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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不祥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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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昊南看着一向最講究儀表的文以墨,此刻眼睛佈滿血絲,下巴上長出青鬱郁的胡茬,衣服皺皺巴巴的,他的心就徹底的涼了!

他的雙手用力的攥緊成拳頭,骨節青白,極力的壓抑着心中翻滾的情緒,艱難的向文以墨開口“咱們過去吧!”然後率先往殯儀館的方向走去。

通往殯儀館的路,乾淨的讓人不忍踏踐,厲昊南努力保持着腳步的平穩,他不傷心,他的心臟一向都很強壯!這條路看着好像也不算太長,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走完,因為顧筱北在等他,等着見他最後一面!

今天的殯儀館裏竟然有三夥人在開追悼會的,聚集着很多人,二號殯儀館裏竟然被擠得密不透風,如此多的人,給這樣悽清陰冷的環境,帶上了不相襯的熱鬧。

因為文以墨他們也是剛到家,厲昊南隨着就趕到了,一具冷凍棺就擱在入口不遠處的一個玻璃圍成的房間,厲昊南離的遠遠的就隔着一層玻璃看見有人躺在那裏,身上蓋着白的單子,只有凌亂的黑髮落在外面。

這一刻厲昊南的時間都停止了運轉,他的腦子被看到的景象震的“嗡嗡”的響,他的視線在瞬間變得模糊,肝膽脾肺腎都跟着一陣。搐,他覺得心每跳一下就扯着劇痛,沒節奏般地一下疼勝一下,疼到後來如同麻木了一樣,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已經坍塌了,只是在一步一步的走向最終的結局,,揭開白布時的徹底崩潰。

身後的眾人也都看見了那具冷凍棺,心都揪起來的同時,不約而同的把擔心的目光看向厲昊南。

但見厲昊南毅然的向前走着,背筆,步履詭異的穩健快速,只是沒有人能看見他眼睛裏洶湧的幾湧出的淚水。

厲昊南覺得這是他一生中走過的最漫長最艱難的一段路,周圍的一切都已經變的晦暗陰沉,絕對的寂靜,只有他凌亂的心跳充斥着他的耳膜,他恐懼着,他覺得他也要死了,他絕望的要死了!

終於走到門口,可是強自鎮定的厲昊南竟然混亂的推着玻璃,一時間找不到拉門。

身後的冼志明喉結上下滑動着,忍着眼裏的淚,替厲昊南打開了玻璃拉門。

失魂落魄的厲昊南,本不在意四周人的目光,一步一步向被白布覆蓋的屍體走去。

“昊南,因為遊輪爆炸,又在河裏泡了兩天,現在…臉上已經有些走樣了!”文以墨語調哽咽的幾乎聽不真切,他努力的昂起頭,不讓眼中悲痛的熱淚滾落下來。

文以墨的話如同給厲昊南衰弱的內心打了一支強心針,他的眼神忽的燃起希望的亮光,伸手就掀開了那蒙着的白布“啊!”白布下的臉,讓縱然是從金三角走出來的紅姐,依然有些受驚了般輕叫了一聲。

陳家強立刻給了紅姐一記很嚴厲的眼風。

厲昊南看着那張有些猙獰的臉,心再次沉了下來,臉部因為腫脹走樣的厲害,但依稀還可以看出顧筱北本來的樣子,但無論臉型怎麼變化,眉是無法改變的,細細的眉依舊,眉梢有一顆很黑的痣,曾經被奉他們的人説成是眉裏藏珠,大富大貴的痣。

“還有別的發現嗎?”厲昊南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事實“這很可能不是筱北!”他紅着眼眶,嘴角微微上揚,勉強的笑着。

文以墨低頭遞過一個塑封袋,裏面放着顧筱北的身份證,銀行卡“這是在,在…屍體上發現的。”厲昊南只到透徹心骨的冰冷,淒涼的絕望,他僵硬着身體望着身份證上顧筱北的臉,,帶笑不笑的小臉,一本正經的青澀,那是讓他痴了半生的一張臉啊!

“還有,這個!”厲昊南順着文以墨的手指,看向一邊,在旁邊的架子上放着的竟然是顧筱北那天帶回給厲熠的生禮物,,絨玩具熊。

他放在下面的手即使是捏緊成拳也依然不可遏制的抖動着,這是顧筱北最後送給孩子的禮物!

厲昊南同時想起這個世界上最讓他掛心的兩個人,而這兩個他心上之人,因為他。同時受到無法彌補的傷害!

顧筱北啊,這個世界上還有你不能離開的人!不能丟下的人啊!

最後相見的情景歷歷在目,,在正午陽光明媚的花園裏,顧筱北的小臉帶着着隱忍和倔強,明明淚水已經瀰漫了整雙眼眸,可她卻還是沒有讓它們落下來,她只是站在那裏,陽光充沛,但景物蕭索,而她看着更是孤苦無依!

這就是顧筱北留給他最後的一面!

這隻絨玩具熊,對厲昊南來説,如同毀滅的一擊,他只覺嗓子異樣地癢,一股甜腥粘稠湧了上來,‘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眼前一黑,人也隨着到了下去。

冼志明一把抱住了厲昊南,冷汗和熱淚縱橫錯。

“昊南!”

“厲總!”

“哥!”狂呼聲此起彼伏,場面一度混亂異常!

顧筱北在新的房間裏睡了一覺,醒來後習慣的摸了摸身邊,空的,她忽的坐起身,四處尋找一圈,還是沒有!她蹬上鞋子就跑出屋,四處尋找個遍,都不見烏墨的人,最後廂房裏的傭人告訴她,先生有事情出去了,叫她有什麼事情跟她們説。

“你們有沒有看見我的玩具熊啊?”顧筱北想她們負責收拾房間,會不會把自己的熊拿走了。

習慣了沉默寡言的傭人堅定的對她搖搖頭,以表示她們確實沒看見她的熊。

顧筱北垂頭喪氣的往回走了幾步,想了想,又折到大門口,四處看看,門口竟然沒人看守,她意外的撓撓頭,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向外面散步走去。

只走了幾步,她就覺到有人跟在她身後,她回頭,看見幾個穿着黑勁裝的人不遠不近的跟着她,不知道他們之前都隱匿在那裏了。

想着烏墨難得不在身邊,也沒人阻止她的行動,顧筱北表面上假裝四處看風景,實則加快了腳下的步伐,並不是想跑,她還沒蠢到在這人生地不的地方用她的小體格跟幾個彪形大漢pk速度。

她只是想觀察一下地形,心中隱隱有個想法,萬一,厲昊南或者其他人來救自己了,自己怎麼着也要做到悉地形,到時候可以跑的快點,即使幫不上忙,也不至於拖累別人吧!

此時天已經接近傍晚的時候,這裏樹木茂密,太陽沉沒的早些,此時只餘下極淡一層光,給樹木上覆上一層細薄的金光。

毫無人煙的甬道上,顧筱北腳步有些匆忙的走在前面,但她的頭不時的轉動着,彷彿注意力都在看沿途的風景上,神情表現的格外的專注,幾個保鏢不緊不慢的跟在她後面。

這裏是典型的亞熱帶天氣,走着走着,顧筱北只覺的悶熱難當,她自從離開自小生長的小鎮,已經有些年頭沒這麼徒步行走過了,漸漸的,口渴了,頭髮濕了,鞋都有些歪了,形象毀了不少。

相比之下幾個體格彪悍的保鏢卻從容很多,他們距離她始終三米左右的距離,腳步不急不速,臉上沒有出不耐的神,一個個很是冷靜的跟着她折騰。

最讓顧筱北鬱悶的是,她覺得自己已經走出很遠很遠,累的氣如牛了,可是身邊的景竟然可惡的還是一成不變,彷彿這條路永遠走不到頭一樣。

顧筱北終於是怒了,回頭怒視幾個保鏢,沒好氣的問:“你們這條路到底有多長啊?”幾個保鏢很專業的裝作木雕像,沒人出聲。

“呵呵!”顧筱北冷笑,突然往密林邊跳了一步。

幾個保鏢立刻大驚失,瞬間衝到她身邊“小姐,別亂動!”

“説,這條路到底有多長,不然我就觸雷自殺!”顧筱北擺出一副無賴像。

“二十六點五公里。”一個保鏢無奈的回答。

“靠,你們不早説!”顧筱北再也不想要什麼形象了,爆着口,一股坐在了地上。想想還是不夠舒服,不夠解氣,她乾脆仰面朝天的躺在了地上,媽的,累死姑了!

她躺在地上,幾個保鏢分散在她四周,如同怕她發瘋,跳起來突然衝進密林一樣。

顧筱北累的一動不動的躺着,她想好了,就算打死她,她也不往回走了,如果烏墨想要把自己回去,就派車來接她吧!

有些疲力竭的顧筱北,躺在地上竟然糊糊的睡了過去,糊中她彷彿又回到了從前的家,兒子仰着天真可愛的小臉就在眼前,她伸手就把兒子抱在懷裏,親了又親,連聲説着:“兒子,你想死媽媽了,兒子…。。”轉頭看見厲昊南就在身邊,嘴角噙着温暖的笑意,無限深情的看着自己和兒子,她伸出手去,想去碰觸一下那不止被自己想念了千遍萬遍的臉龐,可是一伸手,突然發現厲昊南的臉上,身上,都着血,樣子駭然異常…

“厲昊南!你怎麼了?厲昊南…”顧筱北在噩夢中驚呼着醒來,伸手抹了一把臉,覺臉上,身上都是涔涔的冷汗。

不知怎地,心裏湧起一陣極其不祥的預,厲昊南,他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