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失誤遭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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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的雪花飛舞之下,狄十娘已經不再坐在馬上,被一個二十來歲的白衣少年夾持着,那白衣少年生得獐頭鼠目,身材瘦削,一臉的猾相,雙手緊緊接着狄十娘。正在大揩其油,口中發出得意的“嘿嘿”笑。
旁邊,站着“浮圖崗”的大當家“秦廣大”齊用鬥,他後面則出“金扣草鞋’呂花的半個腦袋來,兩旁,氣勢洶洶地排開了七八名穿着白勁裝的彪形大漢,個個手執兵刃,威風凜凜。
強忍着心中的憤急,南幻嶽轉過頭來望着陳三姑冷笑道:“這就是你的江湖道義了?”陳三姑搖頭道:“不關老身的事,這只不過是偶逢其會而已。”咬咬牙,南幻嶽沉聲道:“好個偶逢其會,如今,你是打算跟他們聯手,還是各算各的過節?”陳三姑皮不笑的道:“隨便,如果你姓南的不希望老身打落水狗,最好是乖乖回答下老身的問題,老身腿就走,否則的話,哼哼,那就很難説了。”南幻嶽沉哼一聲道:“還是那句話,南某人無可奉告,你如果想保存‘白虎堡’的令譽,最好不要手,否則的話,哼哼!南某人絕不在乎這一套。”説完,也不理會陳三姑的反應,轉身大步向齊用鬥行去。
嶽大剛怒喝一聲,便要搶出去攔阻南幻嶽,陳三姑一擺手,打個眼將他止住了。
那邊,齊用鬥已厲聲喝道:“姓南的站住,你如果還想這姓狄的賤婢活着的話,就乖乖站着聽候老夫發落。”眼看狄十娘在人家手中,南幻嶽只好硬將心頭的怒火壓下,停住腳步,厲聲道:“呂花,你出來。”似乎南幻嶽當的威風猶在,目花被叫得身不由主,怯生生地鑽了出來,但才走了兩步,齊用鬥卻一聲斷喝道:“呂堂主,你怎麼啦!”呂花猛然一震,頓住了,抬手一拍腦袋,尷尬地哦哦遭:“是…是啊!我…我…怎麼啦!”定了定神,對南幻嶽冷笑道:“姓南的,你發什麼狠,須知,今時不比往,眼前的情勢已經完全不同啦,輪不到你呼五喝六了。”南幻嶽怒道:“賊婆娘,你不是説齊用鬥已經癱在牀上,成了廢人了麼?你好大膽,竟敢欺騙南某。”呂花哧哧笑道:“我怎麼敢欺騙你呢,南幻嶽,那時候,我們大當家的確實被你氣得癱在牀上,可是病麼,總得會醫好的呀?如今,我們大當家不但恢復了往的生龍活虎,就是一雙被你斷了的手,也配上了兩隻追你的魂,奪你的命的銅鈎啦,嘿嘿,你就等着瞧吧。”南幻嶽哼了一聲道:“真的麼,我倒要好好的瞧瞧。”説着,舉步又往前走。
齊用鬥驀地一聲大吼:“站住!”右手一揚,出一截黑黝黝、冷森森的鋼鈎,鈎尖擱在狄十孃的俏臉上,冷冷的喝道:“你姓南的再前進一步,老夫這柄鋼鈎就要在這賤婢的臉上開一條血槽,嘿嘿,相信你不會希望她破了相吧?”腳步略一遲疑,南幻嶽笑了笑道:“齊用鬥,你用不着拿這個來嚇唬我,小心別把你寶貝兒子的狗膽嚇破了。”齊用鬥沉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南幻嶽哧哧笑道:“瞧你那寶貝兒子多喜歡狄姑娘,他肯讓你破了她的相麼?嗯?”齊用鬥掉頭看時,果然見到他的寶貝兒子齊超雄竟然摟着狄十娘往後退了開去離了他的鈎尖,不由生氣地喝道:“混帳,你在幹什麼,想拆老子的台不成?”陰陽童子齊超雄急道:“不行啊,爹,你可別拿狄姑娘去嚇唬人家,萬一假成真,孩兒就抱憾終身的了。”一頓腳,齊用鬥吹鬍子瞪眼的道:“瞧你這副窩囊相,還不閉上你的臭嘴!”齊超雄哭着臉應了聲是,卻又嬉皮笑臉地湊在狄十孃的耳邊低聲道:“乖乖,別怕,我爹不是真心的,只要把姓南的解決了,咱們就回去成親啦,嗯,來,香一下!”狄十娘掙扎着把臉挪開,尖叫道:“狗東西,拿開你的臭嘴!”南幻嶽“哼”了一聲,不屑的道:“真是什麼窯出什麼貨,齊用鬥,南某人真不知道你這‘浮圖崗’一方之霸是怎樣混的。”齊用鬥老臉通紅,回頭叱道:“超雄,再不放規矩些,小心老子揭你的皮!”這一吼,果然吼的齊超雄不敢再亂揩油了,規規矩矩地夾着狄十娘,暗地裏乾親熱。
嗯了一聲,南幻嶽點點頭道:“這還差不多,大當家的,咱們該怎麼個談法?”齊用鬥舐舐嘴,道:“很簡單,血債血還,南幻嶽,你自己琢磨琢磨好了。”搖了搖頭,南幻嶽淡談的道:“抱歉,南某倒記不起曾跟你大當家的有過什麼血債,叫我如伺琢磨法?”齊用鬥“哼”了一聲,正要開口,呂花已叫了起來道:“南幻嶽,你好意思耍賴皮!”南幻嶽聳了聳肩道:“我什麼地方耍賴皮了?”呂花狠狠的道:“你在‘大理府’郊外,慘殺了我們‘浮圖崗’的‘白幡使者’鍾良、‘黑心棰’趙、‘獨眼狼’孫傲,‘黑白無常’文浩、包承才等幾各高手,你説説看,算不算得是一筆天大的血債?”又聳了聳肩,南幻嶽漠然道:“呂花,你可莫要忘了,那一仗中,南某人也身受重傷,幾乎把老命喪在當場,嗯,説起來,應該是兩不相欠,沒有什麼債好算了才對。”齊用鬥雙手一揚,吼道:“放你孃的千秋,老夫這-雙手被你毀了,單是這筆帳你就得加倍償還。”南幻嶽哮哧一笑道:“齊大當家的,你這話又説錯了。”齊用鬥吼道:“老夫怎地説錯了,難道老夫這雙手不是你毀的?”南幻嶽笑着點頭道:“話是不錯,大當家這雙手的確是南某人砍掉的,可是,南某人可沒有四雙手,你要南某人加倍償還,豈不是所望過奢,難以辦到麼?”齊用鬥厲聲道:“老夫要砍掉你一雙狗腿來補償!”南幻嶽卻毫不動氣的笑道:“行,你齊大當家的想怎麼幹都行,喏,南某人的手,腳都在這兒,那就麻煩你齊大當家的過來砍吧。”齊用鬥陰森森的道:“老夫還不屑動手,老夫要你自己砍。”聳了聳肩,南幻嶽搖頭道:“抱歉,南某人活了這把年紀,還沒有幹過這種事,不曉得該如何砍法。”齊用鬥哼了一聲道:“你用不着跟老夫油腔滑舌,你只要想想這姓狄的賤婢命捏在老夫手裏,嘿嘿,你不曉得也該馬上學乖了?”’南幻嶽冷冷道:“閣下也用不着老是拿狄姑娘的命來威脅我,以我看來,她的命卻是安如泰山,本就不會有什麼危險的。”齊用鬥厲聲道:“老夫可不認這個。”南幻嶽淡笑道:“信不信由你,不信你何不動動手看,恐怕有人不會答應哩。”齊用鬥吼道:“誰敢不答應?”南幻嶽利落的道:“閣下的寶貝兒子。”齊用鬥冷笑道:“南幻嶽,你這一套挑拔離間的把戲,老夫勸你免了。”轉過頭瞪着齊超雄,沉聲道:“超雄,你説説看,為父要宰這妞兒,你舍不捨得?”齊超雄訥訥道:“這個…哦…”當他的目光戀戀地落在狄十孃的臉上,然後抬起頭來,望向他父親時,接觸到的竟是如此冷厲森嚴的眼神,不由得一連打了兩個寒噤,硬着頭皮道:“哦,是的是的,父親要怎樣就怎樣,孩兒是決不會有什麼異議的。”齊用鬥滿意地點了點頭,轉對南幻嶽道:“姓南的你看到了?聽到了?”南幻嶽頷首道:“看到了,聽見了,可是,在這種情形之下,要我自己動手砍下自己的手腳來,似乎有些不大合適。”齊用鬥吼道:“你還有什麼有服氣的?”南幻嶽沉聲道:“你想想看,假如你喜歡的一個人被人摟在懷裏,而你卻要自己砍下自己的手腳來,你心裏作何想?砍得下去麼?”齊用鬥嗯了一聲道:“有道理,那麼,你要怎樣?”南幻嶽道:“歸起碼,你也要叫你的寶貝兒子把摟着獨姑娘的手放開,也許,一十姑娘家還有些什麼要方便方便的,總得讓她舒服舒服,然後麼,我的心裏也就覺得舒服些,那時,也許就會慷慨地把自己的手腳砍下來給你了。”略一沉,齊用鬥連連點頭道:“有道理,有道理。”轉頭對齊超雄喝道:“混帳,還不把手鬆開,這半天的油還沒揩夠?”齊超雄吶訥道:“可是,可是…萬一她…”齊用鬥喝道:“怕什麼?難道還怕她跑了,快鬆手,瞧你這窩囊相,真把老子的臉都丟光了。”齊超雄極不情願地鬆開了摟着狄十孃的手,末了還狠狠地捏了一把。
狄十娘扭了兩扭,離開齊超雄的身子,忽然秀眉一皺,雙手捂住小腹,轉身就走…
齊超雄急忙伸手拖住她道:“你要到哪裏去?”狄十娘掙扎着道:“我…我…我要…”南幻嶽笑喝道:“你這個寶貨,女人家的事,能告訴你的麼,還不快放手讓她去。”齊用鬥側顧呂花道:“呂堂主,你陪狄姑娘去方便一下,可不要走遠了。”呂花應了聲“是”行到狄十娘身邊,齊超雄只好放手,讓呂花領着狄十娘朝雪地遠方的一簇枯樹林去了。
齊用鬥一雙鷹託死地罩住南幻嶽,提防着他乘機蠢動,及至發現他並沒有什麼行動的意圖時,才暗地鬆了口氣,沉聲道:“南幻嶽,這下子你該滿意了吧,還不動手?”南幻嶽搖頭道:“不行,我要等到狄姑娘安然回來之時,才放心動手。”齊用鬥掉頭望去,這時,呂花和狄十娘已經隱沒在枯樹林裏看不見了,於是回過頭來道:“好吧,就讓你快活片剩,但老夫要警告你,到那時,可不許再出別的點子,須知老夫的耐有限,休怪老夫手辣心狠,把那妞兒給宰了。”南幻嶽笑道:“大當家的儘管放心,狄姑娘福大命大,死不了的。”齊用鬥冷哼道:“但你姓南的卻是死定了。”南幻嶽不在乎地笑道:“這個,你大當家的也儘管放心,就算南某人想死,還有人不答應哩。”齊用鬥吼道:“誰不答應?”南幻嶽回頭努嘴,道:“那個白虎堡的老太婆。”齊用鬥突然仰面哈哈大笑起來,笑了一陣,得意地説道:“南幼嶽,説實在的,老夫並不打算要你的命。”南幻嶽惑然道:“哦?為什麼?”齊用鬥陰惻惻的道:“老夫只要你的兩隻手一雙狗腿,其餘的都歸陳考太太處置,至於她要怎樣整治你,你自已琢磨琢磨吧。”南幻嶽一震道:“敢情你們事先就商量好了?”齊用鬥得意地笑道:“算你聰明。”南幻嶽回頭望着陳三姑道:“是這樣的麼?”陳三姑漠然地説道:“誰叫你早不肯對老身説實話。”南幻嶽深探了口氣,暗道:“罷了,看來,今天要想兩全其美保着狄姑娘離開是不可能了,不如放手一拚,把這班狗東西給狄姑娘墊棺材底,也將就夠本了,只,;狄老丈面前又怎生待…”大鼻鬼ocr就在他心中猶豫不定之際,枯樹林那邊突然爆起一聲尖叫!
“啊!”這是狄十孃的聲音,很明顯地,她那邊必然發生了變故了。
對這聲尖叫,反應最靈的竟然是齊超雄,這寶貨聲才入耳,身形已如飛掠起,直朝枯樹林那邊撲去。
齊用鬥忙大喝道:“回來,那邊有呂堂主在,用得着你多事!”話還未完,齊超雄的人影已隱沒入枯樹林中,直急得齊用鬥連連頓足,卻又不敢離開,免得南幻嶽有可乘之機。
在這種情形之下,甫幻嶽當然也不清楚狄十娘竟遭遇了什麼事,他心中的着急自也不亞於齊超雄,因此,他雙足一頓,緊跟着齊超雄騰身而起,打算追趕過去一看究竟。
齊用鬥早就防着南幻嶽有這一手,一見他飛身撲出,自是不敢怠慢,一聲怒喝,橫身躍空,雙臂齊揚,攔住了南幻嶽的去路。
南幻嶽身法快速,齊用鬥躍起攔截之際,他己然飛越過了齊用斗的上空,齊用鬥雙臂一抖“咔咔”兩聲,裝在斷臂上的一雙鋼鈎突然暴長尺許,兩隻鈎尖正好夠上南幻嶽的腳跟。同時厲聲喝道:“姓南的給老夫滾下來!”在此情形下,南幻嶽自然是保身要緊,當下,腿雙一拳,右手倏的往後一揮“寒水戲”暴然出鞘,耀起一縷銀光,反朝齊用斗的鋼鈎上削去!
齊用鬥陰笑一聲,雙鈎叉一剪“鏘”然一聲金鐵鳴,立時將南幻嶽的劍鋒鎖個正着。
這老賊一擊得手,更不怠慢,身形一沉,雙臂運足全力往下一扯,口中厲喝道:“滾下來!”南幻嶽沒料到齊用斗的一雙鋼鈎竟然是以寒鐵合金打造,鋒利無匹的“寒水紅”竟會削它不斷,這時劍鋒被雙鈎鎖住,人又在空中無法使勁,立時被齊用鬥扯下地來。
幸而他臨危不亂,足尖一沾地面,立即功行右臂,暗施“卸”字訣,一抖腕“嗆”的一聲“寒水紅”像靈蛇一般滑出了對方雙鈎的控制。
這時,離幻嶽已然憤怒至極“寒水紅”剛一撤回,立即還以顏,嘎嘎嘎一連攻出三十六劍,疾如狂風驟雨,勁急似萬鈞雷霞,劍劍攻襲齊用鬥周身要害!
須知,齊用鬥當被南幻嶽斷了雙手,氣得癱在牀上,夜苦思報仇雪恨之策,終於給他想出這斷手上裝上雙鈎來對付南幻嶽的“寒水紅”九尺軟劍的絕招,卻沒料到僅僅是曇花一現,方一得手就被南幻嶽化解了。
此際,眼見對方劍勢如怒誨狂濤般湧到,不由急怒加,厲吼一聲,雙臂齊揮,伏身急進,竟然是打了個同歸於盡的主意,兩隻鋼鈎朝“寒水戲”的劍鋒上猛碰硬架,絲毫也不躲閃讓避。
頓時,漫天飛舞的雪花中,爆起了一蓬蓬耀飄火花“錚錚鏘鏘”之聲響似連珠,震耳聾!
南幻嶽也沒料到齊用鬥竟然會這般不顧命的打法,唯恐劍鋒又被他雙鈎鎖住,因此在攻勢上不得不稍微放鬆一些,一方面尋思如何破解之策。
剎那間雙方已互攻了數十招,兀自不分勝負。
忽地,在震耳的金鐵擊聲中,劃空傳來了一聲尖鋭的嬌叱:“住手!”可是,在這種近身搏鬥的場合裏,卻是誰也不敢先行住手,二人聞聲,招式仍自不敢絲毫怠慢,同時都用眼角餘光朝叱聲來處望去。
這一望之下,南幻嶽不由心頭大喜,而齊用鬥卻恍惚腦門上捱了一記悶似地,整個人都呆了!
只見齊超雄垂頭喪氣地似是一頭待宰的羔羊,被一個身穿翠綠衣裳的女子押着,踉踉蹌蹌的從枯樹林那邊走了過來。
這個翠綠衣裳的女子赫然竟是那恨透了南幻嶽,傷心遠走的潘巧怡!
雖然猜不出她突然出現的用意,但南幻嶽已覺出來,狄十孃的處境必然已化危為安了,他暗地吁了口氣,撤回長劍,靜待情勢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