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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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民宗澤翰等了很久,久到以為子可能睡着時,才聽見她輕聲的問道:“既然民越來越多,你還去洪州幹什麼?”也難怪林傾宸會這麼問,文家的各項生意都是由三爺打理的,宗澤翰只負責書院這一塊。洪州在各方面都不佔優勢,林傾宸本就是頭頂科學就是生產力的光環長大的,原先她還以為宗澤翰是想到這裏興辦書院的,現在看來要麼是這個計劃要泡湯了,要麼就是宗澤翰對自己隱瞞了什麼。畢竟在飢不果腹的情況下,誰還願意拿錢出來唸書呢?就算是文家的錢多得花不完,也不可能將所有人的費用都免去吧?
文家畢竟還是靠商業起家的,經營書院既可以看成是經營教育,可是要是沒了金錢的支持,也肯定不會有今天的成績。所以,宗澤翰執意要在民四起的時刻趕到洪州去,一定有他的意圖。
因為是他的子,所以才問的這麼直白,也正因為是她的子,所以才會不由自主的關心他。
“有些事要看的長遠,更何況書院的準備工作一直都在進行,人手也已經到位,即便是隻有幾個學子,我們也要將這個書院建成。這裏畢竟是我們文家書院尚未普及的地方。”宗澤翰不容置疑的説道,眼裏閃過一道林傾宸未察覺的光芒。
這就是一個男人為之奮鬥的事業,也許,在書院還未開始興建時,就已經有一張宏偉的藍圖擺在他的面前了吧這麼多年四處奔波,正是將這宏偉藍圖上的一個個目標都變成現實,也許,他不僅僅需要成功的喜悦,更喜歡享受這中間的過程。
林傾宸抬頭,細看宗澤翰臉上的表情,那黑夜中閃着亮光的眸子,一定有着征服世界的****吧?這樣的男子終究是不能拴在家裏的,否則,早晚有一天會失去他。
“嗯,我聽你的,等你安頓好了就來接我”林傾宸點了點頭。
宗澤翰用手指輕輕抬起林傾宸的臉蛋,“不生我的氣嗎?”想不通她為何這麼好説話。
林傾宸淡淡地笑了一下,“我要是生氣了,你會留下來,或者帶我一起去嗎?”宗澤翰聞言心裏一怔,“留下來的可能很小,但是説不定會帶你一起去。”林傾宸搖了搖頭:“你不帶我去,肯定是考慮好了的,要是這樣勉強跟着去,也會分散你的注意力,還不如等你安頓好了來接我,再説我也喜歡這裏的。”宗澤翰心裏一暖,拉着林傾宸一起躺下,“我陪你過了十五再走。”林傾宸將臉貼在宗澤翰前,輕笑一聲,“好像給我多大恩惠似的,明天就是十五呢。”
“我把小燈和阿慶留給你,他們倆你用慣了。還有什麼需要,只管跟外管事和內管事説,他們都是我信得過的人…”宗澤翰就像是離家的大人不放心家裏的孩子一樣,事無鉅細的代着。
林傾宸一邊聽着,一邊了鼻子,將眼裏的淚意了回去,偶爾配合着應答一聲。
到了第二天,宗澤翰一直陪着林傾宸呆在屋子裏,或是看書或是畫畫,就連每都來串門的代美豔都沒有出現,林傾宸不有些奇怪。完成一幅畫稿後,忍不住問道:“五弟妹怎麼辦?”宗澤翰將手裏的書放在桌在上,看向林傾宸,“五弟妹是衝着五弟去的,可是五弟現在又不在洪州,去了也是耽誤工夫,不如就在這裏陪你一段子,一來你也有個伴,二來也算是替家裏照顧一下,一個女子總是在外面跑,雖然沒幹什麼出格的事,但總歸對她的名聲不好。”要不是遇上一個落跑的夫君,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何須如此作為,林傾宸不置可否,低頭整理自己手頭的東西。
過了半響,林傾宸忽然想起一件事,“五弟在外面收人了沒?”
“你當他是遊山玩水呢?每天面對的都是男人,哪裏有那個心思。我都要走了,你就別畫畫了,好好陪陪我吧”宗澤翰來到林傾宸身邊,執起林傾宸的手説道。
林傾宸回手,卻被宗澤翰拉的更緊了。
就是不想被離別的愁緒佔了腦子,所以才會一張接着一張的畫,現在又提起這個字眼,林傾宸的嘴角由不得自己就垮了下來,轉而扯開了話題,“今是中秋節,往年這個時候,家裏早就掛滿了燈籠,母親也會讓人準備了荷葉餅和芙蓉餅,不知道今年她們是如何過的。”中秋佳節,雖然不會比平常的子多一分,也不會少一秒,但因為承載着千百年來閤家團圓之意,所以這一天才顯得尤為重要。可是對於親人都在一起的人來説,是不容置疑的團圓之,對於相隔兩地甚至是多地的人來説,卻是倍思念親人的子。
自己早就習慣了,可是對於子來説卻還是頭一遭,尤其是明自己也要離開,想必她的心裏是十分難受的。宗澤翰想着,就執起林傾宸的手,説道:“我帶你到外面走走。”林傾宸沒有拒絕,和宗澤翰坐着馬車來到莊子外。
宗澤翰坐在馬車裏,指着看不見盡頭的田地,對林傾宸説道:“這裏,都是我們的。”林傾宸放眼望去,好像還有很多荒地沒有得到開墾,離別的愁緒淡淡清減了些,她不由問道:“既然買了它,就應該好好利用起來,這麼閒置着不是費嗎?”宗澤翰笑着搖了搖頭,“種地哪裏是那麼容易的事,首先要據地勢和土地的肥沃,結合當地的氣候才能決定要下什麼種子,更何況開荒就要不少勞力,這裏本來就貧瘠,外面的人沒人來,當地的人又想着跑出去,人手也不是那麼好找的。所以很多地雖然都買來了,但是因為沒人耕種只好先扔在那裏了。等以後再説吧,反正當初買這地也是按照荒地的價錢算了,沒花多少銀子。”林傾宸正想説幾句,馬車毫無預警的停了下來。
“什麼事?”宗澤翰問道。
“回二爺,是一個民餓昏了。”長生在外稟報。
“勝哥,你醒醒啊,你不能就這麼丟下我走呀,還有我們的孩子,你連他的面都沒見過呢…”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傳了進來。
林傾宸心裏難過的要死,她將目光看向宗澤翰。上一次就是因為她的自作主張,將大家的乾糧都送給了民,這一次她雖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可是因為他們出來什麼也沒準備,就算是想幫忙,也沒辦法了。
“我們下去看看。”宗澤翰握着林傾宸的手説道。
林傾宸點了點頭,跟着宗澤翰下了馬車。
此時,不算平整的路面上,早就聚集了幾十個路過此地的民,見此情景紛紛搖了搖頭,不是他們不想幫忙,而是確實沒辦法幫呀。這一路上,所經之處,不是被水淹的農田,就是被洪水沖垮的土坯房,本就沒有一個可供他們安家的地方。
“我真是腦子糊塗了,從家鄉撿了一條命,不好好的朝登州、雲州去,反倒聽信了別人的話,跑到比家鄉更不如的地方來,真是造孽啊。”人羣中有人蹲下哭起來。
“可不是,我家裏有個親戚,是達州的,雖然不是什麼大户,但也有幾畝田地,我和男人就想着先投奔過去,再做計較,誰知道面遇上一些滿嘴都説‘要活命到睦州,睦州不行到洪州’,看着那些人拖家帶口的朝這裏走,我們腦子一熱也跟着來了,沒想到這裏倒是沒遭什麼災,可是要吃沒吃要住沒住的,難不成還真要一條道走到黑,再往洪州去?”有個****也説起了自己的遭遇。
林傾宸站在馬車旁,看着這些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民,對於他們所説的話也十分不解。
從一個正常人的思維角度來説,逃荒自然要去那富庶之地,至少也要去比自己原先的生活過的好的地方,可是這些人卻反其道而行,都跑到睦州、洪州來,其中定是有什麼緣故,難道是他們剛才所説的那句“要活命到睦州,睦州不行到洪州”?到底誰會説出這種幾乎與預言的話來呢?
“勝哥,你醒醒,你快醒醒啊”那****的淒厲的聲音再次穿透議論紛紛的人羣響了起來。
“長生,你把這個拿進去,給他先灌點水吧。”林傾宸返身從馬車裏拿出自己的水囊給長生。
長生連忙推辭,解下自己的皮囊説道:“夫人,就用我的吧。”説完擠進了圍觀的民中。
過了半響,傳來那****驚喜的聲音:“勝哥,你醒了…”人羣中有不少人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們沒有幫上什麼忙,可是也不忍心看到這樣一個鮮活的生命就從自己眼前離去。
林傾宸想起方才宗澤翰説過的話,將他拉到一邊,小聲説道:“莊子裏不是正缺人手開地嗎?不如就把這些人留下吧?”(謝書友58217456的更新票,但是雲兒碼字龜速,二更可能有點晚,請明早起來看吧o(n_n)o~,祝大家週末愉快)(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