到手的那一油包,瓦喇太子親展的文件。這一本文件,在二十年前周公明以重臣的身份,微服奔遍天下,預布後局,用意原來是有關瓦喇內變之事,那北魏魏定國不異一再興師動眾,為的也就是這一本拓石本,這一本拓文關係真是太重大了。

那少林增人聽白鐵軍失聲所言,面大大地變動了一下,説道:“白施主此言何意?”白鐵軍卻像是並未聽見他在説些什麼,大聲道:“那一年土木事變發生,皇上御駕親征,正在危險之際,周公明到軍中去,為的是想挽救大局,他所憑的,便是這幾塊羅漢石,為何少林中人及武當中人不將羅漢石帶去?”那少林僧人怔了一怔,卻是答不出話來。白鐵軍又道:“楊老幫主臨危授命,獨自向星星峽請重兵相援,用意也在於挽救危局,這麼説來,楊幫主以一人之力,冒生命之險,原來只因少林武當等人不肯出手所致!”那少林憎人面疾疾變動道:“白施主這句話是什麼用意?”白鐵軍心中已知那羅漢石上所拓乃是有關瓦喇內亂之事,若在大軍調遣之時,一旦公佈,則瓦喇國內立刻大變,前後軍令萬難連繫,真是所謂兵敗山倒,我朝將立獲殲滅之大勝,想周公明若心積慮多年,便是作此打算,豈知到時那少林武當均未依言帶那羅漢石前往北,以致楊陸獨當重任,只得去請重兵,再加上內頗多,一再中伏,這一切均與羅漢石有密切之關聯,這時他只覺心中熱血沸騰,竟然完全失去平的冷靜與機智,他大吼一聲道:“白某想問問,少林寺的人,為什麼不依周公明之言,將羅漢石帶往北?”那少林僧人只氣得面青白,腹之間一再起伏,忍耐不住,大吼道:“你怎知道其中仍有內幕?”白鐵軍冷笑一聲道:“有什麼內幕?”那少林增人怒道:“那年事變前半月,周公明又遣到少林寺上説,那羅漢石之事,叫方丈忘記算了,本是錯誤的,毫無效果可用!”白鐵軍與錢百鋒一起吃了一驚,大聲問道:“周公明親自又上山了麼?”那少林僧人搖搖頭道:“沒有,他派了一人。”白鐵軍心中一動,開口問道:“那人是誰?”那少林僧人説道:“那人也是有頭有臉的,乃是武林之中號稱銀嶺神仙的薛大皇!”白鐵軍與錢百鋒在極端驚異之間,反到鎮靜了下來,他們兩人四對望了一眼,一齊説道:“難怪周公明與薛大皇有情存在。”白鐵軍接着又道:“那薛大皇由周公明授命之事,不知是真是假——”那少林僧人瞠目説道:“是真是假,難道這種問題只有白施主想得到麼?咱們當時親見薛大皇執周公明的親筆書信——”錢百鋒緩緩説道:“白老弟,老朽有一個覺——”白鐵軍連忙問道:“什麼覺?”錢百鋒緩緩説道:“那昔年的事,周公明乃是最大的主持者,他利用了正兩方面的一切力量——”白鐵軍和那少林僧人一齊驚道:“此言何意?”錢百鋒道:“那魏定國千方百計要製造局面,並非是我朝一敗塗地之局,想那魏定國生雖是陰險,但還不致甘為瓦喇走狗,除非他的目的乃是能統一瓦喇全國!”白鐵軍啊了一聲,錢百鋒緊接着説道:“也只有此等大事,北魏方始樂此不疲。他一定也知道瓦喇本國之內幕,是以千方百計要搶得那拓本…”他説到這裏,那少林僧人忍不住口説道:“什麼拓本?貧僧聽不清切?”錢百鋒微微一笑,卻將話題扯開道:“楊陸幫主成為周公明的第一利用品,那知有內行動,楊老幫主捨命仍未達成——”他説到這裏,猛然一頓,腦中只覺似乎有一道靈光一閃而過,他大聲道:“那楊陸之敗,説不定也是周公明所安排的,那內便是周公明的人…”他只覺腦海之中一幕一幕完全連串了起來,大聲地説道:“那周公明的人,便是護駕而至的那個姓董的…叫作董一明的人了,無怪他混在丐幫弟子中,以謠言惑眾一再告訴丐幫中人,那時老夫一直想不透他的來歷,看來多半是周公明所派的了!”他一口氣向下説,卻沒有留意那白鐵軍滿面卻是又緊張,又悽惶的神,倒是那少林僧人看在眼內。

錢百鋒繼續向下説:“他知道咱們一切行動,更明瞭楊幫主的行動,於是各路人馬重重遇伏,這些伏軍自然都是魏定國所安排,但魏定國再,也想不到這是周公明故意讓他知道訊息!”他微微一頓,又説道:“周公明這樣作,為的是要消除魏定國的疑心,要使魏定國相信一個什麼局面,其目的是真是忠於皇上,抑是別有用心,錢某便很難開口了…”那少林僧人開口説道:“錢施主怎麼會有這種奇想?”錢百鋒仰天長笑道:“錢某在落英塔中二十年,這一件事的先後不知想過幾千幾萬遍了,每一種想法,都有不攻自破的矛盾,原因是出發點假設使錯了,這麼一假設,那昔年多少疑念,多少矛盾地能刃而解,白老弟,老夫敢説,至少這一個假定,那周公明故放訊息之假設有絕對把握——”他這時才發現白鐵軍滿面卻是絕望之,心中一驚,登時停下口來——”那少林僧人長嘆一口氣道:“錢施主如此一説,那昔年之事,真是奧妙到了極端了。”錢百鋒道:“有了這個假定,白老弟,咱們可以一件一件事情分析,我想一定件件有圓滿的答案!”白鐵軍滿面卻是陰沉之,他聽到錢百鋒如此説,仰天長嘯了一聲,那一聲中充滿了真氣,直震得四周山石嘩嘩作響,那嘯聲延長很久,才逐漸減弱,他面上略略平靜下來,説道:“錢前輩,這事説來實在長,咱們若要詳談,不若找一僻靜之處,思索也較方便。”錢百鋒如何不知自鐵軍此語乃是要離開這少林僧人才説,那少林僧人微微哼了一聲道:“白施主要告別了麼?”白鐵軍緩緩了一口氣,似乎盡力想平靜中雜念,口中卻是一言不發。

錢百鋒心中暗暗忖道:“白老弟方才不知何事,面鉅變一至如斯,以他平深沉謹慎之心,如非絕大事件,絕不會失態如此,他既堅持要離開此地,想一定有他的原因,我且用話套住那僧人。”他心念一轉,開口説道:“大師對於羅漢石的前後經過只止於此麼?”那少林僧人微微一怔,似乎不明白他這一句問話是什麼用意。

錢百鋒接着又道:“須知那羅漢石若果然是周公明——”那少林僧人口説道:“那羅漢石被放在後山隱密之地,方丈主持堅持不放心,每要金剛院或達摩院之長老巡察一次,那周公明既遣薛大皇到少林説明,長老們也樂得不再理會這一件事,是以那羅漢石便任之置於後山。”錢百鋒道:“大師始終沒有説明,為什麼這等重要的事物,竟然堅持要放在少林後山,而不藏入室內放妥?”這一個疑問白鐵軍也早就想發問了,錢百鋒這一問出,白鐵軍連忙集中神準備傾聽。

那少林僧人微微沉了一下,嘆了一口氣道:“這一點乃是有關少林氣數的問題。”白、錢兩人一齊詫屏地咦了一聲,那少林僧人吁了一口氣道:“説來有些玄妙神奇之覺,只因少林寺前五六輩了出一位高僧,佛法靈據説心與神會,能知未來。但他參悟禪機年久深,深知天機難,以是雖有此能力,卻絕口不談。”

“當他老前輩坐化圓寂之,大牆壁寫下了幾句話:“寺中有石,大劫難避”當時無人能領悟這八個字是什麼意思,好幾代傳下,少林掌門總是兢兢業業將這八字傳於後一代掌門,雖是不明所指,但深信必有道理,是以那一周公明攜石山上,陡然方丈長老等想到這八個字,不由面面相視,再難發言,這也是三位長老一再不贊成接下保管這石的原因,想不到,這一句話果然在少林獲得應驗,那位前輩高僧委實有通天徹地之能了!”他説到這裏,有不勝慨之狀,錢百鋒與白鐵軍對望無解,想到少林果然蒙此大劫,心中也不由慨不迭。

錢百鋒微微咳了一聲道:“有勞大師一再相告,咱們今真是滿載而歸了。”那少林僧人吁了一口氣道:“從兩位施主語氣之中,可知那昔年之事在兩位腦中之有概略之模型,貧僧本當窮知清楚,但少林既已遭此大劫,貧僧就算知曉又有何用?兩位若是清楚了,便自請便吧。”錢百鋒點了點頭,迴轉對白鐵軍道:“白老弟,咱們走吧。”白鐵軍緩緩轉過身來,那少林僧人忽然開口説道:“白施主,貧僧有一言相問…”白鐵軍停下足步,那僧人説道:“敢問那法雲和尚,也就是那董一明,與白施主有何關連?”白鐵軍面上神冰冷,卻是不絲毫驚詫,他沉聲地説道:“他乃是白某親生父親!”錢百鋒與那少林僧人再也説不出話來,難怪方才那白鐵軍的面變化如此了,白鐵軍緩緩了一口氣,況聲問道:“白某也有一事請問,試想那羅漢石等重大秘密,那金剛院長老豈會平白告知大師?”那少林僧人怔了一怔,陡然仰天大笑起來,錢百鋒緩緩了一口真氣,用傳音工夫對白鐵軍道:“老夫早已瞧出來了,這和尚便是少林金剛院主持不老禪師!”白鐵軍心中吃了一驚,轉身便大踏步而去,錢百鋒跟着一齊走了,只有那僧人的笑聲有如海濤裂岸,源源不絕在空氣之中盪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