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少林之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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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説,左白秋和左冰父子兩人聯袂而行,這時正是風起時候,頭而來的山風颳得飛砂入面,隱隱生痛,左冰道:“這陣大風起得好生奇怪。”左白秋道:“這山間常有如此現象,所謂風起雲湧,大自然變幻只在瞬息之間。”左冰道:“從前公孫大娘舞劍,舞到後來風雲變,那種上乘劍道當真是功奪造化了。”他一説話,腳下忽然踩在一顆圓滑的小石子上,一個立足不穩,便向前傾,左冰只是略一晃步,落足之處正是全身重心所在,分毫不,立刻穩住了身形。
左白秋在旁邊注視着這個小動作,雖是平常不過的一動,但他的臉上卻出無比的驚,因為他發現左冰在這一動之間,上身平穩有若泰山,下身晃動卻如行雲水,雖是這一滑足之間,即使一個普通人也絕不致摔倒,但是像左冰這樣一個動作,卻讓左白秋大吃一驚了,這分明是輕身功夫已達最上乘的境界才有的現象。
左白秋有些不信地側目望了左冰兩眼,左冰不解地回望父親一眼,左白秋忽然道:“冰兒,這一路上都沒有什麼人,咱們趕它一程如何?”他一面説着,一面忽長身形,聲落時人已落在數丈之外,端的是乘風駕奔不為過。
左冰方答了一聲好,見父親已飄出數丈,他連忙一晃身形,立刻追了上去,左冰方才趕到父親的身旁,左白秋忽地又如一朵輕雲一般飄了出去,身形之瀟灑、迅速真到了極處。左冰單足才落,一蕩又起,左白秋輕聲笑道:“冰兒,爹爹跟你賽賽腳程。”他忽地振臂而起,整個人就如飛鳥般足不點地的向前衝去,這時候,才教人看出左白秋的輕功真本事,為什麼被喚作“鬼影子”三個字來。
左冰心中讚歎,腳下猛可加勁,暗暗忖道:“再叫我練一百年也練不到這份神功。”但是他不自覺間身形也是愈來愈快,兩人霎時之間像是化成了兩道黑線,滾滾而前。左白秋忽地一躍而起,就如一顆彈丸一般直衝而上,然後三個小盤旋,瀟瀟灑灑地落在地上,正好左冰也趕到了他的身旁。左白秋呵呵笑道:“好,好,冰兒竟然進步到這個境地了。”左冰吐出一口氣道:“爹爹好快的身形,我是再練多久也趕不上。”左白秋笑道:“我在你這年齒時,未必有這等身手哩。”左冰正要説話,忽然之間,左白秋指着前面,低聲對左冰道:“注意些,有人來了。”左冰向前望去,只見前路蜿蜒盤繞,不見半個人影,左白秋道:“咱們放慢腳程吧!”兩人緩緩向前行去,倒像是遊山玩水一般,過了不久,彎道轉處,果然一人匆匆行來。左冰暗道:“是個和尚——”只見那人身高體痴,一襲僧袍飄揚,頭上戴着一頂黑僧帽,正低着頭疾行過來。
左冰低聲道:“這和尚腳步又輕又快,落地卻又穩重無比,一定身具上乘內功。”左白秋點了點頭,忽然道:“冰兒,你瞧他的帶——”左冰抬目望去,只見那和尚圍着一條血紅的帶,那帶頭紅得發亮,不知是什麼絲料織成,左冰道:“您説那紅帶——”左白秋道:“不,你瞧那帶上可繡了什麼花樣麼?”左冰極目望去,只見那帶上果然隱隱繡了些字,他低聲道:“好像是…寶剎什麼的…”這時那和尚已走到兩人身邊,斜着眼打量了兩人一眼,擦肩而過。
左冰只聞到一股強烈的酒味發自那和尚身上,他皺了皺眉,低聲道:“好大的酒味。”左白秋道:“這個和尚莫非是從少林寺下來的?”左冰道:“何以見得?”左白秋道:“你瞧見他前掛的佛珠瑪?前面三顆全是青的。”左冰道:“那也未必一定是少林的。”左白秋點了點頭,左冰忽然道:“不會的,少林寺的和尚怎會滿身酒味?”左白秋沉道:“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兩人走了一程,左白秋停下身來,正要説什麼話,忽然聽到後面有人叫道:“前面兩位施主請留步…”左白秋和左冰停下身來,回頭向後望去,只見那個和尚大踏步又趕了回來。
那和尚跑到兩人面前,道:“兩位一路來,可曾見一個頭發全白的矮老頭?”左白秋道:“不曾看見。”那和尚又問道:“當真不曾看見?”左冰氣道:“咱們騙你一個出家人作什?”那和尚嘻嘻笑道:“起不起,對不起,是貧僧多喝了幾杯。”
“合個十便又匆匆往回走去了,左白秋望了望他的背影,緩緩道:“這和尚絕不是少林寺的——”左冰點了點頭,左白秋繼續道:“但為什麼他戴着少林寺的念珠?”左白秋皺着眉想了一想,忽然道:“莫非少林寺出了什麼事情?”左冰道:“咱們去少林寺一趟便知道了——反正少林寺就在這裏,順路得很。”左白秋點了點頭道:“就這麼辦。”兩人繼續前行,走到轉彎之處,從左面一條上山之路走了進去,抬頭看處,路邊一尊石佛,佛手扶在一塊石碑上,那碑上刻着“極樂世界”四個大字。
轉過路角,那嵩山名寺已然在望,左白秋和左冰微微減慢身形,只見林木森然,高處薄霧繞浮,並沒有什麼異樣情景。
兩人走到山麓,開始沿着山道上行,大約走了半盞茶時分,左白秋面上神凝重説道:“冰兒,看來的確有些不對了?”左冰點了點頭道:“少林古寺平進客香煙不絕,漫山都是行腳僧,今山區之中卻是一片寧靜…”左白秋嗯了一聲道:“由引可見,少林眾代弟子全已集合,來敵竟然如此強大,真不知是何方人物,左冰,我們得趕快一步——”他身形陡然加速,左冰急忙滿了真氣,緊緊跟着父親的身形。
這兩人輕身功力施展出來,委實好比水行雲,快速之間輕靈不失,霎時之間已繞過重疊山道,一路之上靜寂無聲,果真不見一個僧人。
再行一段路,忽然只聽一聲重重疊疊的聲直傳而來,竟然是梵唱之音。
左白秋不由呆了一呆,他停下足步來,這時那聲又高了起來,像是出自上百人的口中。
左冰道:“他們正在大寺之中。”兩人這時滿懷疑慮,再上了一層,那少林大殿屋宇已然在望,忽然之間,那眾聲梵唱之中透出一聲重重的佛號,登時唱聲戛然而止!
左白秋身形一起,足足拔起三丈之高,在半空中一弓身形,好比離弦之箭,已經掠至大殿門口。
他急目一掃,只見那寶殿大廳之中,左右列站着排排僧人,中間一圈空地站着三個人。
這時左冰也跟了上來,左白秋心中一震,只見那三個人居左一個一身黑衣黑袍,背對自己而立,那背影似乎有點悉。
這時兩人來到大殿門前,竟沒有一個僧人移動身軀,左白秋頓了一頓,沉聲説道:“山野老人瞻景大佛,僧人肯賜引麼?”他內力深厚,聲調雖然平平而發,卻隱隱傳入大殿之中,那三個人仍是背身而立,到是兩邊的僧人有幾個忍不住回過頭來。
突然一個沉重的聲音道:“施主請進吧”左白秋循聲一望,這才發覺原來三人背向而立,正好擋住了自己的視線,那三人身前約五步之處,一個僧人盤膝而坐,這話聲便是他所發出。
左白秋一向極少走動江湖,是以不必顯身份,別人多是不識,他一步緩緩跨入廟殿,突然那盤膝而坐的僧人緩緩站直身來,仰天一笑道:“老僧等候好久了!”左白秋呆了一呆,他與那老僧素未見面,那老僧此言何意?
他心中一轉,口中不知如何接口,這時那老僧緩緩向前走了兩步,忽然之間,那老僧大吼道:“楊陸幫主,你——你快出手!”這楊陸兩字一出,霎時那黑衣人身形好比閃電般旋轉過來,那身旁兩人也不由自主側背身形。
左白秋只見那黑衣人原來面上也罩着一層黑布,説不出有多麼陰森惡毒,右面兩個人則是面生,都是中年模樣。
左白秋和那三人朝了一面,那黑衣人似乎立刻一震,想是看見並非真正楊陸,但就在這一霎時,一件令人永遠難以想像的事陡然發生,那個老僧身形猛地向前一躬,雙手閃電般一起,對着三步之外正在轉首回身的人,平擊而出。
這一式快捷簡直令人歎為觀止,左白秋面對着老僧,可是還來不及改變臉上的神,那老僧兩手如電般已擊在右方兩人背心之上。
陡然之間,一聲鋭響,那兩人的被掌風擊得,竟然打了兩個轉,一齊倒在地上!左白秋忍不住大吼一聲:“金剛掌!”那黑衣人身形好快,他身邊兩人中暗算受制,他卻頭也不回,身形一轉,已平平移向左方三尺之外!同時間裏,大廳之中響起如雷般的驚呼:“方丈…”左白秋幾乎震驚得呆了,這個老僧,原來他就是少林古寺主持,少林一派掌門,這種佛門高僧,武林名人,竟然當着百十弟子,陡然親身動手,暗箭傷人!
方才他出手如電,少林千古名傳的內家第一至剛神力“金剛掌”在少林方丈手中使出,其威力可想而知,就算不是暗算,當今天下能硬接一掌的人也寥寥無幾,那黑衣人身法靈快,否則那方丈雙掌合擊,內家真力範圍起碼也有三丈方圓,這等距離之下,不必掌及身,就是神力遙擊之下,也得當場筋斷骨折!
這一下變化太過玄奇,左白秋雙目圓睜,心中一片亂,忽然他瞥見那老僧人微躬的身軀微微一震,面上一道紅興閃過,他心中重重一震,這一霎時那黑衣人已一個轉身了過來,雙目冷冷盯着那少林主持,用冰冷的聲音道:“大師,這可便是少林寺的方丈了?”那老憎卻是一言不發,左手微微一揚,登時一旁嘈雜紛紛的僧人立刻靜寂下來,老僧搖了搖頭道:“施主,你好快的心機,好快的身法!”那黑衣人冷哼一聲道:“我不犯人,敵先犯我,大師,既然這種手段你都施得出來,可別怨老夫手黑心毒…”那老方丈卻是冷笑一聲道:“施主,老衲猜出來了!”那黑衣人怔了怔,冷笑道:“你猜出什麼來了?”老方丈哼了一聲道:“難怪難怪!難怪老衲對施主的身形始終到眼,咱們是敵人啊!”那黑衣人似乎大出意料,一時不知所措,好在他臉上罩着黑巾,看不出他面上的一切表情變化,只是他一言不發,心中不住盤算。
老方丈冷笑一聲道:“施主,你來找老衲,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是,你這一來卻幫忙老衲想通了一個十年來耿耿於心的問題。”那黑衣人仍是一言不發,左白秋和左冰兩人也是心中到奇異萬分,一時大廳中人個個側耳傾聽。
老方丈嘆了一口氣道:“施主,你一再不出口回言,想來是默認了!”原來他方才也沒有十成把握這黑衣人的身份,這兩番試探,豈知他人城府深沉,兩番動用心機,那黑衣人想是再也不料這等高僧口中所言虛虛實實,一再處於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