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異氣擠一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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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圓球表面突然白光一滯，黑氣大盛，便聽“嘭！”一聲大響，颶風狂湧而出，戰鬥結束。待一切止息，廳中地上倒着一人，身下磚石碎成顆粒，凹陷一尺有餘，長劍掉在一旁。

劉今天滿嘴是血，脖子被一隻手緊緊扼住，壓在地上，滿目不甘，卻絕無屈從求饒之。

上次一戰兩敗俱傷，他趁機冥思領會突然悟到的領域之力，破關而出，對領域已具有一定的控制力，本以為這趟可輕鬆來，輕鬆去，再找劍神山傳人一較劍法，沒想到會落得如此下場。

溪雲右膝觸地，右手緊扼劉今天，渾身魔氣滔天，雙目奇光電閃。

溪雲雖勝，但清卻面大變，突然衝出，大叫道:“溪雲！你是和尚！溪雲！”溪雲身體微微一顫，抬頭，看向六尺外的清，冷漠的眼神帶着一絲茫然。

清暗覺不妙，溪雲眼神裏只有陌生，似乎不認識自己，連“溪雲”這個名字都忘了。清雙手虛張在前，以示無害，緩聲道:“溪雲！你是和尚。你叫溪雲，你是和尚。要他死的話就給我來，他臭的樣子令我很不。來，讓我來，你是和尚。”清也想像那在繆府大門前他將自己道點了那樣，直接把他道點了，以防鑄成大錯，走火入魔。但清知道自己現在絕無這個能力，恐怕還可能招致致命打擊，所以只能觀察着他的神，以語言試試喚醒他。

溪雲腦袋轟然一響，好像靈魂離體飄飛，然後居高臨下地看到下面廳中的一切，覺得很悉。清的話傳入腦中，腦中閃過繆府大門前，清險些走火入魔，自己代而為之，殺了鐵拳會好多人。看到劉今天蒼白的臉，他的眼神跟那在林中被拿住時一樣，驕傲倔強。看到龍女，她容顏雖然冷肅，但眸中關切擔憂之情卻滿溢而出。

雙目一睜，溪雲終於想起自己誰，渾身一顫，靈魂迴歸，忽然飛身後退，閉目跌坐，默運《無慾無想法》——他意識到自己出事了。

在溪雲退開的同時，龍女立即上前，龍牙矛末端在劉今天身上連點七下，封住他幾處大。

劉今天出一絲苦笑，直接放鬆全身，“小和尚震散了我全身真氣，沒有十天半個月，我休想與人動手。”龍女和清都是一怔，他為何這樣自曝弱點？

“所以這些天你們要負責保護我。”劉今天理所當然地説。

“什麼！？”清忍不住大叫一聲。

龍女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心念一動，立即來到門口，正好攔住陳強等黑衣衞。

“沒事了，你們請回吧。”陳強滿臉尷尬，來遲了？你一身白衣血跡斑斑，怎麼會沒事？這裏怎麼説也是繆府，不該這樣打發我吧，不讓看一眼？

“走！”龍女見他們不動，眉頭立即一凝，空氣陡然轉寒。

陳強連忙後退，道:“好好，我們走。龍小姐，這是金創藥，你可以相信我們…”龍女沒有接金創藥，而是冷冷地説:“我只相信別人一次。”陳強臉一白，灰溜溜地去了，那鐵拳會打到繆府大門前，他們的表現的確不夠意思。

雖然龍女是支持借宿繆府的，不過那只是因為繆鳳神似蛟將軍，所以龍女想通過這個做法傳達一些信息，而間回堂與繆氏商會確定合作事宜，她的目的便達到了。不過“信任”則是另一回事，溪雲醒轉的消息不能給任何人。

龍女回屋，掩上門，用一條椅子擋住，然後看到破損的窗户——算了。

清已點上燈，將劉今天拖到一旁，先處理好傷口，休息了一陣。等他走到劉今天身邊時，劉今天十分自若地看着他，“你不想讓溪雲殺我，因為這可能讓他永墜魔道。”清滯了一滯，這傢伙自以為是的嘴臉真讓人想打他一頓。

“哈，白雲峯，苦集寺，我現在真想去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鬼地方。佛門弟子修出魔氣，比我從入魔血池中得到的魔氣還純正，威力更強，哈～”劉今天笑得苦，笑得無可奈何，不住搖頭。

輸是輸得不冤，片刻間手五六十招，雙方都竭盡所能，他不會為此找藉口。但對溪雲身具魔氣之事，他無法接受。

清低哼一聲，“原來你加入了魔門！溪雲不能殺你，我可以！”劉今天鎮定地説:“你不能。這小和尚總算有點道行，我現在要是死在你手裏，雖非他所殺，實因他而死，這個道理他肯定懂。嘿，修行越高，心魔越強，這道理不知你懂不懂？至於魔門，我沒加入，我只是用他們的入魔血池提升了點功力罷了。”他説得輕巧灑，實則當受的苦一點都不少，若非對力量充滿強烈的渴求，恐怕也要被那無窮無盡的怨念碾成白痴。

龍女沉半晌，終於把握到心中那絲異樣，立即道:“你説溪雲的魔氣比你純正？”清眼睛一亮，溪雲的魔氣也是來自血池，為何比劉今天純正？！

劉今天目光一閃，從他們的神態中察覺到一些東西。數前手，雙方可謂險死還生，誰也不可能有所保留，而溪雲的內息帶有一種佛門的恢宏氣魄，與魔氣完全不同，時隔數——黑巖島！？

龍女見他眼神亂閃，龍牙矛末端忽然重重撞在他左臂上，幾乎將他骨截斷，喝道:“問你話！”劉今天險些痛叫出口，卻一咬牙，死死忍住，冷冷地注視着龍女，臉白了又白，半晌後，牙關打着顫，沉沉地説:“是，他的魔氣比我純正，還想收我的魔氣。”龍女何懼他人的眼神，兀自思索。

清裝作不在意地掃龍女的左臂一眼，對她越發忌憚，這女人在溪雲安然無恙時只是個普通的冰霜美女，溪雲一出事，她簡直是嚴冬裏最冷酷的復仇惡女。

房裏沉默下來，龍女和清對溪雲的情況還是一知半解，只能等他醒轉再議。

清暗忖:“他能在殺劉今天時停下手，應該…應該還好吧。”對那滔天狂湧的魔氣甚為驚懼。

龍女更擔心溪雲那種看一切都陌生的冷漠眼神，心想:“他要是不認得我了，會不會連我也殺？”溪雲意識逐漸清明，清理開魔氣與怨念，卻被身中真氣的情況搞得發懵。

渾沌真氣包羅萬象，具有強大的融合，經過這幾的僵持，作為原主人，它恢復了不少。魔氣唯我獨尊，侵蝕同化能力極強，佔了上風就絕不撤退，兩者各方面都是針鋒相對。

劉今天一劍將他入必死之境，正好提供了一個契機。來襲的是魔氣，作為更高層次，來自魔域的純正魔氣，對這低劣的仿造物極為蔑視，可謂怒火填膺，但它對肢體不具備掌控力，面對低劣物的挑釁，它終於做出選擇，選擇與自己同級的渾沌真氣妥協。

死亡將臨，渾沌真氣也沒有更多選擇，見好就收。所以渾沌真氣護住心脈與丹田，魔氣越俎代庖，暫時控制身體，狠狠地教育了劉今天。

魔氣做主，其本身的極端偏便遮蔽了溪雲的意識，清的聲聲呼喚，加上似曾相識的一幕終於將他喚醒，繼而發現意識中不清不楚，怨念魔意雜多，連忙盤膝運轉《無慾無想法》。

這段時間若非他的意識還在全力對抗血池怨念，身體內兩股自作主張，又強猛無比的內息之間的大戰必叫他夜慘嚎。

現在，兩股真氣雖然達成妥協，你左我右，反正身經脈夠寬敞。溪雲一內視，好像體內出現疊在一起的“兩套”經脈，一金一黑，中間留條小縫，井水不犯河水。

問題是，這兩股真氣的危機意識都極強，都要保證自己的地位，所以溪雲竟催之不動，因為任何一方都怕損耗過度，給另一方趁機擠走。

溪雲現在等於坐擁金山銀山，內息深厚堪比諸葛長生那老頭，但只能挪用些碎銀碎金，因為經脈中只剩那條分界線縫隙可以供他搬運內息，而魔氣和渾沌真氣也只肯“借”他那麼點。

溪雲只覺得好氣、好笑、又無奈，明明自己才是主人吧，如此有個的內息，只怕連自詡見怪不怪的怪醫連千秋也要覺得怪。

溪雲很快就睜開了眼睛，清三人立即看向他，清與龍女是擔憂中帶着戒備和疑惑，劉今天是針尖似的凝實探究，更高等級的魔氣，他要得到。

“小和尚，你體內的魔氣是怎麼回事？”劉今天竟第一個開口。

溪雲心中微微一嘆，這下可以確認無疑體內那黑不溜秋的內息果然是魔氣了，這讓他有些愧疚，魔不是…誒？仔細一想，他竟也不知“魔”是什麼，而自己的意識似乎比以前更為透徹曠遠，不僅沒有發瘋發狂的跡象，覺更勝《無慾無想法》最高狀態。

溪雲先對清與龍女微微一笑，意示安心，然後以問代答，“你也掉進了血池裏是嗎？”

“不！”劉今天浮現驕傲神氣，“我是自己跳進血池！入魔血池！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