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比武定終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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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與溪雲匐在一處山坡上，遠遠看向燈火闌珊處，今晚似乎有什麼喜事，黑風盜正大肆慶祝，歌舞聲、樂曲聲、酒令聲、呼喝聲雜一片。

山道上有許多崗哨，清示意溪雲跟着自己，身形一閃，藉助樹木的陰影迅速前進，繞到偏僻處登山而上。以兩人超一的五，那些明崗暗哨在發現他們之前就被他們繞開了。

山頂上是個城寨，圈地千畝，圍牆是丈高的堅實圓木，黑漆漆的，該是塗了防火防水的材料，正門高一丈五，中間掛着一塊木匾，寫着瀟灑而霸氣的三個字，“黑風寨”當是黑風盜老巢無疑。

城寨四面各有一個塔樓，作瞭望預警之用，高出圍牆一丈有餘。因為地勢是中間略高，四邊漸低，而城寨裏面都是依勢而建的單層木樓，所以總體看起來像一頂皇冠立在山巔。

溪雲和清繞牆而行，找到一處無人的地方，飛身而上，躍過木牆。看兩個超一高手施展身法是一件賞心悦目的事，行跡如鳥飛魚翔，自然曼妙，上牆時斜掠而起，突然拔高，手腳不碰木牆一下，翩然落地，悄無聲息。

這處是馬廝，三四十匹駿馬一字排開，臨近的幾匹馬被兩人的突然出現嚇一跳，大的鼻孔“噗噗”打着噴嚏，抬蹄要走。

溪雲“噓噓”兩聲，平和的眼神帶着安撫的意念，那幾只馬大眼中的驚慌隨即隱沒，乖乖低頭吃草料，不再理兩人。若是黑風寨的人看到這一幕，定要説一句“吃裏扒外”的。

清豎起拇指，低聲道:“師兄厲害。”溪雲道:“眼睛是心靈的窗户…”話未説完，與清對視一眼，身形一動，閃入旁邊小木屋陰影裏。

兩個腳步聲和談話聲接近，一個道:“歐陽鵬真厲害，已經連勝三場了。”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淡淡地説:“那小子是不錯。”另一個聲音道:“我要再晚生幾年，今晚…”

“哈哈哈，你這傢伙，早生幾年還不是歐陽鵬的對手，晚生幾年就更打不過了。”另一人不忿道:“歐陽鵬怎麼也算老大半個徒弟了，我打不過也正常。”略顯蒼老那個聲音道:“好了，那就是年輕人鬧鬧，老大應該是早有意將小姐許給歐陽鵬，搞這麼一個比武不過是為了讓其他人年輕人心服而已。”另一人笑笑，“我沒有要爭小姐的意思，只是看他們打得熱鬧有些手癢罷了。”

“你倒有自知之明，寨裏年輕人不少，能配上小姐的勉勉強強也就歐陽鵬了。”

“不過我看小姐天真爛漫，對歐陽鵬…”

“誒～”蒼老一些那個聲音嘆道:“小姐像只歡快的鳥兒，本不該…哎，本不該拘束在咱們這樣一個地方。”語氣中透出不勝唏噓之。

另一人拍拍那人肩膀，道:“老張頭，怎麼還慨起來了，咱們黑風寨哪裏不好。”略顯蒼老那人微嘆一聲，“好好，咱們有酒有，看着馬廝就好，前面的熱鬧就留給年輕人。”溪雲和清輕身上了屋頂，那兩人提着酒隨意掃了幾眼馬廝便進木屋吃開了，溪雲和清青煙似的落地，飄然走遠。

溪雲目光四處掃動，沉道:“我們分開搜尋。”清遲疑片刻，以擔憂的口吻認真地説:“師兄，你確定嗎？那你要記得，咱們找的是傅山的妹妹傅琴，不是黑風寨的大小姐，不要個把時辰不見，又搞出一個女兒出來。”

“…”溪雲氣得無言以對，清已“嘿”一笑，甩給他一個揶揄眼神溜之大吉。溪雲搖搖頭，心裏不由想:聽那倆人説話，這“小姐”該是討人喜愛的。

城寨雖然廣闊，但依佈局來看，監牢不會靠近中心地區，也不會靠近大門，所以兩人一左一右分開，需要搜尋的地方其實沒有那麼大。

靠近大門的廣場熱鬧非凡，座座鐵架火盆將一大片區域照得亮如白晝，數百人或坐或站，大聲喧譁，其樂融融。

廣場中間畫着一個四丈白圈，當中正有兩名青年在比武。一人器宇軒昂，高大拔，一身剪裁合宜的黑勁裝襯托得身形更是宏偉。另一人身穿褐短褂，下襬扎進帶，身材矮，顯得孔武有力，面目有些不美，眉塌鼻，嘴巴凸出，不討人喜。

兩人鬥得烈，拳腳生風，呼呼作響，四面火盆裏的火舌都往外揚，地上好幾條黑影織來去，變幻莫測，看得羣盜不住叫好。

那軒昂男子一邊格擋，一邊道:“陳兄的猛虎拳越來越嫺煉，看來小弟不出刀是贏不下來了。”此人語含真誠，雖透出能贏之意，但卻也自承兩人拳腳功夫相當，並不惹人厭惡，反引得不少人為他的坦然叫好。

褐衣男子道:“歐陽兄不用客氣，我慣使拳，你慣用刀，無須相讓。”外圍有人叫道:“陳三好樣的。”有人説:“歐陽鵬快拔刀，我們大夥都等着喝你和小姐的喜酒呢。”

“歐陽大哥加油！”

“三啊，你這幅尊容就不要再鬥了，就算老大願意將小姐嫁給你，我們大夥也不同意的。”

“小姐寧願嫁給我癩頭禿也不見得願意嫁給你陳三啊。”人羣中一個怪模怪樣的禿子大聲叫嚷，引得鬨堂大笑。

“三大哥努力，別管他們説什麼，打歐陽一拳就沒白下場一趟。”一名中年人叫道:“三好好打，這些臭小子連下場的膽子都沒有，你敢挑戰歐陽就贏了這裏一半的人了。”眾人都哈哈笑，雖然是開玩笑，但顯然都認為歐陽鵬一拔刀，陳三就要輸。

陳三充耳不聞，沉着應對，容顏雖然不美，但眼神堅定，倒也別具一番豪雄氣度。

歐陽鵬一拳打出，趁陳三避讓之際，從間拔刀而出，寒光一閃，周圍陡然一冷。

全場不由一靜，今晚比鬥了十多場，一直熱熱鬧鬧，此刻這一靜顯得極為突兀，但眾人都不覺有異，人人屏息靜觀，這是歐陽鵬數場鬥下來，第一次拔刀。

歐陽鵬是公認的黑風寨年輕一輩第一高手，連老大都看中他的資質而親傳刀法，能令他拔刀可不是易事。

這是一柄樣式奇特的刀，長不足三尺，刀柄卻又近一尺長，可雙手握刀。刀身長不到兩尺，有近三寸寬，厚背薄刃，線條橫直，刀頭翹起圓弧，給人覺極為霸烈。

一股生猛刀氣牢牢罩定陳三，陳三頭髮、眉、脖子，因此被稱為三，此時他的眉深深皺緊，幾乎連在了一起。

歐陽鵬厚背大刀前指，雙目芒閃爍，“陳兄，這套刀法是老大親傳，威力十分強大，你小心了。”陳三眼角一跳，滿臉凝重之，腦中閃過小姐的如畫笑靨，彷彿聽到了她清脆的嬌笑聲，神一震，道:“來吧。”歐陽鵬眉頭微皺，老大是黑風寨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武功強大得不可思議，他想以老大的名頭恐懾對方，但對方竟反而士氣更增，不由心裏暗歎:“果然是心志堅定之輩。”不出手不行了，歐陽鵬低喝一聲，一刀直劈下去，兩人本來相距丈餘，但隨着刀鋒下落，他的身形瞬間來到陳三麪前。

旁觀眾人失聲驚呼，齊齊後仰，只覺得周身一暗，好像這一刀劈到了自己面前似的。

陳三也是大吃一驚，刀光竟比火光更亮，但他夷然無懼，雙目一圓，雙膝猛蹲，雙拳收在間，陡然奔出，兩股狂熱拳風突然呼擁而去。

“鐺”一聲悶響，兩股勁猛烈撞擊在一起，氣狂卷而出，火盆裏火星四濺，眾人紛紛後退，將火盆移到五六丈之外。

歐陽鵬叫了一身“好！”刀勢展開，縱橫捭闔，勁氣霸烈，得陳三連連後退。

眾人看得瞠目結舌，歐陽鵬刀法傳自老大，威勢自然不凡，陳三竟能擋這麼多刀，雖然處於下風，但並未出現潰不成軍之勢，委實難得。

眾人大聲叫好，為兩人加油，同時也暗暗擔心，這越鬥越烈，萬一誰收手不及，另一方可能就要重傷。幾名長者紛紛上前幾步，意圖情況不妙時出手，防止發生不幸。

這時歐陽鵬忽然收刀右肩，雙手握住刀柄，上身連右擰，‮腿雙‬一前一後，擺出一個極具衝擊力的姿勢。

陳三神一凝，立即微撤半步，擺出守勢，對手這一招必如石破天驚，威不可擋。

幾名長者都是一驚，知道歐陽鵬這一刀厲害，陳三怕擋不住，但他們又覺有力難施，要是出手攔截，必演化成獨戰歐陽鵬的局面，戰敗丟臉事小，甚而可能丟命。

眼見歐陽鵬一刀就要揮出，陳三即將血濺三尺，突然風聲颯響，場中鬼魅般多了一條高大雄健的身影，一個雄渾的聲音哈哈笑道:“好！陳三，如果我還有一個女兒，一定讓她嫁給你。”坐着的人都站起來，齊齊喊道:“老大～！”因此人這句話，對陳三也高看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