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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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沒見濱南,覺沒什麼變化,只是在凜冽的寒風中,眼前所有的一切都顯得蕭條。
走出濱南市火車站,我在出站口站了好長一段時間。半年前,就在這個地方,我接從北京歸來的公孫燕,第一次碰到了那個牛斌。就在那天,我和公孫燕第二次在“漫酒吧”開懷暢飲,一邊欣賞着我點播的《梁祝》,一邊説着甜的情話。
現在這一切,已成往事,不復再來。
我重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無限慨。出站口旁邊的一家歌廳里正在播放齊秦的《大約在冬季》:“…
輕輕的我將離開你請將眼角的淚拭去漫漫長夜裏未來子裏親愛的你別為我哭泣前方的路雖然太悽請在笑容裏為我祝福雖然着風雖然下着雨我在風雨之中念着你沒有你的子裏我會更加珍惜自己沒有我的歲月裏你要保重你自己你問我何時歸故里我也輕聲地問自己不是在此時不知在何時我想大約會是在冬季…”一點都不錯,在這個冬季,我又回到了這個傷心的地方。蘇軾説過:“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崗”而我的腸斷處,就在這兒,就在這濱南。
我內心輕輕地呼喊:濱南,我又回來了!
一陣喧譁把我從沉思中驚醒,又一列火車到了,旅客們擁擠着走出車站。我定了定神,提起身邊的行李袋,大步向前走去。
走到路口,我招了招手,坐上一輛出租車,徑自往我原來的公司駛去。
我要先去看看那些兄弟,一起當裝卸工的弟兄,看看劉壯和大張。
汽車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轉過一條小巷,繞過一棟棟樓房,越過幾片苗圃,最後在公司倉庫院門口停下了。
我走下汽車,站在門口看了看,還是老樣子,只是旁邊修建起了一棟三層小樓,不知道是用來幹什麼的。大門虛掩着,院子裏人聲嘈雜,想必是工人們在上班。
半年前,我就在這兒扛着一袋袋水泥、一箱箱瓷磚打發着時間;半年前,我就在這兒,對未來的歲月充滿了茫。
我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以前那些工友們正在吃力地裝車,除了幾張陌生的面孔,大多數都是老人。劉壯正站在車旁,大聲地吆喝着。看來這傢伙成了這兒的頭頭了。
我躲在一堆瓷磚後面,咳嗽了一聲,模仿着蔡老闆的聲音説道:“劉壯,這麼長時間了還沒裝好車啊?你們是怎麼搞的?這月的獎金還要不要了?”偷眼望去,劉壯一陣慌亂,嘴裏喊道:“這就好了!”接着又疑惑地嘟囔“不對啊,老闆不是説今天不過來了嗎?怎麼來監視咱們呢?”就見大張在一邊幫腔道:“也許是老闆臨時又來了。劉壯,咱們抓緊吧?不給獎金怎麼行?”我壓着聲音説道:“大張的工作態度很端正,獎金按時足額髮放,劉壯的轉給大張。”劉壯慌了,連忙説道:“老闆,我可沒偷懶,一直在催呢!哥幾個,快點,張經理要的這車瓷磚都問了好幾遍了。快點啊!”我從瓷磚後面走出來,哈哈大笑:“劉哥,這個月獎金還是留給兄弟喝酒吧!”劉壯一邊催促着工人加油,一邊轉過頭來。看到是我,他猛地一下跳起來,跑過來抱住我,在我背上狠狠地捶了幾拳。我一咧嘴,晃了幾下。
“兄弟,怎麼是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回來也不提前説一聲啊?”他一連串地責問我,我覺得出來,這是真正的關心,這是真正的友情。
“劉哥,你慢點使勁,我身體不太好。”的確,從出院以後,我就到自己的身體還沒有復元,有些中氣不足。
“我今天剛到啊,這不下了火車就直奔咱們這兒來了嗎?不然,中午我哪兒吃飯去啊?”我笑着對劉壯説道,同時跟大家打招呼。大張也擠了過來,抓住我的一隻手,問寒問暖,其他工友們都同我握了握手,繼續幹活了。
“大張,你看着他們裝車,我和兄弟啦呱啦呱。”劉壯把我拉到一邊,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來,不住的上下看我。
“兄弟,你瘦了。”劉壯説道:“對了,剛才你説身體不太好,是怎麼回事?這一段時間你怎麼樣?都在哪兒呢?”
“劉哥,你一個一個地問好不好?這麼多問題,我到底先回答哪一個?”
“你一個一個地回答。”劉壯一直看着我,眼裏全是友愛。
我簡要訴説了最近幾個月的情況,當然省去了蘇倩、小蝶和公孫燕的有關情糾葛。劉壯既為我的成功而高興,又為我的生病而難過:“兄弟,沒想到短短几個月,你經歷了這麼多。”這時候,工友們裝完了車,有幾個跟着車去卸貨了。大張和幾個湊了過來,親切地問長問短。我很是動,在這兒我只呆了半年時間,值得驕傲和安的是結識了這些真心的朋友。
“劉哥,中午你請客吧,我好久都沒有好好和你們喝酒了。”我逗着劉壯。
劉壯一瞪眼,説道:“你説的這叫什麼話!什麼請客不請客的,兄弟來了,我們當然要好好地喝一壺!”他轉過頭囑咐大張:“你和其他弟兄幾個清理一下,在這兒盯着,如果還有任務,你們幾個就辦了。我和吳兄弟先出去了,中午去那次我們三個喝酒的那個飯店。”我笑嘻嘻地問道:“劉哥,你現在是領導啦?”他滿不在乎地説道:“什麼領導啊!你走了之後,老闆可能覺得以前對我們有些不太關心,就把我提拔成了倉庫主管。這也叫領導?不過工資提高了不少,那才是最重要的。”我抓住他的手説道:“劉哥,其實蔡老闆是一個很不錯的人,跟着他好好幹,沒有虧吃的。”他也點了點頭。
他提着我的行李袋,我們肩並肩地走出了公司倉庫的大門。
我們邊走邊聊,又來到了上次告別時喝醉酒的那家飯店。老闆看到是我們,立刻就認了出來:“歡歡,是你們二位啊!裏面請!”
“老闆,你還認識我們嗎?”我笑着問道。
“當然記得!幾個月前,你們三個人在我這兒喝了五箱啤酒,菜一點也沒動。我記得清楚着呢。”他一邊笑着,一邊把我們帶到一個雅座,打開空調,給我們沏上茶,放下一盒雲煙,笑着説:“你們先喝茶,我到前面看看。需要什麼,言語一聲就行了。”他轉身出去了。空調發出絲絲的暖氣,我們了外衣,邊喝茶聊天。
劉壯給我滿上一杯茶,打開煙遞給我一支,説道:“兄弟,這次你為什麼回來?在南京不好嗎?有沒有想過自己的事呢?”我想了一下,説道:“劉哥,我這次回來主要是到蔡老闆那兒看看。前一段時間他們一家人對我好的。還有點小帳結算一下。這恩情我不能忘。”我沒有和他説這次來的真正原因,因為我還不知道此行的結果會如何,我還是有一些虛榮心的,怕到時候讓他們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