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委曲求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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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傅小保當真是既驚且駭,勉強揮臂接架,閃躍騰挪,將十餘招快攻應付過去。心中納悶,從招式上窺測,崔易祿所使,又像“多羅掌”又似“萬字神拳”但細看起來,又有些不盡相像。有時候他一招出手,起式與“多羅掌”中某一招相同,但才到半途,突又變成與“萬字神拳”某一式暗合。你説他是將兩種拳掌手法在合運用吧,偶爾之間,他又招中夾招,使出幾乎和上面兩種手法迥然不同,甚至希奇古怪,説不出名堂的招法來。
兩人瞬息換了三四十招,誰也沒佔到半點便宜。時間越久,傅小保就越加納悶,心裏也越加驚駭,因為他將一套“萬字神拳”從頭至尾施展了一遍,發覺崔易祿本未用全力和自己周旋,往往自己一招揮出,崔易祿好像事先就知道他的變化,論理足可以搶制先機,贏得勝利了。但他彷彿一隻狡猾的貓,不肯將爪下食物立刻
嚥,而存心要戲耍撥
一般,僅只輕描淡寫,化解開去。有時候又故意乘自己破綻顯
之際倏忽出招,明明白己已經無力破解,他卻半途撤招收手,並不打實。
似這等打法,直比拿刀殺了他,還要令他難堪百倍,他得
起,低吼一聲,身法一變,又將“多羅掌法”盡力施展了出來。
陡然,場中情勢似乎一變,滿場但見人影飄浮,掌風呼呼,前後左右,全是傅小保的身形掌影,攻勢居然凌厲無比。崔易祿彷彿也暗吃一驚,失聲發出“咦”一聲輕呼,頓時易攻為守,緊密門户,已不再有適才輕慢慢之態了。
傅小保大喜,越發豪氣干雲,雙臂運集全力,着着進迫,絲毫不使崔易祿有息的機會。
院中石走砂飛,勁風遍佈,果然山腹中苦練月餘的傅小保,已遇非昔的吳下阿蒙了。
然而,一套掌法又將使完,崔易祿雖然退居守勢,但卻絕無敗象,而百招之數,已去大半。
傅小保不由着了急,心想若不能在十餘招內將崔易祿擊敗,自己不敗也作敗論,豈不要依他的計較,男扮女裝,做那忸怩難堪的醜事嗎?他心裏一急,再也顧不得事先點到為止的戒約,怒吼一聲,陡將全身功力,提足到十二成,了個冷空子,猛可裏排山運掌,全力推出,一招“普賢馴獅”當
直撞了過去。求功心切之下,他是再也沒有顧忌,這一掌運足數千斤力道,何異山崩海嘯,聲勢端的驚人。
崔易祿頓時手足失措,忙不迭雙掌左右揮,卸卻一部分正面掌力。一個身子,卻好似拿樁不穩,吃傅小保勁道一
,慌忙兩腳一頓,趁勢惜力飄退,倒飛一丈以外。落地之後,一聲悶哼,登登登連退了四五步,抑面一跤,跌倒地上。
傅小保長長吐了一口氣,但心中卻到歉疚萬分,見崔易祿倒地之後,閉目僵卧,人已經昏厥了過去,忙也飄身躍落在他身邊,低聲叫道:“崔前輩,崔前輩,傷着哪兒了嗎?”崔易祿不動不應,乍看起來,好像連呼
全都停止了似的。傅小保好生懊悔,暗自責備自己,不該這一掌用盡了平生之力,雖説如願獲得勝利,但要是失手過重,將他一掌劈死了,那自己豈不成了千古罪人?今生今世,再也無法心安了。
他惶恐地低頭看了崔易祿一陣,不住有些心慌意亂起來,一俯身,探臂想將他抱進房去設法營救…。
哪知道,正當他半身前傾下俯,正準備將崔易祿攔抱起。倏忽間,突見躺在地上的崔易祿一繃一彈,霍地躍了起來,閃電似的一抬腿,正撞在傅小保右腿前側“承滿”
上。傅小保猝不及防,混身一麻,反倒“噗通”栽倒在地。
崔易祿咯咯笑着躍起身來,拍了拍身上塵土,用手指着傅小保的鼻尖,道:“如何?現在算你輸了吧?你以為那一掌就能傷得了我?其實,這怪你太過自信了,你沒見我揮掌已經卸卻了大部分掌力,那時分明借力飄身後退,並未真被你內力擊中。似這種情形,了不起你能以掌力震傷我的內腑,怎致於將我劈昏倒地,恍如死了一般?如今沒有旁的話説,你既輸了,少不得依我的主意。
傅小保道被制,人不能動彈,但口能言語,聽了這些話,不服地叫道:“這全系你暗使
詐,並不是我勝不了你,令人心中難服。”崔易祿笑道:“上陣
鋒,對手過招,全是
命
關的玩意,為了爭勝,爾虞我詐,在所難免,莫非你上大巴山奪書,也爭先和刁人傑談好,大家真刀真槍實幹,不許
假的嗎?”傅小保見他説得亦是正理,沉
了一會,又道:“但這一次因為咱們只是在比劃,並不是真的動手,以致在下才在見你倒地之後,連忙趕來看視,如果真正屠殺,我自不會管他死活,也定然不會中人
計,反遭暗算了。”崔易祿微怒道:“你還強嘴做什麼?我且問你,譬如你要爭奪的劍譜,正好在我懷中,我也使上這一着,你豈有不近身上當的嗎?再説我以一人代表人家三四個出類拔萃的高手,百招之內,你尚且難以勝我,若是在刁家寨,你能像現在這樣肆無顧忌的單對一個人動手嗎?
我替你設想,全是為了你自己,你這人怎的這麼不聽教誨,偏偏恃強不肯呢!”言下之意,大是不悦。
傅小保私心揣摸,覺得崔易祿所言,句句均是為自己設想,本來,兵不厭詐,誰叫自己江湖閲歷,對敵經驗都這麼欠缺呢!崔易祿武功只在自己之上,連他尚且口口聲聲提起刁家寨上高手如雲,想來當不致於是欺人之談。這麼一想,心境頓時平和了許多,長嘆一聲,幽幽説道:“前輩所説,在下也深知句句均系金玉良言,但在下也是七尺昂藏男子之軀,要叫我學那婦人之態,委實令在下羞於受命。”崔易祿正道:“能屈能伸,方能算是大丈夫,昔
司馬懿尚且忍辱收受巾幗衣冠,諸葛亮反而歎服,天下後世,誰又因此小覷於他!你今天不得已時,為了上報師恩,暫且從權,正是英雄本
,有什麼可羞的。”傅小保被他一頓排喧,説得默然無語,良久良久,方才幽幽嘆道:“好吧!既是前輩認為這是唯一可循之途,在下理當承允,赴湯蹈火,也只好捨命一試了。”崔易祿面泛喜容,道:“這才是唐百州的好徒弟,走吧,咱們且進房裏再詳細計議吧。”説罷,轉身逕向房門走去。
傅小保急叫道:“崔前輩,你還沒有替我解開道呢!”崔易祿不
啞然失笑,用手狠狠在自己頭上拍子兩拍,這才又回來替他將
道解開,傅小保含羞帶愧,隨他回到房中。
這一陣折騰,為時業已不少,傅小保昨夜也是一夜未眠,多少有些睏倦。崔易祿將客棧掌櫃喚來,令他即速準備食物,又給了他一錠銀子,叫他趕購兩套婦女衣裙,吩咐完畢,不待那掌櫃的驚訝發問,便將他又轟了出去。然後舒一口氣,笑道:“咱們準定今夜動手,吃過東西,好好睡上一覺,以備晚上狠狠殺上一場。”傅小保不解地問:“前輩命他購置女用衣衫,一套已經足夠,何以要購買兩套呢?”崔易祿笑道:“我想了想,倘使只你一個人扮作女裝,卻跟我這麼個醜男人同行,難免不反而引起刁家寨的人疑心,説不得,送佛送上西天,也陪你唱這場戲啦!你扮個嬌滴滴的姑娘,就讓我也扮成個隨身喚使的醜陋丫環,這樣,你總不致罵我待你不公平了吧!”傅小保這才恍然,一時間,心中真有説不出的。原來人家處處替自己設想,而自己竟然不明好心,一直頂撞阻梗。至今想起來,不覺又愧又悔,死心塌地,再也沒有什麼話好説了。
崔易祿看看他,醜臉上一陣扭動,又咯咯笑起來,只笑得傅小保滿面通紅,説不出的尷尬,好一會,崔易祿才笑容一斂,道:“説實在的話,以你目下功力,只怕還在你那師父之上,若非刁家寨上高手太多,委實也犯不上作那男扮女裝的事,哦!對啦,方才你用的那一套掌法,莫非就是你所説在荒山山腹中奇遇學得的?那叫什麼名稱?”傅小保答道:“正是,那套掌法拳法,俱是碧靈宮不傳之秘,名叫多羅掌和萬字神拳。
在下也正奇怪,看來前輩手法,甚多地方,與這兩種拳掌招式相近,在下還真以為前輩也是從什麼地方學得的這一種功夫呢?”崔易祿濃眉一剔,道:“是嗎?這倒是巧得,由此可見,智者所見略同,要不是你這麼説,我至今還當我這套掌法乃
心別創一格的妙法,天下再沒有能敵的呢!這麼説來,哪天我得找上碧靈宮去,尋找那七指姥姥好好比劃一番,看看彼此所創的,究竟敦優敦劣?”傅小保忙道:“七指姥姥古老前輩非但慧面佛心,而且技擬天神,如今高齡已逾百歲,修為近兩甲子,只怕天下已無人能敵。崔前輩這套掌法雖與古氏秘學相似,但細審起來,仍有若干小異之處。依在下這點
淺之見看來,這正有些像刁家寨的蛇形劍法與師門靈蛇劍法,乍看相同,實則各具慧心,各有所長,説穿了,大可不必相互忌恨窺測。正如前輩所説,天下武功,本出於一源,縱經許多年分途鑽,最終異逢而同舊,卻是免不了的。若説自己想到的東西,別人也想出來,便責人剽竊偷學,也就未免自視太高了,在下這些話,盡皆出自肺腑,前輩不要誤會才好。”崔易祿哈哈大笑,道:“看你不出,小孩兒家,倒知道這麼許多為人處世的大道理,的確難得。我那意思,不過想有暇之時,到碧靈宮去尋那七指姥姥切磋切磋,看看彼此所創,還有什麼破綻沒有?如果説到偷學秘技,她年紀比我大上好幾倍,論起來只有我偷她的,她是決不致反來偷學我的啦!
“言罷,兩人忍不住都放聲大笑起來。
這時候,傅小保對他可以説又有了一層新瞭解,暗忖此人貌雖醜陋,行事縱也有些古怪,但心地卻甚是善良,豪邁朗,古道熱腸,倒是個不多的武林異人。
談談説説,不一會酒菜都搬進房來,兩人入席,隨意吃喝起來,經過一場架,彼此似乎反倒親近了許多。傅小保也了無拘求,大家平起平坐,如像兄弟一般。
席間,傅小保又提起“鐵臂神槍”蒲兆豐和“金面佛”羅文炳邀約助拳的事,崔易祿道:“不妥,刁家寨近忙着喜事,或許不致立刻便和他們翻臉動手。咱們飯後只管暢睡一天,傍晚動身,夜半之前,準能趕到大寨,到時候再見機行事。”沒多一會,酒足飯飽,傅小保告辭回房,掩了房門,和衣躺在牀上,閉上眼沒多久,便自呼呼入睡。待他一覺醒來,已是午後申刻早過,連忙一古碌爬起身來,略作浴洗,匆匆趕到崔易祿房前,敲了半晌門,裏面卻聲息俱無,他心中笑道:真的竟如此好睡?輕輕推開房門,探頭一看,房中並無崔易祿的人影。
傅小保訝然忖道:莫非他並未入睡休息,卻到哪兒去了呢?於是,轉身又匆匆來到前廳,尋着掌櫃一問,掌櫃的答道:“崔相公在一個時辰前,便獨自匆忙外出,臨行時留下話來,説他不久便回來,請公子在店裏休息着等等他,不要輕易離店。”傅小保大詫異,暗想他獨自往哪裏去呢?莫非發現了什麼異樣不成?便又追問道:“他在這附近,可有什麼相識友人沒有?你見他外出之際,是隨意模樣?還是行
匆匆?”掌櫃的
着一雙
惑的眼睛,想了片刻,道:“咦,公子這一問,小的倒覺得果然有些奇怪了。崔相公也是十餘天前才到此地,一來就住在小店,並未見他有什麼要好朋友往來,午後外出的時候,又的確形
匆匆,好像有什麼急事的樣於。傅公子,小的看你可要去尋尋他,別是刁家寨又有什麼能手來了,崔相公雖然了得,孤身一人,不要吃虧才好。”傅小保一聽大急,三腳兩步奔回卧房,慌慌張張將鏽劍緬刀暗器革囊一一配帶身上,掉頭又奔到店門口,急問掌櫃,知道崔易祿系獨自向東出鎮,忙道:“我這就去尋他,倘若他稍等返店,你就説我不久便返,請他務必在店裏候我,不要再離開了。”話才説完,便自如飛般向東拔足便追。
晃眼出了鎮,傅小保停步張望,但見極目盡是一片荒野,空曠沉寂,何曾有半個人影?
他不心急如焚,心想這麼大一片荒山,無境無止,又不知道他向哪條路去的,卻叫人從何處尋起呢?
正在着急,無意間一抬頭,望見左前方不遠處,有一座雖不太高,卻立在曠野中的小山。山頂有幾株大樹,沖天並列而生,宛似雄雞頭上的雞冠,假如站在樹尖,周圍數十里地,可以盡收眼底。他遂也不再猶豫,急忙伏
氣,快如箭矢般向那小山上奔去。
他此時心中存着一種不祥之,總認為崔易祿這樣匆匆外出,甚久不歸,必然是發現了刁家寨有高人掩至,是以躡蹤而出。至於這麼久未見返店,則一定是孤身中了人家埋伏,這時候只怕已經岌岌可危了。他雖然知道崔易祿武功卓絕,已在自己之上,但無論如何也難壓抑心中那股惶急之情,放開大步,風馳電奔地向那小山上疾撲。小山本不甚遠,吃他一陣飛奔,哪消頃刻,便到了山下。
他甚至連腳下一步也沒有停,僅只抬頭向山上望了一眼,一低頭,便急急登山,小山上原沒有路徑,他索施展輕身功夫,飛石越樹向上狂奔。
待他一腳搶到山頂,觸目處使他險些失聲驚呼出來,萬沒想到那山頂一塊大石上,正盤膝坐着一個人,無巧不巧,竟然正是崔易祿。
崔易祿端坐石上,雙目緊合,兩手互握太極,掌心向上,呼急迫沉重,額上滾着豆粒大一顆顆汗珠,對於傅小保搶登山頂,又似知覺,又似不知,但端坐的身子,卻絲毫也沒動過。
傅小保可就更加惑了,看這情形,也不知道他是在打坐演練一種功夫呢?或是受了內傷,正在行功自療傷勢?處在這種情形之下,無論是屬於哪一種可能,傅小保都不能對他稍作打攪。他緊張而不安的遊目向四下裏望望,山上山下,一片寧靜,既無動靜,也沒有人影,那沉寂的氣氛,處處與石上閉目跌坐的崔易祿透着極端的不調和。傅小保又仔細察看地面,除了人少許凌亂的足印之外,看不見一點血跡或異樣。
這可把他難住了,若説是練功吧,似乎沒有必要特地跑到這麼遠的山頂上來,同時,神情也不致有痛苦形象。但若説是與人拼鬥而負了重傷,那些強敵又怎會沒聲沒息自動退走,而且走得沒有一點敗退的痕跡?他不由得怔在一旁,既不能輕率離開再往左近勘察敵蹤,又無法開口問問崔易祿本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個謎底,僅有崔易祿自己才知道,傅小保無法,也就只好耐着子,守候一旁,等侯他行功完畢之後再説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崔易祿額上汗水漸收,但雙眼仍然緊閉未開,傅小保百無聊賴,便蹲在地上仔細察看些凌亂的足印。
經他聚會神一一審視,發覺這些足印僅只有兩個人的,一種印大而寬,顯然是屬於崔易祿的,而另一種,卻纖小玲瓏,長不足三寸,分明竟是女人留下的蓮鞋痕印。傅小保陡吃一驚,連忙抬頭望了崔易祿一眼,心下駭然忖道:似他這種醜陋之人,莫非還會跟什麼女子在這曠野荒山上幽會不成?
他方在百思不得其解,石塊上的崔易祿已經緩緩睜開雙眼,傅小保見他目光突然變得有些遲鈍,全然不似先前神光的樣兒,心中不
一怔。
崔易祿自從睜開眼來,一直凝神注視着博小保,未曾稍稍一瞬,不言不語,就像突然面對一個極其陌生的人,久之久之,跟中卻蓄滿了盈盈淚水。
傅小保先見他痴痴注視,因為不知他究竟真正復原了沒有?及至忽見他熱淚盈眶,這才一驚,連忙搶步上前,急急問道:“崔前輩,你可是受了傷嗎?要不要在下替你略效微勞?
助你療抑內暗傷勢?”崔易祿緩緩地搖搖頭,雙目一閉,那眼中熱淚,撲簌簌滾落在前。但他似乎在強自振作自己,突然又用力睜開雙眼,眼中已隱約恢復了先前的閃耀神光,冷冷問道:“你來這裏的時候,可見着什麼人從附近離去嗎?”傅小保忙扭頭向四下看看,道:“沒有呀!在下來到這兒,就只見前輩一人正在打坐行功,在下不明就裏,所以未敢驚動。”崔易祿似乎鬆了一口氣,勉強地笑笑,道:“這樣最好,想來她已經真的離去了,唔!
這樣最好。”傅小保不解,又道:“莫非有什麼人在這裏和前輩過招動手嗎?他…。”他本意要問:“他是不是一個女人?”但話到喉邊,又突覺這乃是人家隱私,似乎不便出口,忙又咽了回去。
崔易祿點點頭,道:“不錯,是有一個人在這兒與我動手,並且趁我不備,下手傷了我的內腑…。”傅小保忙問:“是誰?可是刁家寨來的人嗎?”崔易祿並沒立即回答他的問話,先沉片刻,然後點頭道:“唔!大約正是刁家寨的人。”傅小保想想刁家寨中,只有刁淑嫺一個女人武功最強,但他又明明知道,憑刁淑嫺的功力,崔易祿縱在不備的時候,也決不致便能傷得了他,而且,還傷得這麼重!但是,除了刁淑嫺之外,他實在又想不起尚有哪一個女人,能有如此深厚功力?非但功力深厚,還得有這份機智、這份關係,不聲不響地將崔易祿引到這曠野中來下手?這一大堆疑問,壓得他簡直有些進不過氣來,忍不住又問:“刁家寨中,不知何人有這等深厚的功力?前輩可認識他?”崔易祿緩緩説道:“反正有那麼一個人,而那人卻是你縱然見到,也不會跟他動手的,至於這人是誰?你就不必再事追問了。”傅小保心念疾轉,衝口而出,叫道:“哦!是刁人…”他本以為必然是刁人傑親自來到,但一想刁人傑分明是男人,何來這纖小足印?才説得一半,忙又住口。
崔易祿忽然哈哈一笑,口中喃喃自語道:“哼!管她是誰呢?她雖然下手傷了我,但也一樣被我一掌震傷了內腑,料想她在短期之內,必然再不會前來騷攪,咱們何必去理會她。”説到這裏,他陡地神一振,一
身,從石上躍立起來,抬頭望天,發出一聲響亮而淒厲的哈哈笑聲,笑聲才落,猛一低頭,向傅小保叱道:“走,咱們回去換裝吧!時間已經不早,別耽誤了咱們原定的計劃。”説罷,當先縱身拔起三丈,擰
縮腿,直向山下飛落而下。
傅小保被他這種瞬息變幻的情景得如墜五里霧中,懷着滿腹鬼胎,只得也跟在後面,急急落下小山,仍向大竹河客棧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