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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江離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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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時,我有點累了,連衣服都來不及換,仰頭靠在沙上休息。

江離站在我旁邊,低頭俯視我,那神説不出的詭異,盯得我心裏直。江離突然彎下,離我的臉近了幾分。我呆呆地盯着江離的臉,莫名其妙心裏湧出來的**頭竟然是,他的皮膚真好啊…江離看了我一會兒,突然涼絲絲地説道:“官小宴,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説的?”

“呃?”我一時摸不着頭腦,我有什麼想和他説的?

“那麼,”江離拉下臉來“你們在化裝舞會上玩了什麼?”

“吃東西,跳舞,玩遊戲。”江離挑了挑眉,眼睛中飛地閃過一絲寒光:“是嗎,都玩了什麼遊戲了?”

“我…”我一想到王凱親我的那一下,就怪不好意思的,好歹咱也是比較矜持的人…於是我訕訕地説道“就一些亂七八糟的遊戲而已,很無聊的。”江離慢悠悠地、像個遊魂似的説道:“是嗎,接吻也很無聊?”我愣住:“你…你怎麼知道的?難道你很早就去那裏了?”江離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憤恨:“聽一個狐狸説的,説什麼花神吻了白雪公主…我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你前夫和你表白,卻沒想到,原來之前還有那麼一段。官小宴,你可真是好樣的,恩?”最後一個上揚聲調的“恩”字,明顯是威脅的語氣。

我就不明白了,老子招他惹他了?不過轉**一想我又釋然了,這小子惦記着王凱呢…於是我挑眉笑道:“你吃醋了?”江離危險地看着我,兩隻眼睛很亮很亮。我現這小子其實也就是個紙老虎,多數情況下只是逞口舌之快而已,於是此時我壯着膽子,繼續裝淡定,囂張地笑道:“哎呀我們的江小攻吃醋了,該怎麼辦好呢?”

“這樣辦就好。”江離説着,突然低下頭來。

我本能地覺到不妙,剛想從沙上站起來,卻被他一把按回去,然後,他堵住了我的嘴…用的是他的。

軟軟的、涼涼的兩片嘴,在我的上摩擦着。我被他嚇了一跳,慌忙去推他,卻無法撼動他分毫。此時江離兩手按着我的肩膀,我覺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嘴上的力道也,呃,也越來越重。他已經改摩擦為齧咬,並時不時地用舌尖勾勒着我的形,我全身僵硬,心臟上卻莫名其妙地彷彿有許多小蟲子在爬,難受極了…

於是我頓時火大,抬腳狠狠地踹了一下他的膝蓋,江離吃痛,放開了我。

我怒氣衝衝地使勁擦着自己的嘴,一邊擦一邊罵道:“江離你丫有病是吧,只有相愛的人才可以接吻你懂不懂啊?!”你丫不就是我掛名老公嗎,把親吻當兒戲,最討厭這樣的男人了!

江離轉身坐在沙上,我旁邊。面對我的怒氣,他,眼角里閃過危險的光,轉瞬即逝。然後他地笑:“那麼,你和王凱是真正相愛了?”我大囧:“那只是玩遊戲,遊戲你懂不懂?”江離雙手搭在脖子後,靠着沙,很平靜,平靜得我都要以為剛才那個變態的他是個錯覺。平靜地説:“那咱倆也算是在玩遊戲吧…你以為我會當真?”我把抱枕砸到他頭上,丟下一個“滾”字,就跑去換衣服洗澡了。江離這個變態,簡直不可理喻!

自從那次化妝舞會之後,於子非再看到我時,已經從原來的糾結變成躲閃了。不久之後,他主動請纓去了s市的分公司,算是徹底遠離了我們。我不知道這是因為他在這裏受到了什麼不公正的待遇,還是對我的意興闌珊,抑或者江離所謂的“半盒避孕套”讓他望而卻步…總之結果是美好的,雖然過程有點詭異。

由於我是個知恩圖報的好人,於是在於子非走後,我決定拿出我的誠意,請江離去一家豪華飯店吃頓飯。當然江離也沒客氣,專揀最貴的菜點,瞬間點去了我半個多月的薪水,我那個心疼啊。

江離點完餐,又點了一瓶拉菲,據説是八二年的(説實話,我不怎麼信)。我連忙阻止他:“吃中餐喝紅酒,不合適,不合適…”那種酒點下來,老子就要破產了。

江離思考了一下,點頭説道:“也好,那就點茅台吧。點什麼年份的比較好呢…”我連忙説道:“江離,咱得與時俱進,就點今年最新出產的吧。”江離挑眉,似笑非笑:“你就這點誠意?”我嘿嘿地乾笑,誠意也得用經濟實力來説話啊…江離優雅地吃着我的工資,我看他心情不錯的樣子,突然想起一事,於是説道:“江離,謝謝你啊。”江離:“別客氣,我又沒白乾活。”我恭維他:“其實你這個人也好的。”江離抬頭狐疑地看我,最終説道:“你到底想説什麼?”我:“那個…你看事情都解決了,你能不能把博客還給我?”我的好幾個朋友都是知道我的博客的,前幾天盒子還罵我,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把老公的照片貼出來,我當時悲憤的啊…江離並不答應,只是説道:“你這算過河拆橋吧?”我:“可是那本來就是我的啊。”他不置可否,我又問道:“那你到底給不給?”江離搖頭:“不給。”

“為什麼?”太欺負人了!

江離:“我還沒玩夠。”我:“…”江離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回聲)…

江離又凌了一會兒我的工資,突然抬頭説道:“前幾天我和我岳父一起吃了頓飯。”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傻乎乎地問:“誰是你岳父?”江離搖頭輕嘆:“官小宴,你是沒救了。”我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於是沒好氣地説道:“他找你幹嘛。”江離:“還能幹嘛,他自己的親生女兒不認他,只好到女婿這裏來找點安了。”我:“他恐怕是想拉攏你吧?”江離:“那也算是他用心良苦了。”我:“開玩笑,他也就騙騙你。如果他真的用心良苦,那他當初為什麼離開我媽?”江離搖頭,狀似無奈:“官小宴你這個人太極端,這樣的人活着會比較累。”我低頭不語,想不通為什麼所有人都要為那個人説話,他明明拋棄了我媽。

江離又説道:“你不是都已經原諒於子非了嗎?”我皺眉:“誰説我原諒他了?”江離説道:“至少你已經不恨他了。”我錯愕,的確,好像,我確實不怎麼恨於子非了?

江離循循善誘道:“乖,快承認,其實你已經不恨於子非了。”我只好點點頭,説道:“好吧我確實不恨他了,可是那又怎樣?”江離狀似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又説道:“官小宴啊官小宴,你還不明白嗎。你總不能一輩子活在別人的錯誤裏吧?其實恨一個人,是很費體力的。有誰會傻到把這輩子的力氣全費到仇恨上面?你不恨於子非了並不代表你已經原諒他了,而是,你真的已經放下了。你能放下於子非,同樣也能放下你爸。如果一個人總是用別人的錯誤來噁心着自己玩兒,那這個人就真的無藥可救了。”我被江離説得一愣一愣的,大腦一時遲鈍下來。我結結巴巴地反駁他:“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江離額頭,説道:“好吧,他的確做過不怎麼厚道的事情,那麼,你恨他,是恨他拋棄你,還是恨他拋棄我岳母?”

“我…”江離:“如果你恨的是他拋棄我岳母,也就是你媽,那麼,現在你媽還恨他嗎?我估計她早已經很明智地放下那段過去了吧,説不定現在還想來第二呢。你説人家被拋棄的人都已經想開了,你還有什麼想不開的?總不能在這件事情上你受到的傷害比你媽媽還大吧?”

“我…”江離:“再説你,如果你恨的是他拋棄你不管你,那你這種想法就更可笑了。他養了你十六年,疼了你十六年,這十六年裏他對你好不好?好吧?那麼,他對你好了十六年,你卻因為他的一個錯誤而恨他一輩子…你還覺得委屈的是你?好吧,雖然我不贊成你爸爸當年那樣做,但是我也更加地不贊成你因為這件事情鬧得父女反目!”

“我…”我驚慌地看着江離,不知所措。今天的他很不一樣。平裏江離都是掩藏住鋒芒,即使生氣的時候也不會太動,只是偶爾皺一下眉。而現在,他彷彿全身注了興奮劑,兩眼冒光,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彩生動,煥着耀眼的活力,就彷彿辯論賽中的明星辯手。

江離又説:“咱們退一步講,你覺得你和你爸鬧成這個樣子,你媽媽會因為女兒為她出氣而開心嗎?”呃?

江離:“恰恰相反!我岳母她老人家才沒那麼狹隘。她其實最擔心的是你不能和自己的父親搞好關係吧,她自己的女兒總是對自己的父親懷着仇恨,你覺得這樣的母親心裏會好過嗎?”我不敢看江離,滿腦子混亂。

江離最後作了一個總結陳詞:“總之,官小宴你就是個思想極端的傻瓜笨蛋,還軟弱自私不會替別人考慮,我岳母能忍你到今天,也算是個奇蹟了。”我沮喪地垂着頭,不置可否。

江離卻審犯人一樣:“你把頭抬起來,不許逃避,逃避只能讓你更軟弱。”我抬頭看江離,興許是我此時眼睛太朦朧導致的錯覺,我竟然看到他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慌亂。

江離恢復了平靜,輕皺着眉頭説道:“咦,你怎麼又哭了。”我擦着眼睛,不説話。你把我説得一文不值,還不許我傷懷一下嗎?

江離無奈地搖搖頭:“你就會對男人用這一招。”説着,他招手叫來服務生,結賬走人。

我因為情緒比較低落,所以任江離結完帳拉着我出去了…後來我也沒再提這事,也沒還他錢,就彷彿這頓飯的確是我請的一樣(女人,就要對男人狠一點)。

我趴在車窗上,看着b市璀璨的夜景。

我一遍遍地問自己,我真的恨他嗎?恨那個會接我上下學,會帶我去遊樂場,會揹着媽媽買零食給我,會在媽媽的巴掌落到我的頭頂上時笑嘻嘻地把我抱起來的…爸爸?

十年了“爸爸”這個詞,在我的詞典裏已經有些生疏了,可是,它又是曾經那麼清晰地存在過。

我恨麼?如果我真的恨,那麼我是因愛而恨,還是故意用一個**頭驅使自己去…恨?

如果我恨,那麼恨有多久?

我假裝不認識他,是因為恨他,還是因為想報復他?抑或者是因為,我想讓他心裏更加愧疚一些?

可是不管怎樣,這一切有意義嗎?他已經離開了,而我的子還要過,我媽也依然會每天人來瘋一樣地生活着,自由自在,一點沒有老年人的覺悟。

似乎沒有我想象得那麼糟。

江離説的沒錯,為了別人的一個錯誤,而使自己陷入痛苦,是真的沒必要。

我媽説的也沒錯,放下別人,其實不過是為了放過自己。

更何況,我的童年和少年時代,他曾給予了我無法替代的温暖與關愛。

何必談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