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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廣陵奇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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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上真是苦的比甜的多得多,愛人又不被愛,愛你的卻又不被你愛!難道這便是上天安排的人生麼?”小梅忖道。

想到老天,她不自由主的望向天際,只見黎明已過,紅初升,天穹霞光萬道,好一幅壯麗景,默然多時,她彷彿領悟了一些,但那一些是什麼卻説不出來,左冰卻已遠了。

在另一個地方,夜昏茫,白鐵軍飛快地藉着叢林弓身前行,晚飯的時候他喝了十斤老酒,現在酒發作起來,全身燥熱不堪,他敞開前襟,加緊狂奔,愈跑愈覺起勁,這時他的速度已接近武學的極致了。

驀然之間,白鐵軍一個猛停,身軀斜斜一倒,半點聲息不發地倒身在一棵大槐樹下,從這麼驚人的過度斗然停止卧倒,就如行雲水一般絲毫不見倉促,那瀟灑之態無以復加。

他倒身樹下,立刻側耳傾聽,只聽得草葉微響,接着便傳來了人語之聲。

只聽得一個大舌頭的人含含糊糊地道:“大先生這一趟出來,我瞧咱們的實力必已能穩勝算了…”另一個尖聲尖氣的聲音道:“依我看來,中原武林本就沒有多少高手,即使大先生不出馬,咱們仍是無敵的。”那大舌頭的道:“大先生的功力實是高不可測,依我看來,中原能敵得住他三掌的不會有幾個人…”那尖聲尖氣的道:“那還用説,試想小楊在同濟之中何等驕狂,除了他師父以外,我只看過他對大先生恭恭敬敬的。”這時前面草響,那兩人已走了出來,白鐵軍暗暗忖道:“方才若非我見機得快,這麼一奔出去,豈不與他們撞個滿懷。”那兩人一身黑衣,面上都是虯髯叢生。白鐵軍覺得面生得緊,那兩人一路走一路談,絲毫沒有發覺白鐵軍藏身左側,那尖聲尖氣的道:“咱們不要走錯了路。”那大舌頭壯漢道:“不可能的,就只有這麼一條路,怎會走錯?”那尖聲的道:“不知那天玄道長敢不敢來?”那大舌頭的道:“堂堂武當之尊,不致沒種到這個程度吧。”這時兩人已漸行漸遠,白鐵軍悄悄站了起來,忖思道:“天玄道長?他們尋天玄道長幹什麼?這兩人是什麼來歷?”他原以為這只是兩個過路的人,這麼一聽來,顯然是大有來頭的了,他略一考慮,便打算尾隨下去。正在這時,忽然那大舌頭的壯漢遠遠叫道:“你瞧——天空——”那尖聲尖氣的叫道:“什麼?”白鐵軍抬起頭來向天空看,只見漆黑的天空不知何時升出三朵彩鮮豔奪目的煙火,三朵梅花形的火焰呈一個品字排在空中,上方的是一個大紅,左面的是一朵黃,右面的是一朵白,這三朵梅花在空中足足停了一呼一的時間方始熄滅。

那大舌頭的壯漢叫道:“武當三子到了。”那尖聲尖氣的道:“不對——”那大舌頭的道:“怎麼不對?”那尖聲尖氣的道:“你想想看,十年前名滿武林的武當三子,自從在嘉峪關一戰大敗後,功力最強的白花劍天尊道長和崆峒叛徒黃琳一掌換一掌同歸於盡後,什麼時候再聽過武林三子的名字?就算現在重出武林也只有武當二子了呀,怎會仍是武當三子?”那大舌頭的道:“他們放出三朵煙花來也未必是一定要是三個人吧?”那尖聲尖氣的道:“這個你就不懂了,紅黃白三花一出,也是三子齊到,莫非武當近年又培養出一個新手來了…”那大舌頭的道:“你是説有了新人補上白衣劍客的空缺?”那尖聲尖氣的道:“不錯,我料是如此了,武當三子既到,天玄道長必在附近,咱們通知他們吧——”那大舌頭的壯漢猛一提氣叫道:“恭武當掌教駕到,咱們梁大先生在正北方十里之處的廣場上敬候。”那大舌頭的壯漢顯然內力極佳,這一喊叫,每一個字就如有形之物,傳送老遠而其勢不衰,四周林木為之籟然而動。

白鐵軍暗暗吃驚,那兩人反過身來由原路疾行而去,白鐵軍略一思索,便悄悄跟着前行,他見了那大舌頭的壯漢了一手上乘內功,不敢跟得過份靠近,只是不徐不疾地隱着身形跟蹤而行。

那兩人走了一程,速度逐漸增加,白鐵軍也跟着快了一些,過了一會,前面出現一片廣場,白鐵軍連忙隱身一株大樹之後,只見廣場正中立着一個人。

那大舌頭的和尖聲尖氣的兩個人快步走上前去,向那立在場中的人行了一禮,低聲報告了一陣,白鐵軍極目力遠遠望去,只依稀辨得出那人是個中等身材,年約四旬,面顯得十分白皙,但有一點他斷定,便是這人面目是完全陌生。

過了一會,白鐵軍聽到一陣疾風拂過的聲響,那場中的白皙中年人揮袖笑道:“失,失!”只見三條人影如飛雁一般驟至而降,一下就落到廣場中央。

白鐵軍從側後望去,只見兩個頭髮灰白的老道身旁站着一個年方弱冠的青年道士,中間的老道身著紅袍,右邊的一個老道身着黃袍,那青年道士卻穿着一襲白道袍。

那在廣場中央的白中年人抱拳道:“恭喜恭喜,武當三子重整陣容出現武林,真乃可喜可賀之事。”那紅袍老道開口道:“閣下敢情便是水靈居士了。”那白皙中年人拱手道:“不敢,不敢,在下便是梁墨首。”白鐵軍聽到“梁墨首”三字,只覺陌生得緊,卻聽到那紅袍道長道:“貧道天嵐…”那梁墨首哈哈笑道:“紅花劍天嵐道長,黃花劍天濤道長名震天下,在下神往久矣,求道長給在下引見引見這位取白花劍天尊道長之位而代之的少年道長——”天嵐道長伸手一指身邊的白衣青年道人,淡淡一笑道。

“此是貧道的師侄,無字輩中排行最末的一位,道名無極。”梁墨首道:“好個少年英傑,不過樑某對於能以這位少年英雄取代天尊道長之位,仍難相信——”他話未説完,忽然猛一伸手,一指點出,一道勁風如閃電般直向無極道人襲到,雖是隔空一指,取之準,分毫不差。

那少年道士無極立在天嵐道長之旁,只是略一躬身,右臂如弓而立,取的時間位置恰到好處,正是武當長拳的起手之式,梁墨首的指力飛到之時,他略一晃臂,已將勁道化去。

白鐵軍躲在樹後,見那無極道人雖是簡單之極的一招,但是已能顯然看出這少年已得到武當武學的髓。梁墨首微微一笑道:“好,好。是梁某看走眼了——”他説到這裏,忽然臉一沉,冷冷地道:“現在咱們來談談正事——”他一説一停,舉目盯視天嵐道長,天嵐道長也冷笑一聲道:“咱們來此也並非是為了説笑玩耍來着的。”梁墨首道:“當然不會讓你們只是‘説笑玩耍’,嘿嘿…”天嵐道長道:“梁施主要説什麼便直説了吧。”梁墨首道:“天玄道長何以不見現身——”白鐵軍躲在大樹後,只聽見梁墨首冷冷地笑了一聲,繼續道:“恁梁某人的面子不夠請天玄道長來此談談麼?”那紅袍的天嵐道長道:“掌門師弟正值坐關苦修之中,七七四十九天不能離山半步,梁施主豈能怪罪於他?”那梁墨首冷冷地哼了一聲道:“老實説,天玄道長雖然尊為武當掌門,若以梁某外野人的眼光看來,嘿嘿,卻也還算不得中原什麼一等高人…”那黃袍的天濤道長乾咳一聲打斷道:“梁施主這話説得有一點也不錯,在咱們兄弟想來,梁施主也算不得什麼天字第一號的人物,是以咱們幾個人就厚着臉皮代咱們掌門人來啦。”那梁墨首揮揮衣袖道:“就恁道長這一句話,今必取閣下首級!”他一直是嘻嘻哈哈的説話,但説到這一句話時,聲音忽然變得陰森無比,就像陣陣冰雪從其中飛出來一般,令人聞之不寒而慄。

那黃衣道長怔了怔,正要開口,那白衫的青年道士上前一步,指着那梁墨首喝道:“姓梁的,武林三子威震天下之時,你還不知在那個土黃泥喝稀飯,武當三子雖然隱退十年,你們這些小丑人物要想逞強耍威風怕還差一截呢…”他還待罵下去,那紅袍老道揮手道:“無極,不得出言無狀。”白鐵軍躲在樹後聽這年輕道士罵人好生厲害,完全沒有一絲一毫出家人的味道,不暗暗好笑。

那梁墨首似乎也沒有料到這個頭小子的牛鼻子罵起人來那麼缺德,也是呆了一呆,説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緩過一口氣來,冷冷道:“你這娃兒臭未乾,咱們談話的時候最好還是聽着的好。”那青年道士又忍不住了,指着梁墨首罵道:“姓梁的,老實説咱們本就沒有把你放在眼內,你要動,只管放手幹,要吵架,咱們可懶得奉陪,他媽的…”那紅袍老道大喝道:“無極,住口!”敢情他聽那青年道人連話了罵出了口,實在太損武當尊嚴,連忙出口制止。

白鐵軍聽得幾乎笑出聲來,看不出這麼一個個道貌岸然的武當道士竟調教出這麼一個徒弟來,真是奇事。

那梁墨首被他罵也一旬話,怒極反笑,哈哈一聲,指着無極道人道:“好個武當高徒,敝人服了。”黃袍道長天濤稽首道:“無極出言無狀,梁施主勿怪。”梁墨首拱拱手道:“好説好説,反正三位既是來了,梁某總得招待三位心滿意足,來來來,先請坐下聽梁某獻醜,拙奏一曲嘉賓…”他大袖一揮,先前那大舌頭的壯漢雙手捧着一具烏黑的鐵琴遞了上來。

那黃袍老道雙目凝視那大舌頭的壯漢,忽然叫道:“且慢,老道有話問你——”那大舌頭的轉過身來,道:“道長是對我説話麼?”那黃袍老道天濤道:“敢問閣下可是昔年長白山上的摩天熊呂斌?”那大舌頭的壯漢瞼上忽然現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神情,彷彿是在思索一件極其久遠的往事而掉入回憶之中,也不回答,更不作聲,只是呆呆地望着天濤道長。

天濤道長仔細凝視了一會,大聲道:“不錯,的確是你,不會錯的,呂大俠你怎麼變成了這個模樣?”那大舌頭的壯漢臉上更出一種極其惘的覺,他斜着眼角望了那梁墨首一眼,梁墨首面鐵青,雙目出寒光,大舌頭的壯漢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噤,大聲叫道:“什麼呂斌,什麼呂斌,我不曉得…”黃袍天濤道長還想説什麼,那梁墨首忽地一揮手臂,隨着他的五指一彈,鐵琴叮叮呼呼地發出幾聲音律…

那鐵琴遍體烏黑無光,不知是何物所制,發出的聲音卻如玉碎裂,聲聲振動心絃,尤其奇怪的是,那琴聲之中自然而然發出一種無以解釋的力量,使得聽者不得不以全心全意去聆聽,沉醉於琴音之中。

武當三子中天嵐天濤兩位道長通音律,知道這一小段起音一過,立刻就要引宮按商,進入嘉賓的主調,那白袍青年無極道士卻是糊里糊塗的東張西望,似乎絲毫不興趣。

躲在樹後的白鐵軍一聽到開始幾個音律,立刻到不對勁,那琴聲所發出的古怪威力直透而入,白鐵軍暗道:“這姓梁的多半是以類似魂大法的術滲在音樂這中,在這許多武林高手之前耍這一套,也未免太幼稚了…”他暗暗凝神提氣,運起內功來,隨時準備與魔音相抗,那琴聲咚咚咚重響三聲,接着便如行雲水一般奏了下去,那梁墨首的琴技顯然頗有底,他信手而揮,音韻彷彿是由他的衣袖之間飛舞而出,彩之極。

漸漸那琴的威力愈來愈大,白鐵軍猛可發現一椿怪事,那琴聲中透出的怪異力量,每當愈是運功相抗時,那奇異的力量便更增加了幾分,若是抗拒的內力用得愈大,似乎那怪異力量也變得愈大。

白鐵軍正在驚異之間,那旁天嵐道長忽然立起身來,大喝一聲:“這是廣陵弦,快施鎮天雷!”霎時之間,黃袍天濤道長與白袍無極道人一齊立起身來,白鐵軍武功既高,見聞亦廣,一聽到“廣陵弦”四個字,立刻猛然大吃一驚,暗暗忖道:“傳聞中廣陵弦乃是上古奇寶,咋落到這梁墨首之手中?”只見那紅黃白武當三子起立以後,立刻成一個品字形立定,三人同時猛一口真氣,齊聲大喝一聲:“魔妖道,豈可逞強!”三人的聲音閤中有異、異中有同,卻如平地驟響焦雷,直有風雲為之變的味道,武當道家的“鎮天雷”在道理上與少林佛門獅子吼雖是相去千里,但是威力卻有異曲同功之妙,這一聲喝出,風雷之聲中挾着一種大無畏的凜然之氣,令人心絃大震!

那梁墨首忽地倒退三步,雙目圓睜,猛一揮指,叮叮叮一連數響,琴聲猛然變得威猛無比,倒像是千面巨鑼齊鳴,聲勢極為駭人。

武當三子又是一聲大吼:“外道旁門,音焉能勝正!”梁墨首咚然三聲,又向後退了三步。

白鐵軍目睹這一場別開生面的拼鬥,不忘了隱藏身形,站起身來,向外起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