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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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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不能再進那個房子啦,”他回答。

“我不和你一塊進去,就不能再進去啦!”

“住口!”他的父親喊。

“凱瑟琳由於出於孝心而有所顧慮,這我們應當尊重。耐莉,把他帶進去吧,我要聽從你的關於請醫生的勸告,決不耽擱了。”

“那你可以帶他去啊,”我回答。

“可是我必須跟我的小姐在一起;照料你的兒子不是我的事。”

“你是很頑固的,”希刺克厲夫説:“我知道的:但這是你在我把這嬰兒掐痛,讓他尖聲大叫,不讓他打動了你的慈悲心。那麼,來吧,我的英雄。你願意回去嗎,由我來護送?”他再次走近,作出像要抓住那個脆弱的東西的樣子;但是林惇向後縮着,粘住他的表姐不放,現出一種瘋狂的死乞白賴的神氣,簡直不容人拒絕。無論我怎樣不贊成,我卻不能阻止她:實在,她自己又怎麼能拒絕他呢?是什麼東西使他充滿了恐懼,我們沒法看出來,但是他就在那兒,無力地在他掌握中,彷彿再加上任何一點威嚇,就能把他嚇成白痴。我們到達了門口:凱瑟琳走進去,我站在那兒等着她把病人引到椅子上,希望她馬上就出來;這時希刺克厲夫先生,把我向前一推,叫道:“我的房子並沒有遭瘟疫,耐莉;今天我還想款待客人哩;坐下來,讓我去關門。”他關上門,又鎖上。我大吃一驚。

“在你們回家以前可以喝點茶,”他又説。

“只有我自己一個人。哈里頓到里斯河邊放牛去了,齊拉和約瑟夫出去玩了;雖然我習慣於一個人,我還情願有幾個有趣的同伴,要是我能得到的話。林惇小姐,坐在他旁邊吧。我把我所有的送給你:這份禮物簡直是不值得接受的;但是我沒有別的可以獻出來啦。我意思是指林惇。你瞪眼乾嗎!真古怪,對於任何像是怕我的東西,我就會起一種多麼野蠻的覺!如果我生在法律不怎麼嚴格,風尚比較不大文雅的地方,我一定要把這兩位來個慢慢的活體解剖,作為晚上的娛樂。”他倒一口氣,捶着桌子,對着自己詛咒着:“我可以對着地獄起誓,我恨他們。”

“我不怕你!”凱瑟琳大叫,她受不了他所説的後半段話。她走近他;她的黑眼睛閃爍着情與決心。

“把鑰匙給我:我要!”她説。

“我就是餓死,我也不會在這裏吃喝。”希刺克厲夫把擺在桌子上的鑰匙拿在手裏。他抬頭看,她的勇敢反倒使他到驚奇;或者,可能從她的聲音和眼光使他想起把這些繼承給她的那個人。她抓住鑰匙,幾乎從他那鬆開的手指中奪出來了,但是她的動作使他回到了現實;他很快地恢復過來。

“現在,凱瑟琳·林惇,”他説“站開,不然我就把你打倒;那會使丁太太發瘋的。”不顧這個警告,她又抓住他那握緊的拳頭和拳頭裏的東西。

“我們一定要走!”她重複説,使出她最大的力量想讓這鋼鐵般的肌鬆開;發現她的指甲沒有效果,她便用她的牙齒使勁咬。希刺克厲夫望了我一眼,這一眼使我一下子不能干預。凱瑟琳太注意他的手指以至於忽視了他的臉了。他忽然張開手指,拋棄這引起爭執的東西;但是,在她還沒有拿到以前,他用這鬆開的手抓住她,把她拉到他面前跪下來,用另一隻手對着她的頭臉一陣暴雨似的狠打,要是她能夠倒下來的話,只消打一下就足夠達到他威脅的目的了。

看到這窮兇極惡的狂暴,我憤怒地衝到他跟前。

“你這壞蛋!”我開始大叫“你這壞蛋!”他當一拳使我住嘴了:我很胖,一下子就不過氣來:加上那一擊和憤怒,我昏沉沉地蹣跚倒退,覺得就要悶死,或者血管爆裂。

這一場大鬧兩分鐘就完了;凱瑟琳被放開了,兩隻手放在她的鬢骨上,神氣正像是她還不能準確知道她的耳朵還在上面沒有。她像一蘆葦似地哆嗦着,可憐的東西,完全驚慌失措地靠在桌邊。

“你瞧,我知道怎麼懲罰孩子們,”這個無賴漢兇惡地説,這時他彎去拾掉在地板上的鑰匙“現在,按照我告訴過你的,到林惇那兒;哭個痛快吧!我將是你父親了,明天——一兩天之內你就將只有這一個父親了——你還有的是罪要受呢。你能受得住,你不是個草包,如果我再在你眼睛裏瞅見這樣一種鬼神氣,你就要每天嘗一次!”凱蒂沒有到林惇那邊去,卻跑到我跟前,跪下來,將她滾燙的臉靠着我的膝,大聲地哭起來。她的表弟縮到躺椅的一角,靜得像個耗子,我敢説他是在私下慶賀這場懲罰降在別人頭上而不是在他頭上。希刺克厲夫看我們都嚇呆了,就站起來,很利索地自己去沏茶。茶杯和碟子都擺好了。他倒了茶,給我一杯。

“把你的脾氣沖洗掉,”他説。

“幫幫忙,給你自己的淘氣寶貝和我自己的孩子,倒杯茶吧。雖然是我預備的,可沒有下毒。我要出去找你們的馬去。”他一走開,我們頭一個念頭就是在什麼地方打出一條出路。我們試試廚房的門,但那是在外面閂起的:我們望望窗子——它們都太窄了,甚至凱蒂的小個兒也鑽不過。

“林惇少爺,”我叫着,眼看我們是正式被監了“你知道你的兇惡的父親想作什麼,你要告訴我們,不然我就打你的耳光,就像他打你的表姐一樣。”

“是的,林惇,你一定得告訴我們,”凱瑟琳説。

“為了你的緣故,我才來;如果你不肯的話,那太忘恩負義了。”

“給我點茶,我渴啦,然後我就告訴你,”他回答。

“丁太太,走開,我不喜歡你站在我跟前。瞧,凱瑟琳,你把你的眼淚掉在我的茶杯裏了,我不喝那杯,再給我倒一杯。”凱瑟琳把另一杯推給他,揩揩他的臉。我對於這個小可憐蟲的坦然態度極厭惡,他已不再為他自己恐怖了。他一走進呼嘯山莊,他在曠野上所表現的痛苦就全消失;所以我猜想他一定是受了一場暴怒的懲罰的威脅,要是他不能把我們誘到那裏的話;那事既已成功,他眼下就沒有什麼恐懼了。

“爸爸要我們結婚,”他啜了一點茶後,接着説。

“他知道你爸爸不會準我們現在結婚的;如果我們等着,他又怕我死掉,所以我們早上就結婚,你得在這兒住一夜,如果你照他所願望的作了,第二天你就可以回家,還帶我跟你一起去。”

“帶你跟她一起去,可憐的三心二意的人!”我叫起來。

“你結婚?那麼這個人是瘋了!要不就是他以為我們是傻子,大家都是。你以為那個美麗的小姐,那個健康熱誠的姑娘會把她自己拴在一個像你這樣快死的小猴子身邊嗎?就不説林惇小姐吧,你居然妄想任何人會要你作丈夫麼?你用你那怯懦的哭哭啼啼的把戲騙我們到這兒來,你簡直該挨鞭子;而且——現在,別現出這樣呆相啦!我倒想狠狠地搖撼你,就因為你的可鄙的詐,和你那低能的奇想。”我真的輕輕搖撼了他一下,但是這就引起了咳嗽,他又來呻和哭泣那老一套,凱瑟琳責備了我。

“住一夜?不!”她説,慢慢地望望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