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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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慢地睜開美眸,眨了眨,好一會兒過後,蘇悠盪的理智才緩慢地從夢鄉中歸來,立刻地,才剛被狠狠疼愛過的身子覺到疼痛,身子裏那陣痠軟的覺令人難以啓齒。
她一臉呆愣愣地,看了看四周,心裏依舊有些糊,無法分辨自己究竟是在夢裏,抑或是已經清醒回到了現實。
好半晌,她沒有動彈,就像個洋娃娃似地任由韓慕夏替她穿好衣服,甚至於是底褲,都由他親自動手替她穿好。
她看着他的眉、看着他的眼,一切忽然間容得清晰了!
一層薄薄的淚霧浮上她的美眸,模糊了他在她眼底的身影,她用力地眨去淚光,細的嗓音哽咽着,“你忘記我了,是不是?你明明説好不會忘記我的,為什麼你沒守信用?”
“你果然想起來了。”他的語氣平平淡淡的,期盼已久的結果終於來臨時,他竟然出乎意外地冷靜。
剛才,當她説起十七歲的夢時,他就已經隱約猜想到了,而剛才擁抱她時,她熱烈的回應更教他確信,那個像天真的天使般獨愛着他的小回來了!
從好遙遠,不可捉摸的遠方回來,就在他的面前,讓他明明就知道不可以,卻還是忍不住與她**。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嗎?我一直在等你回來,為什麼你沒有?”她咬住,兩行淚水滾落頰邊。
聞言,韓慕夏勾起一抹冷笑,幽暗的黑眸就像是透不進光的岩石,他定定地瞅着她,“痛苦的人到底是誰?你自己好好想一想,這些年來,在我們之間痛苦的人究竟是誰!”
“那當然是我!”
“是你?你要説痛苦的人是你自己嗎?”他冷冷地打斷了她的話,勾在畔的微笑冷得教人心裏發寒,“你確實可以這麼回答,但是,你真的確定嗎?因為思念而痛苦的人,真的是你嗎?”
“我…”她一時語,原本的篤定突然間變得不太肯定,因為她看見了藏在他眼底的痛,從她的角度看着他的悲傷,心裏忽然覺得好難過。
“六年了,從那一天過後,已經整整六年了。”他語氣平淡地提醒她這個殘酷的事實。
“六年了?”她虛弱的嗓音幾不可聞,這時候的她才真正地醒了過來,真正地意識到她不再是十七歲的蘇。
從那一天過後,已經整整六年了!
你一直都在的,是不是?
她把全部的事情都兜起來了,鳳大哥是在他離開之後才出現的,如果鳳大哥是代表着他的眼睛看守着她,那隻要鳳大哥在的一天,就代表他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她!
韓慕夏苦笑了聲,如果在今天之前的蘇遲鈍得令人生氣,那今天的她卻是聰明得讓人想要稱讚。
整整六年的時間,她只要想到韓慕夏整整有六年的時間都在她的身邊,她卻不知道自己愛過他,而且還愛得那麼深,她就覺得他好可憐,自己也好可憐,因為,她寧可自己把所有的一切都牢牢地記住,寧可讓自己的心傷得又重又痛,也不要忘記自己很愛他。
對他的愛,每一分都是她的寶貝,是她最捨不得放棄的珍寶,怎麼可以説忘説忘呢?
不要!不要!我不要!她雙手抱頭,動地尖叫。
她不要失去記憶!她要老天爺把六年的歲月還給她!她不要這個男人就近在咫尺,她卻不知道自己很愛他!
“,冷靜一點!”他抱住她,輕聲地哄着。
“我不要!我無法冷靜,我現在覺得好難過,你知道嗎?我真的覺得好難過,你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不跟我把話説清楚?如果你早一點出現,或許我早就想起來了…”她哽咽着説,一串串淚珠子像斷了線似的,不斷地滾落她的頰邊,濡濕了她白潤的臉蛋。
如果,她早就恢復記憶的話,當他向她求婚時,她就不會因為心裏還有一點疙瘩而遲疑。
她會點頭,又哭又笑的點頭,迫不及待地想要成為他的子,如此一來,在他左手無名指上的那枚白金婚戒,就會是為她戴上的。
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太遲了!
“因為這道傷痕。”他苦笑着,伸手開她的髮絲,輕撫着她額際那道泛白的傷痕,“你傷得好重,那些人下手好重,我以為你會死掉,我全身都沾滿了你的血,你知道嗎?那晚第一次見到血會覺得害怕,會想要發抖。”如果,他知道與自己扯上關係,會替她招惹石倉悟海的加害,會讓她差一點就丟掉小命,那他會遠遠地將她丟開!
但他覺悟得太遲,當他趕到那個地方時,就見到她躺在血泊當中,直到今天,他依舊無法淡忘心臟為之冰涼的那一瞬間,那種寒進骨子裏的戰慄。
“你就是那個把我抱去醫院的人,對不對?為什麼你不留下來?我爹媽知道你的,我告訴過他們很多關於你的事,如果你那個時候留下來,或許我就不會忘記你…”她緊緊地抱住他,嗚咽地低語。
他輕撫着她柔順的髮絲,輕輕地笑喟了聲,同樣的錯誤,他不會再犯第二次,這時候情況未明,誰離他越近,就會被傷得越深。
“從明天起,你不必再去上班了。”他放開了她,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瞰着她,冷然的神情充滿了疏離。
“為什麼?”一個刺尚未平復,另一個刺卻又接踵而來,教蘇覺得快要瘋了。
“因為這個。”他伸出左掌,對她展示出套在他無名指上的白金戒指,“我把你開除了!反正你把你留在身邊也沒用,還是讓你離開比較好,畢竟我們兩人的關係不單純,我怕我新婚的子會吃醋。”在他手指上閃動的光亮就像利刃般劃疼了她的心臟,她瑟縮了下,發現自己本沒有立場責怪他。
“如果我那天答應你的求婚,那你要娶的人會是我吧?”她小聲地問,不太確定自己能否得到他肯定的答覆。
韓慕夏聳了聳肩,深沉的眸光依舊牢牢地鎖住她蒼白的小臉,沉渾的嗓音充滿了漫不經心。
“誰知道呢?事實是,那天你並沒有答應我。”***蘇花了一個小時收拾辦公室的雜物。
她在這裏待了好幾個月,可是隻花了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而真正教她覺得悲傷的事情,是她原本自認人緣不差,但是要離開公司了,卻沒人要替她辦歡送會,最慘的是就連多瞧她一眼的閒工夫都沒有。
蘇把收好的雜物擱在同一個小紙箱裏,然後轉頭看着四周,確定自己沒有遺留任何東西,這時,她的眸光不經意地透過玻璃,看見了她心愛的男人與他的新婚子。
他的新婚子比她想象中還要漂亮,與他十分相配,她看見他微笑着聽子説話,那温柔的神情在不久之前還屬於她!
“還沒走嗎?”韓慕夏走出來,淡淡地瞥了桌上的紙箱一眼。
“就快了,在我走之前,應該還可以耽誤你一些時間吧!”她深了口氣,心跳得好快,深怕他會不答應。
“我的時間很寶貴。”他冷冷地提醒她。
他沒有立刻駁回她,她就厚臉皮地當做他答應了!蘇定定地看着他,同時也忍不住地看了站在他身後的美麗女子一眼,努力讓語氣聽起來很平靜,“你知道其實是一種花嗎?”
“我知道。”
“那你想不想知道一個關於它的悲傷故事呢?”
“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有話就直説吧!”
“我只是想讓你一起分享這個悲傷的故事,因為我發現自己的命運竟然與它一樣,不應該説我的比它的更悲慘。”蘇泛開一抹淺淺的微笑,笑意就像小小的漣漪般,還到不了她的眼底,就已經消失無蹤了。
她回眸看着韓慕夏高大拔的背影,猜不透他現在心裏在想什麼,但她不想再費力去猜測,只看着他的背影,她什麼都猜不着,但就算讓她可以正面看清楚他,也什麼都無法猜透。
“在幾千年前的遠古時候,在這片土地上鬧了大水,天地一片混沌,百姓的農作物受到了水害,天無夜,節無四季,百姓難以為生,於是舜命禹治水,於是大禹帶人勘察水路,他辛勤工作,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有一天,他到了塗山山上,遇見了一位姑娘,姑娘替他們指引水路,並且為他們燒水煮飯,一起努力要治水。”
“我聽不出來這段故事與花有任何關係。”她對他的冷淡語調無動於衷,自顧自地説下去…
“後來大禹與塗山女久生情,結為夫,不久之後,塗山的水道完成,大禹要繼續修築下一段路程,在臨去之前,大禹解下系在衣袍上的荊藤,纏繞在子的身上,對她説,等到我解決水患的那,就是我們團圓的子。塗山女含淚問着夫君説,『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呢?』大禹回答她,放心吧!天來臨,樹木都還未出綠芽之前,我就回家了!
“後來的世人只知道大禹為了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卻不知道在那塗山上的家中有個子在等待他,塗山女為了成全夫君治水的宏願,所以就算見到了夫君也不曾出聲呼喚,就這樣看着他來了又走,直到再也見不到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