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打小，霍希克便隨著他的頭子爹縱橫在西北的山川大原，對每條路線、每處秘境、每個時節的轉變了如指掌。

他帶著笑眉離開武威，穿越河西走廊，沿途又經幾個綠洲城，但他只在酒泉停留半，與幾名弟兄匯聚聽取所得消息，隨後又帶著笑眉繼續趕路，走最短的捷徑，出敦煌，過玉門關，進入西北新疆豪邁的天地。

笑眉隱約知道他有正事待辦，他不説明，她亦不過問，心中有個聲音告訴自己:不論有怎樣的危險橫在前頭，他定會保她周全。

為什麼能如此肯定而真切？她不知道。但，她就是知道。

跟隨著他，連下來，笑眉已學會許多野地求生的技能。如何在沙漠中減少體內水分失、如何尋找珍貴的水、如何捕捉藏匿在沙土中的小動物、如何生火烤食，許許多多的如何，她一點一滴由他身上學得，而這個男子太瞭解這片大地，太瞭解如何將自己安然地融入，那些經驗累積的智慧讓笑眉傾羨。

往北又走了兩天路程，景緻慢慢轉換，由荒旱的沙漠進入天山山脈，這一帶因受天山雪水灌善，山腳下綠草如茵，那鮮的翠綠震撼人心，美不勝收。

最興奮的除笑眉外，還有兩匹連啃了幾乾葉的大馬。

“霍希克！快看呵…好美呵…”姑娘笑聲如鈴，駕地一聲，琥珀追不及待飛揚四蹄，在這温柔起伏的草原上暢然奔馳。

他看着，目光柔和，焦點不在這片美麗的綠，而是萬綠叢中一點紅。她粉藕的長巾隨風飄揚，伴著可人的笑聲，驀然飛離她的臉蛋，他隨即策馬奔去，在長中飄落於地之前握在手中，趕上那個愛笑的姑娘。

一會兒，兩匹馬同時放緩速度，在青青草原上慢踱，或俯首品嚐美草。

“霍希克…”她側頭輕喚，臉龐因風奔馳而泛紅，眼睛亮晶晶的，口微微起伏“這兒好美，我喜歡，琥珀也好喜歡。”他微笑不語，翻身下馬，也將她由琥珀背上抱下。

“謝謝…”笑眉垂首細細地説。他好似很習慣抱她下馬，忘記這動作對笑眉來説易如反掌，以往，她總暗覺羞澀，會微微緊張，如今，那受依然，只是她發覺自己愈來愈喜歡他大掌合握在肢上的覺，他的手好大，她的好小，男與女的差別便是如此嗎？她還不懂。

“冷不冷？”他問，將長巾為她裹上，只出一對兔兒似的大眼。

笑眉搖搖頭，沒來由的，心中有些失望，視線不由自主瞄向男子好看的形，她以為…以為…他要吻她了。唉…

“你現下是男子的身分，這條長巾顏只有姑娘家才會選，你裹着它，很容易就教旁人辨認出來的。”想起那選焙長巾，她堅持非要這條不可，那模樣稚氣可愛，像個孩子選中心愛的玩意見，非買不可。

“人家本來就是姑娘家…我就是喜歡這個顏。”她微嘟，可惜教長巾遮著，他沒瞧見，不過光聽聲音，霍希克也猜想得出。

他忽地咧嘴笑開，‮摩撫‬她的頭“姑娘家愛美，我知道。”愛美？心一緊，她下意識捉緊長巾，情緩緩湧起。

是女為悦已者容嗎？對他，她竟有了這般的心思。

“你的朋友們就住在這兒？”她偏關頭張望四周，儘量將語氣持平。

“咱們還要往哪兒走，才能遇上他們？”霍希克尚未回答，不遠處已傳來馬蹄聲，雜沓紛起，轉眼間，來了十幾匹草原駿馬。

認出馬背上的帶頭者，他將笑眉拉近，靜靜道:“我們已經遇上了。”炳薩克族共有九萬餘人，逐水草而居，族長薩爾欽的子博雅曾是蒙古族的公主，有了這層關係，哈薩克與蒙古族素來好，兩族聯盟，在新疆草原族裏聲勢最為強大。

薩爾欽與博雅共育有兩男三女，大兒齊哈思，情豪處事果斷，亦是下一任族長繼承者，二兒子巴至奪族長之位，多年來明爭暗鬥、步步相，齊哈思的忍讓教自己吃盡苦頭，此事薩爾欽心中瞭解，深知若不做出了斷，整個哈薩克族將大受影響，因此，才毅然決然地將巴里逐出哈薩克族，以斷後患。

琥珀與石龍跟隨十來匹前來接的駿馬奔過廣闊的綠野，爬上微傾的地勢，展現在眼前的是好多的圓形氈房，一個個整齊地架著，與蒙古包有些相似，數不清的牛羊成羣，偶有幾隻離了隊伍，四下聞晃。婦人們在圓氈外架鍋煮食，孩童們幫大人趕牛羊回欄。笑眉首次見到草原族的聚落，心興奮得飛揚了起來。

“今年外遊的族人回來不少，現在是夏，圓氈還夠住，冬天一到就得搬到平頂土房和木屋去，我擔心住的地方不夠。”齊哈思在坡頂停馬俯視，霍希克和笑眉跟在他身邊。

“不能事前多搭建幾座土房或木屋嗎？”説話的是笑眉，眨著大眼“我想，你們族裏肯定有許多擅長騎術的孩子，再加上有狗兒的幫忙，應該能應付放牧牲畜的問題，那你就能讓那些力氣大的男子先去蓋房子，冬天到來，就不怕挨凍了。”齊哈思側目瞧她，雙眼閃動驚喜，他咧嘴笑，牙齒幾乎和霍希克一樣潔白。

“姑娘提的意見正是齊哈思打算去做的。你我的想法一樣，呵呵…在漢人的話裏有一句是説…嗯，心有靈犀一點通，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他對漢文化有興趣，但瞭解得還不夠透徹。

“呃，不、不是…我沒有和你一點通，不、不是我。”她錯愕地揮動雙手，忍不住偷覷著石龍背上的男子，見他面無表情，只專注地凝視前方，對他們的談話好似不興趣。

自己是愈來愈在意他了。笑眉體會著，他的喜怒哀樂會直接影響到她的心緒起伏，不知不覺的，對他的情就走到這一步，自己沒法控制。

她咬著轉回視線，忽又想起什麼，猛地抬頭對住齊哈思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齊哈思朗笑着。

“你雖然扮男裝，可是很不成功，衣服太大，太細，聲音清脆好聽，還有一點，男子不會用姑娘顏的長巾。”他微頓，繼而又道:“我是齊哈思，姑娘，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