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12章榮辱不驚雲卷舒上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他有片刻的愣神,而後輕笑,伸手撫上我的面頰,呢喃:“野難除的狼崽子!”我下意識的想躲,卻最終剋制住,忽略他的手掌在我臉上撫摸的觸,笑道:“難道陛下不喜歡賤妾如此講話?如果陛下認為賤妾言行太多放肆,那懇請陛下責罰,從今往後賤妾必當引以為戒…”劉玄猛地將我胳膊一扯,拉入懷中,他的手攬着我的,灼熱的鼻息噴到我的臉上。我脊背一僵,險些忍耐不住出手打人,好在他只是摟住我,並未再有進一步的動作。

“陰麗華,你有呂后之風!”呂后?呂雉?!

心裏猛地一跳,劉玄的話好似當面扇了我一巴掌,就連呼也變得沉重起來:“陛下為何拿賤妾比作呂后?”永不敢忘記,後人是如何評價這位西漢開國之後的,用“蛇蠍心腸”四字尚不足形容貼切,劉玄居然拿我跟她做比,壓抑不住發的怒氣,面上愠意乍現。

劉玄是何等樣的人,怎能看不出我的不滿,於是眯眼問道:“怎麼?你似乎待高皇后頗為不屑?”我冷哼一聲,未予答覆,劉玄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高皇后的才智決斷,你若能多學得幾分,當可不輸男兒矣!”我萬萬沒料到劉玄竟對呂雉的評價如此之高,記憶中對呂雉的唯一印象便是她用極其殘忍的手段對付戚夫人,將其剁去四肢,剜目割耳,餵食啞藥,最終丟入茅廁製成了“人彘”除去這個,我對呂雉的生平軼事,一概不知。

劉玄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角噙笑:“留在朕身邊,朕會讓你變得比高皇后更厲害…”不知為何,他的話莫名的讓我到一陣骨悚然,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卻未察覺我的異樣,反把目光移開,慢慢轉向殿外:“赤眉是麼?”他低喃,須臾咧嘴笑了。笑聲自喉嚨逸出,震顫的覺透過不算厚的衣料,從他身上很清晰地傳達過來,我忽然覺得身上有些發冷。

緩緩抬起眼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尖瘦的下巴,目光上移,最後停留在那一圈濃密的髭鬚上,我斂起笑容,目光一點點的變冷。

有呂后之風麼?無法得知那位“蛇蠍心腸”的呂雉若是身處我今的境地,會是何等作為,或許談笑間便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她能做到的一些事情,我未必有那份本事做得到,可若要我留在這裏眼睜睜的看着親者痛仇者快而無動於衷,也同樣不可能。

一葉落而知秋!

那如果在不知不覺中,落葉已鋪滿整座長樂宮呢?

西征自更始二年初起,叛逃洛陽的樊崇等人便回到了濮陽,重整軍隊,而後赤眉軍不斷向西轉進,勢力一度擴大。

等劉玄把注意力重新放到這些草莽身上時,赤眉的軍隊已經發展成了二三十萬人之眾,主力兵力無數,旁支更是無算,這樣的兵力再加上離長安如此近的距離,威脅的確要比劉秀更讓人覺得大出許多倍。

然而即使劉玄察覺出赤眉軍的威脅,也無法要求朝臣們相信他的判斷。每每看到劉玄下早朝之後,憤怒到扭曲的臉孔,我突然有些明白為何那麼富有心機和野心的更始帝,最終會選擇泡在後宮與嬪妃耳鬢廝磨,醉生夢死,虛度年華。

這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覺,的確能把人的鋭氣隨着時間一點點的磨光。劉玄想做個真正大權在握的自主皇帝,可偏偏張卬、申屠建等人不讓他如意,掣肘之痛,豈是簡單的憤怒二字可以形容?

在長樂宮這座瑰麗的宮殿中,我隱隱嗅到了一絲不易覺察的血腥,這是個一觸即發的危險信號,就如同高壓電線一般,只差一個觸點,便能在瞬間迸發出幾百萬伏的火花。

隴西的隗囂奉詔與叔父隗崔、隗義一同入了帝都長安,他的軍師方望卻因此離開了他。許是有了樊崇等人投奔後復逃的先例為戒,劉玄對隗囂等人的來歸極為重視,不僅拜隗囂為右將軍,隗崔、隗義仍沿襲舊號,為偏將軍,賜府邸,住在未央宮附近,而且為了方便往來,還特許其隨時出入殿堂。

轉眼到了更始二年冬十二月,蠢蠢動的赤眉軍主力終於按捺不住,在樊崇等人的率領下,向關中進軍。赤眉軍進的速度極快,在極短的時間內通過了函谷關,長驅直入,直長安。

劉玄急命比陽王王匡、襄邑王成丹與抗威將軍劉均等分據河東,丞相李松、大司馬朱鮪據弘農,以拒赤眉。然而赤眉軍來勢洶洶,豈是王匡等人能夠抵擋得了的?

更始三年正月,赤眉軍已達弘農,更始漢朝將領蘇茂領兵抵抗,被赤眉軍殺得大敗,赤眉連戰告捷,士氣大振,各路投奔,人數竟達三十餘萬。

“陛下!”

“滾――”站在長秋殿外的複道上,憑欄倚望,遠遠的看到韓姬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一干鶯燕宮娥尾隨其後,俱伏於地。

劉玄已經接連數未曾早朝,他似乎在墮落地發着自己的種種不滿,然而更多時候,他會選擇窩在長秋殿,一邊欣賞趙姬歌舞,一邊與我同案對飲拼酒。

劉玄的酒量我是知道的,那是名副其實的千杯不倒,憑我的那點酒量,想要放倒他幾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我原以為他想將我灌醉,意圖不軌,誰知恰恰相反,他待我循規蹈矩,並無非禮之舉,而且每次最先醉倒的人絕對是他。

每一次臨幸長秋殿,他都會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這已經不屬於正常人能夠理解的範疇了,他在使勁地發,使勁地憤怒,最後把一切現實中得不到的東西寄託於酒後的醉生夢死。

醉酒後的他是極其安靜的,與清醒的時候不同,清醒的時候他是人前假裝昏庸,人後滿心算計,醉了,便什麼都無所顧忌了,只是安安靜靜的睡了,像個毫無煩惱的孩子。

但是人,又怎能一直沉醉在糊塗的夢裏?

看着樓底哭哭啼啼地上演了一場夫棄的薄倖戲碼,我不澀然冷笑。是啊,世事難料,又怎能讓你舒舒服服地沉醉在夢裏呢?痛苦的滋味,是無論怎麼躲都躲不掉的!

“陛下!”轉眼劉玄已經登樓,我恭恭敬敬地叩拜。

按照往常的習慣,他很快便會讓我起來,然後拖着我去找趙姬,但是今天卻一反常態的只是站在我面前,不發一言。

背上兩道灼熱的視線膠着,我才覺不妥,頭頂的聲音已冷冷灑下:“聽説,你和鄧禹頗有些情?”我不明所以,不敢胡亂接話,只得把頭低着,小聲答道:“兒時有過些許接觸…”胳膊上一陣劇痛,竟是被他使勁拽着拉了起來,他滿眼怒氣,臉上卻仍在笑着:“鄧禹領兵兩萬,以韓歆為軍師,李文、李、程慮為祭酒,馮愔為積弩將軍…正由箕關進入河東郡。箕關戰十餘失守,鄧禹此時正帶兵往安邑而來!”鄧禹…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