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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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敢説我不會接吻嗎?”她低聲説:“我只是不願意而已!”他盯着她,目眩神馳。一時間,竟説不出話來。
她俯身拾起自己的濕衣服,叫來了小雪球,她把雪球抱在懷中,站在那兒,她低頭看他。
“你罵我是木頭,又罵我是傻瓜,還罵我是大頭鬼!我從沒被男孩子這樣罵過,我不跟你玩了,我永遠不理你了,我要走了!”他一唬的從地上直跳起來,伸手去拉她。
“不要,曉霜,”他急急的叫:“你罵還我好了!你罵我是石頭,是泥巴,是蝸牛,是螳螂,是什麼都可以!只要你別不理我!”她掉轉了頭,抱着小雪球就走。
他匆匆拾起地上的衣服,也跟着追了過去。
“曉霜!”他叫:“你真生氣啊?”她嘟着嘴,自走自的,本不理他。
“曉霜!”他把手伸過去,異想天開的説:“你叫雪球咬我好了!”她的眼睛一亮,真的把雪球舉起來,説:“咬他!”那雪球還真聽話,張開大嘴,一口就咬住了江浩的手掌邊緣。別看這狗個子小,幾顆牙齒卻鋒利無比,咬住了就牢牢不放。江浩這一下可吃足了苦頭,他開始“哎喲”
“哎喲”亂叫起來:“哎喲!哎喲!我的上帝!我的老天!哎喲!曉霜,它注過狂犬疫苗沒有?否則,我發了狂犬病,頭一個咬你!哎喲!哎喲!要咬出人命來哩…”她忍不住笑了起來,把小雪球抱開。他看看手掌,咬了幾個小孔,沁出了血漬。他要掏出手帕來包紮,才發現手帕是濕的。他摔了摔手,對她嘰哩咕嚕的,低低的,發音不清的説了一大篇。她聽不清楚,問:“你在説什麼?”
“天下最毒婦人心!”他大叫。
“你又罵我!”她把狗往地上一放,命令的説:“雪球!去咬他!重重的咬!”他拔腿就跑,雪球“汪汪汪”的叫着,追着。曉霜在後面又笑又跳。他一口氣跑了好遠,蘭蕙新村已經在望了。曉霜吁吁的跟了過來,抱起雪球,摩撫着它的口,對江浩説:“瞧!都是你,害它跑得氣都不過來了,如果它因此害上心臟病,唯你是問!”
“呵!”他説:“你這個朋友真倒楣,還要對你的狗負責!”她笑了,轉頭望着蘭蕙新村,説:“我回去了,等我吃晚飯!”
“明天請你看電影!”他説。
“我明天和去台中。要去拜訪她的老朋友。”
“不許去!”他説。
“你還沒資格對我用‘不許’兩個字!”
“什麼時候有資格?”
“永遠沒有資格!”她望着他,笑嘻嘻的。
“我們是一場遊戲,一場不認真的遊戲,遊戲裏沒有嚴重的用字!所以,你無權‘不許’我怎樣,我也無權‘不許’你怎樣。”她舉起雪球的腳爪,對江浩揮了揮。
“再見!”她輕快的説,轉過身子,跳跳蹦蹦的走了。
他目送她的影子消失,心裏又開始不是滋味起來。不認真!見她的大頭鬼!好好的為什麼要找這樣一個話題來談!有幾千幾百個話題可以談!江浩,你是個混球!
他往自己的“蝸居”走去,才走到巷口,他就發現那兒停着一輛悉的雪佛蘭,他歡呼一聲,直衝過去。江淮正倚在車門上,對他含笑而視。
“到什麼地方去了?”江淮笑嘻嘻的問:“星期天也不肯待在家裏。我來了好半天,都不得其門而入。”江浩伸頭對車窗裏望了一眼,車裏是空的。
“你在找什麼?”江淮問。
“找那個可能當我嫂嫂的人!”江淮在他肩上敲了一記。
“我還沒勇氣把她帶到你的‘蝸居’裏來,怕把她嚇跑了,她有潔癖,家裏是纖塵不染的!”江浩受傷的嘟起了嘴。
“這種女人,我開除她的嫂嫂籍!”江淮臉一變。
“老四,少胡説!”江浩聳聳肩,做了個鬼臉,斜睨了江淮一眼,自然而然的問:“大哥,你是不是在認真?”
“認真?”江淮一怔,正説:“是的,老四,我在認真,非常非常認真。”他摸着江浩的衣領:“你的衣服怎麼是濕的?你做了些什麼?”
“我掉到河裏去了。”江浩心不在焉的説,伸手從口袋裏掏出房門鑰匙,去開那“蝸居”的門。
“和那個林曉霜在一起?”江淮問。
“是的,她也掉到河裏去了!”
“老四,”江淮一本正經的問:“那麼,我也要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在認真?”
“認…真?”江浩的舌頭上打了個結,心裏也打了個結,腦子裏也打了個結,他用腳把房門一腳踹開,大聲的,轉變話題似的話:“到我‘蝸居’裏來談吧!你別小看我這個蝸居,它對我那位纖塵不染的嫂嫂來説,可能是個垃圾堆;可是,也有人把它當成一個‘天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