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裏配不上你3000+字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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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恆卻不躲不避,就這樣抬眼視榮靖霄言又止的樣子和身後一步步靠近的金小瑜,然後眼見着金小瑜看到他時的驚訝、惶恐和百口莫辯的難堪。
他知道,他都看得出來,因為她的心事全都寫在臉上。
她並沒有什麼事打算瞞着他,可是他的心裏還是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這和他聽到人家説見她和榮靖霄上了酒店房間的時候那番思量好的應對本不一致!他已經快要按捺不住心中快要破閘而出的怪獸,張牙舞爪地,他知道那叫嫉妒,是自己在意的東西被覬覦才會出現的情緒。
可他面上依然帶着淡淡的笑,像個完美的紳士一樣走過去,只有他自己知道踏在那深藍地毯上的腳步,每一步都走得有多麼艱難!
“小瑜,怎麼跑這兒來了!我找了你好久了,沒事吧?”
“我沒事,嘉恆,剛才出了點意外,我身上被水淋濕了,他…幫了我!”林嘉恆的平靜在金小瑜的意料之外,大概是跟榮靖霄相處得久了,她好像也習慣用他那種為人處世的方式去度量其他人,如果今天異地而處,站在門外的是榮靖霄,他必定會大發脾氣,甚至劈頭蓋臉就是各種冷嘲熱諷。
可林嘉恆沒有,他只是離着一段不遠的距離,無視榮靖霄的存在,向她伸出手“時間不早了,我們下去吧!還有舞會,我還沒跟你一起跳過舞,別錯過了!”他甚至沒有問起她身上換新的禮服是怎麼回事,跟榮靖霄説了什麼、做了什麼,統統沒有問,只是拉起她的手,要把她帶回他的世界。
“你不要誤會,我們什麼都沒發生!”榮靖霄大概也對他的反應到匪夷所思,好像故意來撞破這一幕的,卻又什麼都不説。他受不了這種冰山下掩飾着的岩漿熾,倒不如先把話挑明瞭説。
“我知道!我相信小瑜,她不是這樣的人!”他的手心緊緊貼着金小瑜的,不像以往那樣乾燥温暖,而是透着微微的涼意。
榮靖霄説不出話來,如果林嘉恆朝金小瑜發難,他還可以教訓他要信任、要好好對她。可是現在看來,他們的情雖然剛開了個頭,但累積的信任和愛護,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他像喝下了一大杯檸檬汁,濃濃的酸澀帶着微苦,讓他忍不住皺起眉頭,怎麼都覺得今天老天完全是在跟他作對,所有人都在他面前不斷地上演恩愛戲碼,像是嘲笑他的形單影隻。
他看了金小瑜一眼,都忘了炫耀她現在身上穿的裙子是他挑的,就匆匆地與他們錯身而過,直奔電梯而去。
直到他在走廊拐角消失不見,金小瑜才抬眸看向林嘉恆“嘉恆,對不起!”他沒有説沒關係,也沒有多説一句安的話,當然也沒有放開她的手,只是沉默地拽着她從酒店另一側的電梯離開。
她懂得應付吵鬧的榮靖霄,可是誰能告訴她,面對沉默如斯的林嘉恆她該怎麼做?
電梯四面都是光滑的牆面,只有火紅的數字像倒數着一個結局,依次遞減地落下去,他們像被關在鐵盒子裏的兩個人偶,手牽着手,心卻沒有貼在一起。
至少是林嘉恆的心,讓金小瑜猜不透。
他好像在生氣,可是他剛才又明明説他信任自己…
這樣的壓抑讓她有些受不了,兩人肌膚相觸的地方也漸漸滲出汗水,有淡淡的委屈彌散開來。金小瑜放開反握住他的手指,想要把自己從他手心離。
為什麼要這樣呢?既然説了相信她,為什麼還在生氣?
如果是不信她,那為何不坦誠一點説出來,她至少可以詳細地解釋,如今這樣,她實在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她的手還沒來得及離,電梯已經到達了宴會廳,林嘉恆重新握緊她的手拉着她從電梯裏徑直走出來,好像生怕再一鬆手,她又會消失不見。
酒會的現場已經調整了燈光,剛才簽字儀式時的明亮通透被柔光和優雅所取代,舞曲像金的沙緩緩鋪開來,踏出舞步便是在這光溢彩中陷落的第一步。
男人和女人們相擁着起舞,並不全是情侶和因為愛情,這樣的場合,大多都只是應酬和禮節。
金小瑜不太會跳舞,可是她本沒有拒絕和討價還價的餘地,就被林嘉恆直接拉進了舞池。
華爾茲,很高貴,最簡單,也最見功力,對於金小瑜這樣一個只會基本舞步又從來不到社場合切磋進的人來説,還能記得怎樣進退已經很不容易了。
周圍那麼多雙眼睛,絕大多數都是在靡麗聲中浸多年,甚至有些隱藏的高手,都不屑於隨便袒舞技,這是免費了百年的遊戲,很多時候都僅限於高尚的富人階層。所以只需一眼,他們都能分辨得出這場上旋轉、飛揚的男男女女到底跳得怎麼樣,然後轉眼就可以變成談資,或者笑料。
有時候僅僅是平庸,並不能引太多的關注,畢竟也不是所有人都會把注意力投諸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可是事事就怕有對比,有了對比,平庸可以瞬間變得慘不忍睹。
就像金小瑜和林嘉恆現在的步調一樣,她永遠跟不上他的節拍,她不停地踩到他的腳,被拉住指尖旋轉的時候幾乎是被拋出去,然後在暈眩的剎那又被他拉回懷中,緊勾住她的身。
他太嫺、太出,哪怕只是一個轉身和展臂的動作,都是力與美的完美結合。
萊茵河畔的黑天鵝振翅飛或者拂水淺行的時候,大概也就是這般優雅驚豔了。
可是他身邊的卻是沒有蜕變成白天鵝的醜小鴨。
金小瑜無措、疲乏,周遭匯聚得越來越多的目光和竊竊私語,硬是牽出她內心叫做自卑的荊棘花,脆弱的心臟很快就千瘡百孔,那些枝蔓還在肆意生長,像纏住她的手腳一般讓她像一個被人提在手中的木偶一樣可笑。
她眼裏好像脹脹的有了淚意,反反覆覆提醒自己不可以任和哭泣,林嘉恆不會故意給她這樣的難堪,他只是需要跳一場舞來發。
發什麼呢?她也不知道。
“是我不夠好嗎?”他突然開口,放緩了舞步,語調平平,只有他們倆人能聽見,卻聽不出喜怒“我會跳舞、懂三國語言、拿過壁球和公路自行車的比賽冠軍、會彈吉他和吹薩克斯,父親的公司在我手上擴大了三倍的業務量…是不是這樣都比不上榮靖霄?還是説…你覺得我有哪裏配不上你?”金小瑜只覺得身體晃了晃,面前冷肅的面孔像他們初見的時候那個陌生的貴公子,眼神帶着不可一世的倨傲,像一把利斧閃着寒光,嘲笑地看着她心底悽絕的荊棘花。
你覺得我有哪裏配不上你?
我哪裏配不上你…
哪裏配不上…你…
她好像聽到這句話不斷地在心裏迴盪着,反反覆覆地敲打着她的心房。
他沒有哪裏配不上她,只是要讓眾人做個見證,順便告訴她,連一支像樣的華爾茲都跳不好的她才是配不上他的女人!
他用這樣的方式警告她,不要再跟榮靖霄有任何牽扯,他不喜歡!
他只是不講,並不代表他真的不在意。
金小瑜被他握在手中的素手都在輕顫,她望着他,靜靜的笑從眼裏出來,卻像眼淚似的了一臉。
她的人生就像這支舞,有時明明不想繼續下去了,卻還是拼命地堅持着,告訴自己,要跳得完整,哪怕,真的不出眾。
舞曲終結的時候,林嘉恆放開她的手,她竟覺得像虛了一樣,渾渾噩噩地走回角落的位置,然後看着最出炫目的他掉了外面的禮服,只穿了一件深的襯衫,拋開了她心血來時為他做的領結,領口開到頸下,興致盎然地和其他女人跳着恰恰,倫巴甚至探戈。
那些被誇大的間和手臂動作,那種卻不輕浮的笑容…他真的很會跳舞,那些女孩子到最後都用驚豔的眼光仰視他,他角帶着笑,卻沒有一絲一毫到達眼底。
金小瑜剛剛補過的妝容,又一點一點化掉,暈開,順着終於可以奪眶而出的眼淚落到手上、裙上,變成深深淺淺的圓圈。
一定很醜吧,真的成了醜小鴨了…
還是去掉這妝容吧,她雖然不是一個合格的女伴,但是跟隨林嘉恆一起來,自然還是要跟隨他一起離開的,臉花花的不好看,不能讓他連最後這一點面子都掛不住。
金小瑜站起來,往洗手間走去…
還有一更,今天萬字,不要再像前兩天連咖啡都沒一杯了哈,池塘的積極會很受打擊滴~(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