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一語將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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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點的加更來了;求紅票、求收藏)“咚咚咚”孫亞琳踩着高跟鞋走過來,看着沈淮跟楊海鵬站在洗手間前説話,蹙着秀眉,眼睛在沈淮跟楊海鵬的臉上掃來掃去,似乎要窺破他們倆之間有什麼詭異,問道:“你們兩個大男人在這裏鬼鬼祟祟幹什麼?楊總今天請客,這飯到底還吃不吃了,老孃我都快餓死了…”沈淮這才知道表姐孫亞琳在包廂裏等了一會兒,大概也是等得不耐煩,就臨時走開了。
沈淮跟趙東、楊海鵬他們一起吃飯,要麼守時,要麼誰有事就先忙着,不會説專門為等一個人把酒席拖到八點鐘都不開。
何況,沈淮臨時有事,跟楊海鵬、孫亞琳都提前打過招呼,蘇愷聞還如此的惺惺作態,表面上看來是種客氣、是禮節,實際只是拒人千里的冷漠以及高過常人的控制慾罷了,沈淮心想孫亞琳要有耐心敷衍他才叫奇怪呢。
想到孫亞琳目前要算是自己的天然盟友,沈淮心裏一笑,不過也沒有想竄掇孫亞琳去做什麼叫蘇愷聞下不了台的事情,怎麼也要照顧到譚啓平的面子。
同時,沈淮也暗暗告誡自己:譚啓平從今往後可能不會再給他什麼大力支持,遇到什麼事都要收斂一些;又想,就算在東華,也實在沒有必要在譚啓平這棵樹上吊死,關鍵還是要有自己的基,才可以不用去看別人的臉…
沈淮與楊海鵬、孫亞琳走回包廂,看到譚晶晶跟蘇愷聞在咬耳朵説話,笑得粉臉紅,還小女兒態的伸手去掐蘇愷聞,知道譚晶晶跟蘇愷聞即使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也要比普通朋友親暱一些。
沈淮知道譚晶晶跟熊黛玲同年,過年才二十歲,而蘇愷聞看上去要有二十六七歲,這説明譚啓平在省城擔任省委組織部副部長時,蘇愷聞就跟譚家來往密切。
沈淮心裏暗暗的想:省裏有什麼人物姓蘇?
趙東探詢的看過來,沈淮只微微頷首,示意無事。
蘇愷聞站起來,熱情拉沈淮坐他旁邊,沈淮便笑着坐過去,見周明也湊在裏面談笑風聲,問道:“説什麼呢,這麼熱鬧?”
“黛玲跟晶晶前天她們學校放假,約好一起坐蘇秘書的車回東華,路上遇到回鄉的自行車隊。幾百輛自行車一起,沿着國道,浩浩蕩蕩的,前天新聞就有報道,沒想黛玲跟蘇秘書他們還拍了照片,等照片洗出來,一定要拿過來看看…”周明説道。
沈淮看了熊黛玲一眼,熊黛玲天真無的出淺淺的笑容,可能是為回東華路上的遭遇而興奮,也可能是為她與譚晶晶剛開始、時間還不長的友誼而高興,沒有意識到周明故意炫耀這段信息的用意。
趙東、楊海鵬都看着手頭的東西,沒人去接周明的話;熊黛妮似乎也意識到丈夫有些炫耀了,在桌下輕輕的扯着周明的衣服。
孫亞琳眼神鋭利的掃過桌上眾人一眼,便側過頭來咬耳朵:“你的情況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妙哦!”孫亞琳挨近過來,説話幾乎把氣息吐到他耳朵裏,有着淡淡的香氣,沈淮心裏奇怪:孫亞琳不是喜歡女人嗎,怎麼還抹香水?
沈淮側頭看了孫亞琳一眼,見她臉上掛着欠的幸災樂禍的笑容,知道她就是明擺着大家要站同一條戰壕,也是你越倒黴她越高興的子,沒辦法跟她計較。
孫亞琳打小就在大家族裏長大,對這種事觸尤其的鋭,而周明又急於表現了一些,沈淮心想,大概在他過來之前,周明大概已經有意無意的把他給譚啓平邊緣化的消息透給楊海鵬、趙東他們知道的吧?
有些情況是明擺着的:熊黛玲都跟譚晶晶在省城有接觸了,周明也跟蘇愷聞稱兄道弟了,偏偏他這個譚啓平昔的嫡系心腹,拖到今天才知道這些事,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不夠明顯嗎?
也許周明也就早兩三天跟蘇愷聞接觸,但哪怕早一天,意義就絕對不同:這關係到整個圈子裏所有人的親密排序…
沈淮的權力來源,一是他身為梅溪鎮黨委書記的官職;一是市委書記譚啓平對他的信任跟倚重,而這個則是國內官場上至關重要的潛權力。
而沈淮此前之所以能在梅溪鎮做那麼多的事,甚至能強壓高天河低頭,從本上是來源譚啓平所給予他的潛權力。
各人依賴核心人物譚啓平而能獲得的潛權力大小,説到底就是由整個圈子的親密排序來決定。
沈淮臉上保持着親切傾聽的笑容,傾過頭來跟孫亞琳咬耳朵:“這幾天,為了幫業信銀行多拉客户,我茶不思、飯不想,你現在這幸災樂禍的,也太沒有良心了吧?”
“何輒你有良心了?看看這些年給你糟踏的姑娘,你就算有良心也給她們都吃掉了吧?”孫亞琳橫了沈淮一眼,又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吃過飯再説…”沈淮説道。
看着沈淮跟孫亞琳不停的咬耳朵,周明不樂意的起鬨道:“你們倆到底有什麼秘密要聊,咬着耳朵聊這麼久,可把我們的好奇心勾起來了!有什麼好事也講來給大家聽聽啊。”
“我跟沈淮數這些年給他糟踏的那些小媳婦、大姑娘呢。周大科長,你可要把你老婆、小姨子看好了,沈淮可是個會偷雞的黃鼠狼…”孫亞琳説道。
沈淮正喝茶水,哪裏想孫亞琳説話這麼狠,一口茶水嗆喉嚨眼裏,只來得及低半頭,噴得身上、桌邊都是茶漬。
楊海鵬、趙東、肖明霞三人憋着笑,轉臉看向別去。
周明給孫亞琳嗆了一句,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臉訕在那裏。
倒是熊黛妮、熊黛玲姐妹鬧了一個臉紅,好像她們跟沈淮有什麼jiān情給戳穿似的。孫亞琳的這句玩笑話應該説是有些過份了,但她們又沒有辦法生氣,因為孫亞琳壓兒就不在乎她們的想法…
孫亞琳把獠牙出來,蘇愷聞也知道她不好惹,本來要襯周明的話,這下子也收聲不言。
“好了,不要太過份了。”沈淮壓着聲告誡孫亞琳,也怕她牙尖嘴利,搞得大家不歡而散。孫亞琳肆無忌憚,哪怕是譚啓平她未必就願意看臉行事,更不可能去看周明或者蘇愷聞的臉説話,但這對他不會是什麼好事,至少表面上大家還是要維持團結。
酒菜陸續擺上來,吃了半個小時,沈淮出去接了一通電話,副書記李鋒彙報縣裏剛下防雪災的通知,其他鄉鎮已經出現塌房事故…
沈淮看着窗外的雪花不停,梅溪鎮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其他鄉鎮以及東華其他地區就難説了——沈淮回到包廂,趙東問他:“是不是防災的事情?廠子那邊我還是要跟老徐、老汪他們匯合一下…”鋼鐵廠的情況還好,除了自行車棚等幾處薄弱點,以及保電力供應不受雪災影響而中斷外,需要防災的地方不多。已經安排汪康升、徐聞刀兩人值夜,不過,趙東是不喜歡今天酒席上的氛圍,找藉口想早身。
沈淮順水推舟的説道:“縣裏剛下防災通知,這場雪幾十年罕見;我也要回鎮上去看看,”對蘇愷聞説道“對不住啊,今天就讓海鵬、周明多陪陪你,改天再找你跟晶晶陪罪。”
“沒事,沒事,工作要緊,大家都能理解。”蘇愷聞客氣的説道。
沈淮見蘇愷聞的臉上透着説不出的虛偽,打心眼裏不喜歡他,不過沒有説什麼,與趙東還有肖明霞三人就先離席離開渚溪酒店。
肖明霞已經習慣跟趙東住鋼鐵廠宿舍了,沈淮也要先去鋼鐵廠看一下防災情況,三個人就頂着風雪沿街往南走。
學堂街積着厚厚的一層雪,北風呼呼的颳着,雪粒子打在臉上生疼。
不一會兒孫亞琳的電話就打過來:“到底是什麼回事啊?酒桌上打了半天的啞謎,我可不想叫好奇心折磨得半夜都睡不着。”
“我們在路上走呢,你不會等我進了屋再打電話?”沈淮讓趙東、肖明霞在前面,他把手機夾在臉跟脖子之間,跟孫亞琳説話:“你説能有什麼事啊,孫家把我踢出來,宋家也不待見我,我想子回頭,在譚啓平跟前賣乖,但保不住舊帳會給人翻出來啊…”
“我説什麼事呢,我還以為你又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混蛋事叫人恨呢,”孫亞琳在電話那裏毫不留情的又説了一句“不過啊,照我説,你這是活該。你有想過小棠這幾年是什麼情況嗎,有問過小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嗎?我都恨不得戳你兩刀…”聽着表姐孫亞琳毫不留情面的話,沈淮咧着嘴,這本該是別人的罪孽,只是這時間腦海來恍然浮過一個清麗少女的面容,叫沈淮心裏沒來由的痛了一下。
孫亞琳大概也是想到氣憤處,乾脆利落的掛斷電話。
聽着電話那頭“嘟嘟嘟”的空響聲,沈淮一時間也心思恍然:以往他覺得,之前沈淮的罪孽加在他的頭上,是必須要為之付出的代價,這時候覺得這些是他代之前沈淮必須要償還的債。
譚啓平不是心思單純、不是不會多想的人,即然他已經到了給“親生父親”都嫌棄、都憎厭的程度,還能指望譚啓平對他不防備着點?
沈淮把手機收到外套口袋裏,他倒不怎麼擔心“醜事”外揚,但在小圈子裏怕是很難擺“品格低劣”的評價了,那他以後的出路在哪裏?
恐怕是要在譚啓平的圈子外開創新的天地才行。
沈淮又想,熊文斌會是什麼態度?譚啓平不知道詳情,熊文斌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但譚啓平態度的變化,熊文斌應該是第一個能覺到了。
聽周明所説的那些話,蘇愷聞到東華來也就這兩三天的事情,沈淮這兩三天裏是沒有主動給熊文斌打過電話,但熊文斌也沒有主動給他打過電話…
想到這裏,沈淮也忍不住輕嘆一口氣:熊文斌果然變得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