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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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臨時召開的縣zhèngfu常務會議主要就是宣佈幾項任命以及關於縣zhèngfu分管工作的調整決議。
由於分管工作的調整幅度很大,涉及到縣zhèngfu這一塊的事權幾乎要徹底的重新進行分割,故而即使有什麼事項需要決定,也不得不暫緩下來,重新給分管副縣長手裏去擬新的處置意見。
沈淮擔任副縣長,分管計劃委、經貿委、規劃、國土、城鄉建設、通、中小企業以及城南、新浦兩個開發區,將縣裏的經濟大權抓過去,這點並不出乎眾人的意料。甚至説,沈淮沒有一步到位就直接頂替葛永秋的縣長職務,就已經很叫一些人意外了。
縣zhèngfu常務會議上,相對叫人吃驚的,還是杜建即起從縣計委調任縣委辦、縣zhèngfu辦副主任的任命——縣長們是在上午的常委會議之後,就知道這個消息,但是zhèngfu辦的主任們以及縣zhèngfu組成部門,卻大多是任命正式宣傳之後,才知悉此事,一時間也是詫異莫名。
縣計委作為縣zhèngfu最重要的權能部門,就在縣zhèngfu大院內,很多人都跟杜建抬頭不見低頭見。只是杜建從梅溪調到縣裏這兩年多來,沉默得就跟河邊的鵝卵石一樣,幾乎就叫人覺不到他的存在。
看他平期佝僂着的背,似乎很享受退居二線的生活,在縣計委內部,也完全不跟其他幾個主任起任何衝突——當然,即使他想叫人徹底忘掉他也不可能,沈淮崛起於梅溪鎮,杜建之前擔任梅溪鎮黨委書記,之所以給調回縣裏閒置,就是因為他在梅溪鎮跟沈淮有矛盾,給沈淮踢出局。這些往事並不久遠,就算深埋到泥土之下,只要涉及到沈淮,也會有有心人挖出來。
很多人心裏都在想,杜建這兩年雖然非常老實,但沈淮到霞浦來,他給調到政協或者人大養老,無疑是最好的結局,誰能想會有這麼一份任命擺到大家跟前?
沈淮要上手的工作極多,宋曉軍對霞浦縣的情況,也需要有一個適應過程,那杜建的走馬上任,就變得刻不容緩。
杜建平時也在縣zhèngfu大院裏上班,任命宣佈之後,接手新的工作崗位,簡單到就是換個辦公室的事。
雖説杜建在借調一事上,不惜將陳斌拖下火坑,為沈淮製造敲打霞浦縣眾人的機會,就是不甘寂寞,想搏一下,但也沒有想到沈淮的決定會如此乾脆利落。
縣委辦、縣zhèngfu辦副主任,同樣也享受正科級待遇,辦公室也僅僅就是東側兩棟樓間換了一下——就個人而言,杜建還更喜歡他在縣計委那間的爬滿爬山虎、朝東南的二樓辦公室,而縣zhèngfu辦這邊,二樓以上朝陽的辦公室都要優先讓給縣長們選,能騰給杜建的,只是一間過道北側、光線給北面樹林遮住的小房間,但杜建心裏清楚,這麼輕輕的一換,他就算是從舞台的邊緣,轉到燈光聚焦的zhōngyāng來了。
那些個平時看到恨不得鼻腔裏出氣的副縣長們,在會後看他的眼神就陡然柔和起來了——杜建在官場浸yín了半輩子,對人的眼神最為,彷彿當年在梅溪鎮當黨委書記的覺又回來了。
只是杜建跟其他人心裏一樣,心裏還是有疑問未釋,還是有些忐忑未消。
杜建不清楚:究竟是他兵走險鋒,叫沈淮看到他的用處,還是説沈淮用他,僅僅是為了千金買馬骨、以安人心?
中午去見沈淮時,由於肖浩民、宋曉軍都在場,杜建站在一旁,也沒有説幾句話;這時候,他叫縣計委的小馬、小張幫他搬辦公室,他拿着記錄本再到沈淮的辦公室來聽候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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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正會後的空閒時間收拾辦公室,杜建敲門進來,他停下手,叫杜建坐到窗外的沙發上説話。
“我們有兩年沒見了吧?”沈淮拿出煙來點上,又把煙盒跟火機放茶几上,叫杜建自取。
“是有兩年沒見了,”杜建説道“我離開梅溪後,杜貴還在梅溪惹了些事,我知道後想去找沈書記您認錯的,後來也是給耽擱下來了。”沈淮知道杜建説的是潘石貴與杜貴叫唆商户衝擊鎮zhèngfu一事,這事以潘石貴跳湖自殺、杜貴投案自首給判勞教告終,但留下很多尾巴到現在還沒有扯乾淨,他笑了笑,説道:“杜貴是杜貴,你是你,你只要不包庇縱容,需要你來認什麼錯?”關閉<廣告>沈淮只是蜻蜓點水的揭過這段往事,便説其他事情:“我雖然把宋曉軍從市裏調過來當助手,不過宋曉軍對霞浦縣的情況並不悉。另一方面,我主要也是希望宋曉軍能多負責對外的一些工作,所以我到霞浦縣之後,就希望陶書記能推薦一兩個對縣zhèngfu各部門及各鄉鎮事務較為悉的人選給我。陶書記推薦了你。”杜建一時間琢磨不透,沈淮為什麼不願意談梅溪舊事,是説他心裏想揭過舊事不提,還是説要譚啓平正式給調出東華之後,再考慮動手收拾潘石華他們?
杜建當然也知道陶繼興不可能主動將他推薦給沈淮,當然他也不會對陶繼興這兩年來的冷落生什麼怨氣——陶繼興雖然隨波逐了一些,但也沒有將他一腳踢死。他要是之前就給調到縣zhèngfu、縣人大養老去,此時再調回來,就會顯得格外的突兀;甚可以説不可能。
可以説,陶繼興之前對他的態度是,你惹不起沈淮,就先老實到一邊待著;才將他放在一個可進可退的位子上。
從這點來説,在官場上見慣落井下石的杜建還是陶繼興的。
見沈淮此時無意多談梅溪舊事,杜建也是順着他的話意説下去:“我一定不會辜負陶書記跟沈書記你們的信任。”沈淮印象裏還留有杜建昔在梅溪霸道、專橫的記憶,還是不能很適應他此時帶有些老態的巧言令,不清楚這是他的偽裝,還是説這兩年來對他的心確是一種煎熬,笑着説道:“現階段我在縣zhèngfu這邊分管了很多工作,不過絕大多數工作都有既定的程序跟步驟,我暫時也沒有打算做太大的變動,你就照着之前的程序處理。在縣裏,我現在主要想做的兩件事,一是城鄉規劃要重新做,要高起點,高標準,一個就是北山賓館的改制。後者更急切一些…”縣委辦、縣zhèngfu主任們的權柄或輕或重,主要依賴於縣長們的信任與放權。
往小裏説,再大的主任也只是縣長們的管事婆,幾乎所有瑣碎冗雜的事務,都要他們跟在後面擦股,要是什麼事情沒有辦好,給當成孫子一樣罵,有苦也只能往肚子裏咽。
往大里説,縣zhèngfu各部門及各鄉鎮請示縣zhèngfu的事項,具體辦理意見,相當大一部分都要由他們負責草擬,縣長們很多時間只是在他們草擬意見之後籤個字,甚至都沒有力細看一眼;事後的督辦以及更多決策意見的形成,他們都發揮着至關重要的影響;可以説在政治這個舞台上,發揮的作用及影響力要比下面的鄉鎮及部門負責人都要大。
沈淮的話意也是很明顯,他現在沒有太多的力放在縣zhèngfu這邊,他確定一個原則,具體的分管工作,在經杜建手彙總到他辦公桌之前,都由杜建照老規矩召集人手研究、擬寫辦理意見,他主要負責簽字,實際就是授給杜建最大的權柄。
除此之外,沈淮還要將新城鄉規劃以及北山賓館改制這兩項重要工作,給杜建牽頭去辦。
“除了北山賓館外,霞浦沒有一家真正能上得了枱面的酒店,”沈淮説道“而接下來新浦鋼廠進入建設階段以及招商引資工作的展開,不僅縣裏,以及各企業,都會有更多高端商務宴請及接待的需求。要是照國際一些標準來説,北山賓館的條件也只能説是相當勉強,接待能力也有限。縣裏短時間裏拿不出資金對北山賓館進行大規模的擴建,同時要考慮到zhèngfu形象的問題,也不宜將大量的財政資金用於館閣廳樓的建設。所以霞浦縣招商引資的第一步,我還是打算從北山賓館改制做起,引入資本,對北山賓館進行修繕跟擴建。我昨天就在跟周知白談這個問題,讓鵬悦聯絡其他相關企業,湊出一個億資金出來,注入北山賓館。縣裏對北山賓館的控股權、管理權都可以讓出去,只需要佔一定的股份,保證權益不受損就可以了,同樣也能約束縣裏的公款消費。這件事我這兩天就空跟葛縣長提一下,但也需要你能幫我最快拿出一份成文的方案出來…”杜建將沈淮説的話,都認真記了下來。
“你有周知白的聯繫電話?”沈淮問杜建。
“有的。”杜建説道,他雖然不找周知白等人聯絡,但聯繫方式一直都沒有丟,又不大確認的問道“北山賓館要注入的資金是一個億?”
“嗯,是一個億,起點要定得高些,”沈淮點點頭,肯定的説道“現在城關鎮,包括城南開發區在內,居民有五萬人。把全縣各大鄉鎮都統計在內,城鎮居民總數也就二十萬,城市化率不到22%。而在我設想之中的將來,以工業化、產業化帶動城市化發展,霞浦縣與新浦發展銜接起來,應該是一個居民人口要超過六十萬的新興城市區域。我們新的規劃要照着這個目標去制定,作為新規劃的第一筆,北山賓館的改制跟擴建,標準自然也不能低了。”杜建自以為對沈淮、對梅溪研究得比較透徹,但也沒有想到,沈淮將霞浦未來數年甚至十數年的發展目標定得這麼高。
城關鎮此時的居民人口約五萬,將來人口增漲十到十二倍,豈不是説城鎮區域也要相應的擴大十到十二倍,甚至更高?
那差不多要將城關鎮周邊以及東側的瀆西、平東等鄉鎮都划進來,一直到新浦沿海的範圍內,在這片佔地近兩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建設出一座嶄新的港口城市出來。
梅溪鎮此時的建成區域,也才十幾平方公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