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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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回來了，大少爺回來了。”府中僕役奔走相告，歡呼雀躍。
紀夫人見到兒子，搶先
上去，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含着淚道:“瞧把你瘦的，邊關那苦寒之地，一定吃不好睡不好，來，快進來，娘已經讓廚房燉了燕窩，給你好好補禮身子。”
“孩兒不孝，讓娘擔心了。”方含雲在旁邊沒有説話，但眼中關切之情不言而喻，紀天翔看到她略顯憔悴的容顏，傷心心寒一下子都緩了，上前執起她的手道:“雲兒，累你擔憂了”方含雲温婉地一笑，道:“平安回來就好，先進去歇息吧，娘特地備了一桌酒菜給你接風洗塵。”説着雙手搭住他的右臂。紀天翔微一皺眉，方含雲急忙縮手，他給她遞了個眼神，她會意，小心地扶着他的手臂。
二人先回“雲翔居”洗漱換衣，剛走到門口，就聽裏面傳來歡呼聲和笑聲。轉過院門，見紀天祤拍着手在前面跑，口中嚷着:“噢，噢，姐姐來追我，姐姐來追我啊。”臘梅提着裙襬在後面跑，氣
吁吁地叫:“二少爺，你慢點兒，姐姐追不上。”紀天翔疑惑地間。
“這是怎麼回事？天祤怎麼會在這裏？”方含雲笑着道:“説來話長了，二弟近來成了‘雲翔居’的常客，一
不來，便要哭天抹淚的。”
“哦？”他不及細問，臘梅已經看到了他們，愣了一愣，手中的裙襬緩緩滑
，好半天才眨了一下眼，快步過來，垂頭福了一禮，道:“姑爺好。”
“才數月不見，怎麼好像不認得我了似的？”臘梅依然垂着頭道:“姑爺曬黑了，奴婢還真有點兒不敢認。”
“你這丫頭，又在説笑，我又沒有曬成炭頭，怎麼就不敢認。”他轉向紀天祤，温和地喚道:“天祤，來，到哥哥這裏來，讓哥哥看看你。”紀天祤呆呆地站在那裏，看着他，滿臉
惑，不停地拿眼瞧臘梅。
臘梅柔聲道:“二少爺乖，叫哥哥。”天祤蹭到臘梅身後，扯住她的衣襟，從她肩膀上探出腦袋看着紀天翔，怯怯地叫了南:“哥哥。”
“天祤！”紀天翔瞪大眼睛，抓住方含雲的手驚喜地道:“他剛才叫的是哥哥？我沒聽錯吧？天祤會叫哥哥了。”方含雲道:“沒聽錯，這都是臘梅的功勞，先進去，我細細地跟你説。”玖哥和臘梅兩個忙着端茶倒水幫紀天翔洗臉換衣服，紀天翔聽着方含雲的描述，驚訝地看着天祤圍着臘梅轉來轉去，
嘆着道:“這可真神了“梅，你身上到底有什麼魔力，能收服我這痴呆的弟弟？”臘梅笑了笑“奴婢自己還納悶呢！”
“怪不得娘要換你過去照顧天栩，你彷彿就是老天賜來拯救他的。”臘梅一震，手巾掉進臉盆裏，顫抖着聲音道:“奴婢哪兒都不去，奴婢只想服侍我家小姐。”
“瞧你嚇得，我隨口説説罷了，若是換走了你，雲兒還不得跟我拼命？但話説回來，雲兒捨得，我還捨不得呢。”臘梅急忙將手伸進水盆，胡亂絞着手巾道:“姑爺剛回來就拿奴婢逗趣。”方含雲給他整整束
的衣帶，問道:“手臂的傷怎樣了？”
“還好，已經不大痛了，就是使不上力，傷了一條筋脈，還要養上兩三個月。”
“哦。”方含雲遲疑了一下“那…表…”
“咳咳！”臘梅乾咳一聲。
方含雲的話鋒硬生生地轉開:“表面上別讓爹孃看出來，免得二老擔心。”紀天翔看看臘梅，又着看她，心知肚明地應了一聲:“嗯。”
…
。
當晚家宴，自然熱鬧非凡，大兒子立功封賞，小兒子的痴呆症有所好轉，紀夫人的臉上總算
出了真心的笑意。宴散回房，紀天翔有些微醉，一路高聲
唱: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
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
斑處不勝寒。
起舞
青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户，照無眠，何事偏向別時國。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玖哥扶着他道:“大少爺，您醉了。”
“呵呵，”紀天翔笑着道:“我沒醉，雲兒，你説我醉了嗎？我可曾唱錯一句？”方含雲道:“錯倒是沒錯，就是走路一直晃，快讓玖哥服侍你睡了吧，他還要回家呢。”紀天翔揮揮手道:“玖哥，你先回吧，今夜我興致好，要跟雲兒對弈一宿。”方含雲道:“算了，你剛回來要多休息，明天我再陪你下棋如何？”
“明天不行，就今晚，你看，今晚月
多美，今是十五吧？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好好好，今晚陪你對奔，”方含雲無奈“玖哥，你先回吧，這裏有小桃和臘梅呢。”玖哥道:“大少爺，那我先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