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驚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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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雲判斷情勢,知道正面拿下薛凱理,救下田楠楠過於冒險,聽説他要走,便搶先埋伏在牆後,發揮魔體出耳力,將他的一舉一動都把握着。
説“先站在這裏”是一點沒錯,溪雲聽風聲響動時,腳下立即發力上牆推竹,雖然啓動晚,但速度卻更快。
可憐薛凱理一身超一武藝,勉力回頭想看清殺自己之人的樣子,溪雲卻一閃身,繞前接住田楠楠。
溪雲行動之際,不及竹而出,反而單臂帶動了在薛凱理後心的綠竹。
薛凱理給凌空一轉,腦袋又甩回正面,喃喃道:“你,你,為何又轉到那邊…”溪雲一愣,明白他是想看清殺自己的人是何樣子,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右手微縮外擴,左邊歪頭往前看去,道:“我在這裏。”薛凱理卻一頭垂了下去,嚥氣了。
溪雲耳邊彷彿能聽到他在説:“殺我的是誰?”
“和尚?”
“和尚?”
“狗賊?”院中一下響起三個聲音,分別是田熠熠、田夫人和田居正。
溪雲知道“和尚”和“狗賊”指的都是自己,將薛凱理放在地上,拔出綠竹,毫無慚愧得在他身上擦了擦。
田家幾人都因他這個舉動而臉發白,這人對死者竟如此不尊重!對生命漠視至此!
溪雲在田楠楠背上一拍,田楠楠立即離地而起,飛向田居正。
田居正大驚,急忙上前運勁去接,卻只覺得女兒輕輕軟軟的,那拍起女兒的勁力正好將她送到自己懷中,並無傳力攻擊之意。
田楠楠哭叫道:“爹爹~”原來道也給溪雲一掌衝開了。
田遠看得驚異不已,拱手道:“閣,小,多謝大師相救之恩。”心中不免帶着幾分提防,這下手狠絕的和尚何以突然出現在這裏?稱他“閣下”也不對,“小師傅”又稍嫌不敬,對方畢竟救了自己孫女,就改稱“大師”了。
溪雲倒是第一次聽別人這樣稱呼自己,不由微微一笑,心道:“我師父,師兄才是大師,我,嘿,不過是無戒律的野和尚一個。”他此際想起師父、師兄,並無悲切。
田熠熠驚疑不定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溪雲道:“饅頭油過不夠吃,看到炊煙,來噌碗粥喝,看在我剛才救她的份上,請多配一個鹹菜吧。”田遠與田居正面面相覷,這未免太奇怪,人家“施恩不望報”這人卻主動説起“恩情”來,要的報答卻是粥加鹹菜。
田熠熠見父親、爺爺看來,小聲説了饅頭油餅的事。
田夫人看着溪雲,神複雜。
田遠與田居正則有些驚懼,他們已是超一高手,可是不論如何觀察,都覺這和尚就是一個常人,完全看不出修為高下,可一個常人怎麼能輕易殺死薛凱理?看他接住楠楠那一下,速度真是快得驚人,只覺得高深莫測至極。
“咕咕~”田彬彬肚子突然叫了起來,“姐姐,我餓了。”溪雲笑道:“吃飯吧,吃飯吧,我吃得雖多,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多點也不過分對吧。”田居正甚是無語,普通人這樣自吹自擂就夠令人難堪了,若是個和尚,更叫人奇怪。
“咳咳咳~”田夫人忽然劇烈咳嗽起來,面變得極為難看。
田居正一驚,田楠楠、田彬彬擔心地叫起來,“媽媽,媽媽~”正要撲過去,給田熠熠一手一個抱住。
田夫人從袖兜裏拿出一個白瓷小瓶,倒了一粒小雪團似的藥丸出來,送入口中,閉目一會兒,面微微紅潤了些。
溪雲看在眼裏,微微一嘆,轉而笑道:“田楠楠小妹妹,你的稀飯可要糊了,我去幫你吧,剛才我看到廚房樑上有臘哦,我看你也夠不着。”總算吃上熱騰騰,焦糊糊的稀飯了。雖然田家一向是食不言,但今餐桌的氛圍格外凝重幾分,因為桌上多了一人,而少了五六道菜,只有臘片和醃菜。
溪雲呼呼大吃,不管其他,田彬彬乖乖小吃,雖然不好吃,還有焦味,不過家教嚴格,他也一聲不響,乖乖吃着。
這兩人表現正常,其他人都不正常,田楠楠人小鬼大,雖然只比田彬彬大個三歲,但女孩子早些,已看出家人對小和尚的忌憚,故而默默吃飯,時不時小心窺看父母與和尚。
田遠終於等到溪雲停下筷子,馬上問道:“大師接下來要往哪裏去?”溪雲笑了笑,“你還真着急。”田遠老臉一紅,卻不作聲,只是追問地看着他。
溪雲伸個懶,漫不經心道:“其實加入魔門也無妨。”田居正雙目立時一瞪,拍桌而起,右手指去,喝道:“大膽!你説什麼?”田楠楠、田彬彬嚇得小小身子一顫。
田夫人柔聲道:“楠楠,你幫媽媽帶彬彬去洗碗好不好?”田居正道:“不,都留在這裏!”田楠楠已站了起來,請示地看向母親。
田夫人微微點頭,壓掌叫她坐下,暗怪自己思慮不清,兩個孩子無自保之力,若再給擄去,又能靠誰?
溪雲抬眼看田居正,嗤笑一聲,諷刺道:“留在這裏等死?”田遠慢慢站起來,沉聲道:“閣下到底是何人?”
“過路人而已。”田遠道:“閣下莫非是來試探我的?”溪雲疑惑地皺了皺眉,忽然明白了,“哦,你看我殺那個薛凱理,所以以為我是正道的,以為正道知道你受魔門迫,特來救你們一家,又怕你心不誠,所以試探你口風。”田遠沒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給説得一清二楚,不由囁囁失語。
田居正卻面顯怒容,“哼!正道?我田居正一向與人為善,自忖遊廣闊,臨到危險之時,求幾個朋友收容兩個小孩兒也不能,還指望誰來?”溪雲道:“你也不必憤憤不平,芸芸眾生,本來都是為了自己,與你相,有利可圖,自然人人熙攘而來;與你相,池魚堂燕,自然人人避之不及。”田遠暗暗驚心,這和尚話裏行間似乎已看透世情,而且更有一種冷肅漠然的意味,可他才多大年紀,怎能説出這樣的話?而且,他到底意何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