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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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果然已經回來了,她此時正在廚房裏忙着做飯,一見到我,第一句話就是:“你沒和江離在一起啊?”我汗:“哪能老黏在一起啊,得保持點新鮮。”誰愛和他在一起!
我媽犀利地揭我:“你們倆已經夠新鮮了,昨天才認識。”我一邊幫我媽剝葱一邊説道:“沒事,反正結了婚之後可以天天在一起。”結了婚之後老子也沒工夫搭理他!
…
這才是我的心聲。
我媽接過我的葱,滿臉歉意地説道:“我以為你和他在一起,所以就只做了一個人的飯。”我:“…”我媽不喜歡吃剩菜剩飯,也不喜歡費,所以做飯的時候喜歡按嘴巴的數目來做,除非遇到特殊情況,比如飯量很不明確的嘴巴,當然那種情況是少之又少的。
此時我真的要掀桌而怒揭竿而起了,肖綺玲(我媽名字)你真是我親媽,你就這麼急着把我送出去?
我媽很不屑地將我的憤怒盡收眼底,然後翻出些掛麪,又開始切菜。雖然我比她高半個頭,但她的氣場絕對比我高出一個頭以上。
我覺得上帝創造我就是為了讓人們多一個鄙視的對象,用以滿足他們驕傲的自尊心。我未來的老公鄙視我,我死黨鄙視我,我親媽都鄙視我!
…
聯合國是不是應該考慮頒給我一個特別奉獻獎了?
我耷拉着腦袋走回客廳,靠在沙上看電視。瞥一眼身邊的手機,撿起來看看有沒有人記得我。
很好,有好幾個未接來電。我打開一看,善了個哉的,這小子還陰魂不散了。
又是江離。
我查了下短信,只有一條,也是江離的:你到底在幹什麼?
我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虛,不敢回他電話,於是給他了個短信,順便厚臉皮地來個先制人:你為什麼老是趁我不在的時候朝我的手機下手?
很快,他回我:八戒?
這個我懂,八戒的特長是倒打一耙。於是我很不淡定地怒了:有話快説,老子很忙。
江離:不方便接電話?
我猶豫着計算了一下,估計和他通話不過一塊錢,於是很大方地給他打了過去。
才嘟了一下,那邊的江離就接起了電話。
我:“你不會就是想我了想聽聽我的聲音吧?”反正他是個gay,調戲一下也無所謂。
江離:“你倒是有想象力…找時間帶你家裏人一起和我家裏人吃個飯吧。”我大概是因為被他誇獎有想象力而得意忘形了,大腦一時短了路,傻兮兮地問道:“那你呢?”説出來我就反應過來了,頓時後悔不已,剛想開口説點含金量高的話來補救一下,那邊江離就開口了。
他説:“沒想到我娶了個傻媳婦。”他還説:“麻煩你在我爸媽面前給我點面子,別讓他們懷疑我的審美。”我怒,冷嘲熱諷道:“對不起,貨已售出,概不退還。”他從容道:“沒想退,因為本沒想用。”我也淡定了,反正據説一般的gay都不待見女人,被他鄙視一下純屬正常。於是我提醒他:“那別人用的時候你也別管。”萬一天上掉下個取向正常的美男砸我頭上,我好意思不讓人家用一下?
他似乎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我討論太多,於是言歸正傳:“那麼,你那邊什麼時候方便?今晚怎麼樣?”
“你等一下,”我捂住電話,朝廚房喊道“媽,今天晚上吃大餐,有人請客,去不去?”我媽的聲音伴着滋啦啦的炒菜聲傳過來:“好吃我就去!”於是我重新舉起手機放在耳邊,對江離説:“搞定,時間地點你定吧,我媽不愛吃西餐,其他隨意,重點是那大廚的手藝要絕對過硬,我媽嘴很刁的。”江離“恩”了一聲,隨即結束通話。倆人商量好了一樣,連個再見都沒説。…我想盒子晚上肯定有她男朋友陪她,因此也用不着我瞎心,於是放心地和我媽去赴宴了。
晚餐的地點離我家不遠,是一家我媽經常誇獎的中餐廳,當然其實她總共只去過一次。也因為這樣,我媽還沒見江離,就先顯現出三分滿意的微笑了。我在一旁一個勁地提醒她“媽,矜持點。”江離的父母看起來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輕一些。一看到他爸媽,我心裏就釋然了,怪不得江離長這麼好看,絕對是基因問題!他媽媽還真是個大美人,雖然現在年紀大了,但依稀可以看出她當年的風韻。尤其是她的皮膚,保養得真不錯。他爸爸也很帥,而且渾身散着一種成老男人才有的穩重和睿智,以及滄桑,最後一個詞絕對是褒義的語氣。
大家互相問好之後,我媽率先拉起她親家母的手,問她皮膚是怎麼保養的。
江離的媽雖然看起來比較含蓄和端莊,但天下女人哪個不愛美,何況是這樣一個美女,因此她眉間透着喜,親切地和我媽着美容經驗。
本來作為女人我也應該加入美容陣營,但考慮到也許這樣會冷落了江離他爸,恩恩,我一直是個懂事的孩子,所以禮貌地和江伯父聊起了天。
很不幸因為我媽的攪和(我堅持認為是因為她的攪和才形成這麼明顯的兩個陣營),江離被冷落了。
江伯父是個很健談的人,而且和藹,喜歡笑,笑的時候很慈祥,總之,比他兒子強多了。
通過談,我得知,原來江離的爸爸媽媽退休都是高中老師,爸爸教數學,媽媽教語文。可嘆我高考時數學甩出語文五十分,那時候寫個八百字的作文比便秘還痛苦,導致我現在一看到語文老師就汗倒豎。儘管眼前這個語文老師是個和藹的美女,還是我婆婆,可是我…高考帶給我的摧殘是不可逆破壞,所以我也不指望什麼了。因此江離的媽媽看我的時候,我就只衝她笑,不説話,笑的時候臉上的肌還跟冰凍的似的。
江離坐我身邊,他突然湊過來我的耳邊,偷偷説道:“你是不是嫉妒我媽漂亮?”我夾了塊紅辣椒到他碗裏,側頭,他配合地把耳朵湊過來,於是我解釋道:“我有語文恐懼症。”他低低地笑了起來,一看就很假,估計是故意地在他爸媽面前和我秀恩愛的,我無語,這小子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我抬頭正要和江伯父聊一聊江離小時候的傻事,以便以後鬥嘴的時候用得着。這時卻見那三個爹媽輩的人都已經不再聊天,曖昧地看着我和江離。很顯然,江離剛才那一招並不逾距的親暱動作讓他們很受用。
我雖然臉皮厚,但好歹是個老處*女,於是“騰”地紅了臉,夾了塊冬瓜放到美女語文老師的碗裏,着蚊子聲説道:“伯母,吃菜,這東西美容。”説着,我又夾了塊苦瓜放到江老帥哥的碗裏,衝他微微一笑:“伯父,吃菜,吃菜,苦瓜敗火。”老年人嘛,一般都比較需要敗敗火。
然後我媽就不幹了,盯着我的筷子等我給她夾菜,我特想把那骨頭夾給她,又怕她不夠矜持當場收拾我,於是直接忽略她的眼神,埋頭吃飯。
這時,江離夾了一塊牛放到我媽的碗裏,語氣既温和又禮貌:“阿姨,您嚐嚐這牛燉的火候怎麼樣。”我媽立即笑眯眯地把牛送入嘴裏,砸吧了兩下,點頭笑道:“很好,比我做得好。”我琢磨着她其實是想説“將就着和我燉得能比一比”只是在女婿一家人面前,她又不好意思自戀。
於是江離諂媚地道出了她話裏的真相:“肯定不能和您燉得比呀,小宴還和我誇獎您的手藝呢。”我媽頓時樂成一朵燦爛的喇叭花,獎勵地看了我一眼:“小宴總是亂説。”抹汗,我我我我…我不過是説,您、的、口、味、比、較、刁…
接着江離又説:“阿姨,這麼多年來,小宴讓你很心吧?”説着還不忘用貌似寵溺的眼神掃了我一眼,誤導大家的視聽。
我媽一説這個,來了興致,她平常最擅長的不是做菜,而是揭我!
老子這回真的要無語凝噎了。
好在我媽也還沒糊塗到底兒,估計是怕江離一家人嫌棄我,悔婚。所以她就説了那麼三兩件比較有代表又不會太讓我跌形象的事情,不過這樣一來,大家可算找到共同語言了,那三個爹媽輩的人爭相揭着自己兒女比較讓人不滿意但又比較可愛的一面,當然,太丟人的事情肯定不會説,大家又不是傻子。
於是餐桌上的格局改變,我和江離被晾了。
我覺得江離還真是厲害,他就好像是控制整個局面的那一個人,三言兩語就能改變大家的方向。不知道他在工作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的寶馬就應該不是租來的了吧?
我正胡思亂想着,江離突然湊到我耳邊説道:“你爸爸呢?”我現他想和我説的話都是隻能和我説不能讓別人聽到的,怪不得總是搞得一副打情罵俏甜言語的樣子,雖然我不喜歡,但還是必須接受。
於是我湊到他耳邊低語:“告訴你個秘密。”江離“恩”了一聲,等待下文。
我:“其實我媽和耶穌他媽一樣,不用男人就能懷孕。”我覺得有些事情,只能是一個人想説就説,人家要不想説,你最好連問都不要問,就比如我爸這種事情。
江離送過來一個理解的眼神,又附過來低聲説道:“我要差。”我頓時明白了,今天我爸沒來,估計江離他爸媽回去的時候肯定要問江離,官小宴的爸爸怎麼了?我既然都已經是江離的老婆了,他總不能不知道這個事吧?總不能到時候他答一句“你等一下我問問啊”這樣即使我們不穿幫,我們的婚姻也會受到質疑,甚至他爸媽還會覺得我不信任他們兒子,這樣的媳婦他們估計也不敢要。
果然還是江離想得比較周到,我釋然,湊過去説道:“離婚,我高二的時候就離了。”為了做戲做全套,江離聽了我的話,親暱地拍了拍我頭,兩人便不再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