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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拍某女口出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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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夜,有長達兩個多小時的時間裏,陸子初似乎長在了沙發上。

一支煙未曾點燃,在他手心裏狠狠捻碎。他不是什麼好人,如果他是良善的人,當年人走投無路的事情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他在美國見到了千瘡百孔的顧笙,目睹了周邊人加諸在她身上的殘酷。韓愈回國,做客陸家,他隱忍動手的衝動,但心裏卻充滿着憤恨和蔑視。

為什麼要在樂山墓園大打出手?他冷笑着問自己,當一個男人把他珍之愛之的女人傷害到如此田地,他那些所謂的剋制究竟是否還有意義?

一紙婚約,隔斷了經年時光才。

大半年來,他總是在夢裏重複做着一個夢,是關於顧笙的。

夢裏她沉默的坐在那裏,孤單、寂寞,好像心裏忽然有了潰爛的傷口,他從黑暗中驚醒。那時候他的想法很簡單,把他的顧笙找回來,至於其他的,他本就無暇顧及摹。

曾經看到韓愈,恨不得親手殺了韓愈,但他近來變得很惜命,眼裏是她的影子,嘴角沾染了她的笑意,多少年了,從未這麼歡欣過,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隨着時間塵埃落定。

“顧笙…顧笙…”手機那端破碎的聲音裏是另一個陸子初不曾認識的韓愈,終於摘下冷漠的面具,出不輕易示人的脆弱。

陸子初狠狠咬了牙,沒有心存芥蒂是假的,就那麼靠着沙發,一夜未眠,直到天光大亮,這才回到了牀上。…這天早晨,阿笙比陸子初早起,所以陸子初睜開眼睛時就看到朦朧的牀頭燈,室內窗簾閉合着,光線昏暗,他有些頭疼,伸手朝一旁摸了摸,身旁空位早已涼了,忽然沒了睡意。

陸子初走到陽台上,天已經亮了,但因為天氣實在是陰沉到了極點,所以整個天幕給人的覺沉甸甸的,近在頭頂,彷彿伸手就能觸摸。

海灘上有一道人影,穿着厚厚的呢風衣慢的走着路,一頭長髮隨風肆意飛揚,在天地大海面前,她顯得很渺小,好像隨時都能被大自然覆滅。

陸子初皺了眉。

阿笙很少來海邊,上一次來海邊,好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了,雖然到了隆冬季節,天氣陰沉,但大海是真的美。

整個天地彷彿只有她一個人,沙灘上散落着貝殼,不過很多都是破損的,她時不時的會把貝殼撿起來,吹乾淨上面的細沙,裝進自己的風衣口袋裏,步行一段距離,似是心有所觸,回頭望去,果真看到了不知何時起牀的陸子初。

他離她並不近,只遠遠的跟着,目光一直看着她,似乎擔心她會掉進海里一般。

阿笙覺得自己不能再走了,也不知道他昨晚什麼時候回到了卧室,原想讓他早晨多睡一會兒,沒想到他反倒不放心跟了過來。

這邊阿笙正返身朝他走去,卻忽然看到陸子初大步朝另一端走去,阿笙心一緊,就見不遠處有人拿着相機往反方向跑。

那人註定逃不掉的,與此同時已有幾名保鏢朝他圍了過去。

阿笙愣愣的站在那裏,忽然明白了,那人是狗仔記者。

記者被保鏢反扣手臂,手中的相機更是被一名保鏢奪了下來,見陸子初走過來,喚了一聲“陸先生”把相機遞給了他。

陸子初沒説話,低着頭翻看着相機上拍攝到的畫面,問那名記者:“怎麼找到這裏來的?”他被追蹤並不驚訝,陸子初只是沒想到,他和阿笙昨夜才來這裏,這麼快就被盯上了。

記者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挫,竟然會被當場逮到,也不敢隱瞞:“但凡您名下房產,幾乎都有人盯着,我在這裏守了幾天。”後面的話,記者沒有繼續説下去,其實昨天半夜他睡過了,凌晨起牀,再透過望遠鏡,竟然看到海景別墅亮着燈,一時又驚又喜,本想拍幾張照片就先撤,誰曾想剛拍沒幾張,就暴了行蹤。

陸子初刪除照片時,抬眸看了記者一眼,手頭動作卻沒停,對下屬説道:“放開他。”語氣確實有些冷,但還不至於怒氣森森,記者撞進陸子初的眼睛,似是有些驚訝他那麼好説話,但很快便又垂下眸子,一顆心也緊跟着吊了起來。

陸子初説:“知道曝光我的行蹤,對於你來説,意味着什麼嗎?”記者下意識看向陸子初,只見男子面沉如水,一雙眸子彷彿斂收了無盡夜,有着別樣的深邃。

記者很清楚,陸子初這句話説出來,看似平靜如常,好比家常詢問,但聽在心裏,卻偏偏帶着一股揮之不去的陰氣。

“…知道。”記者聲音有些虛浮不穩,可能是被風颳得。

這時,有保鏢把記者證件送到了陸子初面前,陸子初沒接,僅僅是掃了一眼,相機扔給了記者。

“趙朝陽,名字不錯,我這人恩仇喜歡加倍,最恨別人在我背後穿小鞋,但願你並不是其中之一。”説這話時,陸子初又恢復了往常姿態,淡漠疏離的令人難以親近,這種人縱使什麼也tang不説,也不做,足以讓人覺得身心發涼。

“陸先生,我什麼也不會説的。”記者這話卻是發自肺腑的,陸子初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又不是活膩了,哪還敢繼續招惹陸子初?

“你是個聰明人。”記者只覺得肩膀一沉,陸子初拍拍他的肩,笑容温和,似乎還帶着幾分縱容:“去吧,別再讓我看到你。”天氣陰沉的要命,不知是要下雨還是要下雪,那麼壓抑的烏雲,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指迫壓着呼

陸子初那話,其實哪裏是縱容,分明充滿了輕蔑,卻令人無法忽視。

阿笙站在不遠處看着這一幕,她並不知道陸子初都説了什麼,只知道記者離開了,而他朝她笑了笑,慢步走近,有人在他身後小聲請示道:“陸先生,需要重新換地方嗎?”陸子初説:“不用理會,不要讓人接近顧小姐。”

“是。”那人應了一聲,轉身朝反方向走去。…阿笙問:“我被跟拍了嗎?”

“不礙事,已經刪了。”他摟着她的肩,往別墅方向走。

她半開玩笑道:“看來下次我出門,應該事先化好妝,要不然不上鏡。”陸子初低低一笑,親了親她的臉:“怎麼樣都是好看的。”察覺她的臉有些涼,他用大衣包住她的身體,裹着她繼續走。

阿笙偎在他懷裏,問他:“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擔心你被風給吹走了。”很難得,他竟也開起玩笑來。

“我哪有那麼輕。”

“我抱抱。”他説着,竟停了下來,真的把她攔抱了起來“很輕。”似是為了驗證她很輕,還抱着她轉了一圈,惹來她笑聲一片。

聲中,她笑意不減:“我今天想看看我哥和沙。”

“他們回到了心宿路,那裏有記者在,今天我比較忙…”陸子初略略沉,對阿笙説:“明天吧!明天我陪你過去。”這樣的話跟拒絕沒兩樣,阿笙不説話了。

吃早餐的時候,陸子初以手支臉,看着阿笙笑,見她把臉別到一邊繼續吃粥,只覺得有趣。

在她身邊坐下,她要起身,被他拉住了,那人笑出聲來:“好,去。我讓司機送你去彼岸酒吧,不過你要聽話,不要偷偷跑到心宿路。”陸子初這麼一鬆口,阿笙一下子就忘了先前不快,扯着他的衣袖,皺眉道:“我去彼岸酒吧幹什麼啊?我哥又沒在那裏。”白皙的手指攀附着他的西裝衣料,這舉動多少有些孩子氣,陸子初就連微笑也沾染了寵溺,抬手輕刮她的鼻子:“我想辦法讓他們來見你。”

這天阿笙在彼岸酒吧最先見到的人不是顧城和沙,而是昨夜來酒吧消遣,錢包遺落在包間裏,前來尋找錢包的方欣。

原本可以支撐到相安無事的,但誰能想到氣質千金竟會在經過阿笙的時候,譏諷冷笑:“婊~子。”阿笙聽到,止步回頭,先是喚了一聲“方小姐”方欣皺眉轉身,眼神怒火妒火織,看向阿笙的目光是無比厭棄的。

“方小姐,你知道子初有什麼睡眠姿勢嗎?”阿笙眸深深,忽然笑了:“不管我在或不在,他都會習慣伸出右手臂橫放在身旁一側,那個位置是為我留的。”方欣妒火中燒:“無恥。”

“你有什麼資格説我無恥呢?他叫我阿笙,可曾親密叫過你阿欣?”阿笙嘴角含笑,眼神卻極冷地看着她:“方小姐,你嘴巴該好好洗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