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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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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袁長地那幸災樂禍的表情,武朝卿真以為剛剛所聽到的全出自幻覺。

她願意像教自己弟弟一樣,用相同的心思對他?不是為了取笑他,也不是為了看他出糗,而只是為了教他騎馬而來?

遲來的喜悦慢慢滲進了心扉,武朝卿必須咬才能忍住大笑大跳的衝動。

他恨不得她越兇越好,他求之不得!

如果武父有看向他,一定會注意到兒子臉上掩不住的狂喜,但怕嚐到懊悔痛苦的他,選擇了無視地與他錯身而過,讓這個修補父子關係的機會悄悄溜走。

以往面對這種情況,就算武朝卿再怎麼自我安仍難免到失落,但這一回,被人接納的喜悦太強大了,即使父親就這麼頭也不回地離開,也絲毫影響不了他的心情。

因為他知道,在這片廣大的天地裏,他已不再孤寂了,有人願意接納他,即使只有一個人,對他的意義已勝過所有。

晴朗的陽照耀着,正縱馬前往武家的袁長雲心情也和天氣一樣好。

她原本以為教武朝卿騎馬是件苦差事,但這段子的相處讓她對這項任務以及武朝卿這個人完全改觀。

他雖然個兒小、力氣不如人,但不怕摔,不管她訓練得再嚴厲也沒喊過一聲累,而且很聰明,許多訣竅一點就通,現在他不只上馬姿勢俐落,馭馬的技巧也越來越好,看到他每天都有顯着的進步,那種成就比自己騎馬贏人了還要開心。

遠遠地,就瞧見有抹小小的人影一如以往地在柵欄邊等着,她興奮地振繮加快速度,想把握僅有的時間多教他一些。

躍下馬,袁長雲走到他身邊。

“你覺得你爹今天多久會回來?”這個問題得在他接過繮繩前先問,不然要是他一上了馬,簡直像黏在馬背上下不來,只顧着拚命學習和練習,那股認真勁兒影響了她,害她一投入也常常忘了時間,有次還差點來不及在武伯伯回來前離開。

幸好武朝卿聽到有蹄聲接近,趕緊要她牽着馬從後院偷溜,怕武伯伯耳尖,她走了好遠才敢騎上馬,最後雖然是有驚無險,但那種提心吊膽的滋味她可不想再來上第二回了。

“馬借我好嗎?”武朝卿不像以往那般迫不及待地接過繮繩,只低低説了句。

吧麼一來就鬧她呀?袁長雲心裏暗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武朝卿這傢伙學騎馬很認真,卻也將破壞她的冷淡表情視為挑戰,老愛説些有的沒的逗她。她就偏不笑!他越鬧她,她的臉就板得越臭。

通常只要她臉一沈,就連大哥都知道要閃得遠遠的,偏偏武朝卿這人不知是不怕死還是勇氣過人,就算她開口罵人也不以為意,沒個正經樣,讓她不但沒辦法真的生他的氣,也漸漸將這種攻防當成另一種樂趣。

“我要是不借你,你有馬可騎嗎?”袁長雲故意冷哼,但一對上他的眼,她立刻發現不對,那異常沈冷的眸光説明了有事發生。

“怎麼了?”武朝卿一直告訴自己要冷靜,但當他看到她那瞬間轉為關懷的表情,猛然泛開的温暖讓他必須用盡意志力才能將那股情緒壓下。

“我爹昨天早上出去到現在都還沒回來。”昨晚他整夜等門,眼睜睜看着天際從黑轉亮,偏偏家中的馬剛好都賣掉了,只能束手無策地等她來。

“會不會是武伯伯走不開?”怕是他多想,袁長雲安道。

她知道有時候遇到警覺較高的馬匹必須用耐來耗,否則只要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前功盡棄,為了隱藏氣息而費上數守在原地的事時有所聞。

“如果我爹有這個打算,他會先跟我説。”武朝卿搖頭。爹不是沒有徹夜未歸過,卻從不曾像這樣突然不回來,他知道絕對出事了。

“馬借我,我要去找他。”不等她回答,他走她手中的繮繩。

他該不會想要自己一個人去吧?見他翻身上馬,袁長雲趕緊擋在前方。

“去我家請我大哥派人幫忙吧!”這傢伙急瘋啦?袁長雲正想斥責他的有勇無謀,卻驚訝地發現他的神態是如此冷靜,不見絲毫慌亂。

“我們武氏家訓只有一條——關於獵捕馬匹的一切絕不外傳。”武朝卿沒有回應她的提議,只輕輕説出這句話。

怎會突然扯到家訓去?袁長雲愣了下,隨即會意他所説的“一切”也包括了捕馬的地點,頓時氣得俏臉脹紅。

“都這種節骨眼了還要保什麼密?我才不稀罕那個鬼地點,我是擔心你!”他平常練習時最多隻繞着馬場跑,沒爬過坡、也沒騎過遠路,誰曉得他要去哪種荒山峻嶺找人?袁長雲越想越心驚,口氣也跟着急切了起來。

“要是連你也出事怎麼辦?勇敢和魯莽是兩回事,又不是沒人幫你,幹麼一定要自己扛?!”看到她氣急敗壞的模樣,武朝卿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還有誰能像她這樣幫他擔心着、顧慮着?除了這個面冷心熱的女孩,沒有人了…他忍下心底那股熱,轉為支持自己前進的力量。

“我知道,但我真的只能自己去。”雖然在父親眼中他連騎馬都沒資格學,但那是武家世代傳承的尊嚴與驕傲,即使是尚未被認同的他也必須守護。

“那好,只有我跟你去總成了吧。”情急之下,袁長雲抓住馬鞍邊緣就想爬上馬背。

武朝卿沒和她爭辯,而是悄悄地用繮繩控制馬兒閃避,袁長雲沒馬鐙可借力已經爬得很辛苦,馬兒亂動更是讓她的努力全變成了徒勞無功。

袁長雲還以為是自己太笨拙而氣憤不已,卻突然發現是他在暗中阻撓,她停下動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不相信我?”虧她那麼認真教他,將他當自己兄弟看,他竟連她都防?

即使個倔強的她只願將怒氣表現在臉上,但武朝卿仍看見了她眼中受傷的情緒,這讓他覺得難過。

不,早在她開口説要教他騎馬時,她就已成為他最最信任的人,他不是對她有所防備,而是有些事必須自己扛起。

“長雲,往北方走。”

“…啊?”袁長雲從盛怒轉為困惑。

武朝卿揚笑,輕柔開口:“如果我到申時還沒回來,帶着人往北方去找,知道有你守着,出了事會來救我,我就不怕了。”其實他並不害怕,因為知道自己能力不足,所以他會更小心,就算是初次獨騎也不足為懼,會這麼示弱,是為了説服她留下,一味地拒絕只會更傷害她。

或許是他笑得太好看,或許是他柔和的語調帶着安撫人心的沉穩,原本繃得她口發疼的怒氣緩和了。

還有他所説的話也撼動了她,無須任何解釋就已輕易地讓她知道自己是被信任的,他竟將不能外的秘密跟她説…

袁長雲咬,向來果斷的她難得有如此躊躇的時候。其實他顧慮得沒錯,若沒人留下,出了意外,就沒人知道他們去哪裏了,只是…她又怎麼放心讓他自己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