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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欲求先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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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融融的花園,叢叢牡丹綻放,各顯豔容,三兩彩蝶飛繞,翩翩姿,一道白玉欄立於花叢前,欄上坐着一名女子,雖是坐着,但也可看出她體態玲瓏修長,着一襲素雅的淡黃衣裙,長裙之下,未見絲履,卻是一雙如玉似的赤足,正愜意的微微擺動,一手撐在欄上,一手垂在膝上,指間夾着一支山雪玉釵,指、釵皆如白玉,看之即賞心悦目,頭微微向右偏着,一頭長髮一半挽着一半披散着,依稀可辨,那原是梳着高雅的霧風寰的,只不知是何原因竟散落了,似有風吹過,以至那發一半舞在身後,一半拂在欄上。眉眼清麗,風姿如柳,神態間三分雅逸、三分隨、三分慵懶、再加一分趣意,不經意間,似又多一份不羈。

“這樣的風夕倒是少見。”猛然中一個聲音響起,華純然一驚,手中之筆便手落去,半空中一隻手伸過來,輕輕鬆鬆的便將那支畫筆接在手中。

“是你。”華純然輕呼一口氣,平息微亂的心跳“這麼晚了,駙馬為何還未休息?”

“公主不也未休息嗎?”皇朝笑笑,將手中畫筆放回筆架上“嚇到你了嗎?”

“沒…沒有。”華純然手不自覺的輕輕一握,然後恢復鎮定,微微笑問“駙馬找純然有事嗎?”誰知皇朝卻未答話,反拈起桌上畫像細細研看,邊看邊頷首“公主此畫盡顯風夕之神韻,想來公主實將之視為平生知己了。”

“風姑娘那等人物,世間誰能抗拒,莫不為之傾倒,純然所説對嗎?”華純然優雅的起身,與皇朝並看畫中之人,末了目光略帶深意的看一眼皇朝。

“世所傾倒嗎?嗯,確實。”皇朝竟也不反駁,似忘了身旁之人才是有着無雙容顏、令天下傾倒的絕世佳人,將畫像放回桌上,拾起畫筆,再鋪一張畫紙“公主定也未見過這樣的風夕吧?”手起筆落,聚會神,不到一刻,又一個風夕躍然紙上。

“這是…”華純然驚愕的看着畫中之人,那是風夕嗎?

畫中之人着一身銀鎧甲,高高立於城牆之上,手挽長弓,眉宇間有着一種軒昂傲然的氣勢,目光靜靜的、燦亮的注視着前方,彷彿主帥檢閲着她的千軍萬軍那樣的氣勢萬千,又似是王者俯視着她的領地那樣的雍容淡定,襯着身後飛揚的旌旗,若要展翅翱翔九天的鳳凰,那樣的絕世而獨立!

“這是風姑娘?她如何…”華純然驚疑的目光看向皇朝,心頭忽升起一種覺,似熱又冷。

“這就是公主引為知己的白風夕,但也是那個一手創建風雲騎的惜雲公主,更是…風國現任的女王!”皇朝淡淡的吐出,神平靜的看着華純然,角甚至還勾起一絲淺笑。

“她?惜雲公主?風國的女王?”華純然目光怔怔落回畫中如鳳的女子,眸光再掃向桌上自己所畫的畫像,忽然間只覺得荒謬至極,只覺得自己可笑至極,那畫中的風夕,那種趣意的神情似在諷刺着自己,嘲笑着自己的愚昧!

“公主沒有料到吧?”皇朝在桌上的椅上坐下,眸光似極其柔和、靜謐的看着華純然,聲音清朗,可吐出的話卻如針,刺人也是輕輕的、漫長的“公主肯定也想不到,那位豐息公子就是豐國的蘭息公子吧?”

“蘭息公子?”華純然目光落在皇朝臉上,似有些疑惑,有些茫然,聲音卻又是那樣的平緩。

“是啊,江湖名俠白風黑息實則為惜雲公主與蘭息公子。”皇朝語調依然淡淡的。

“惜雲公主…蘭息公子…便是他們…”華純然機械似的重複着,神情有些徵痴,仿如下意識的又似毫不自覺的坐回椅中“難怪…難怪他們懂得那麼多…通詩文,六藝,知百家,曉兵劍…江湖人知曉得再多,可那一份氣度…那一份心思難測…我竟沒有想到?呵呵…真是有意思啊…”華純然忽輕輕笑出聲“我竟然還…呵呵…”笑聲清脆如夜鶯淺啼,嬌軀輕聳如花枝微顫,玉手輕抬,那剛一半的貝齒便掩於袖後,柳眉微揚,水眸溢,那樣的嬌豔而婉轉,仿如一枝晨間初綻的牡丹,猶帶微

皇朝靜靜的看着她,仿如是看着一幅名貴的美人圖,看着圖中美人一言一態,一舉一動,未遺那笑中的那一絲憤與悲,那眸中無法抑止的一抹苦與澀…卻也只是看着,平靜無波的看着,彷彿是看着一盤棋局,所有的棋子皆按他所指而動,一切盡在掌中。

“駙馬就是來告訴我這個嗎?”華純然終於止笑,儀態萬千的端正坐姿,嬌顏猶帶一絲笑意看着皇朝,神間鎮定而高雅,彷彿剛才那言、那笑皆非出自於她。

“哈哈…”這一刻,皇朝忽又笑了“朝果沒看錯公主。”華純然靜靜的看着朗笑的皇朝,他笑的一瞬間,仿如出東方,光芒燦放,這滿室的燈光也為之掩蓋,眉宇間那一份王者的尊貴與霸氣讓人不由自主的便要低頭,一雙金褐的眼睛似乎總是閃着可刺穿人心的金芒,永遠都是那樣清明而理智,似從未從中見過茫然與失措,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掌控於他的掌中,總是那樣的自信與傲然…這個人是皇國的世子,皇國將來的王,是她的丈夫…何以竟是這般的陌生?

“記得公主曾説過,夫一體,家國同安。”皇朝斂笑,起身執起華純然的手,華純然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似乎此時才發現,他竟是那樣的高大,自己竟只及他肩膀,仰首看去,那張臉…那五官竟是那樣的俊美至極,仿如神心雕刻一般的完美,那金褐的眼眸專注的看着你時,那炫目的金芒似能惑人一般,讓你一瞬間失,彷彿只要聽從他的、服從他便可以了。

“是的,昔純然曾謂駙馬‘汝之家國即為吾之家國,吾之家國即為汝之家國’。”華純然眸光温柔的看着皇朝,握在皇朝手中的指尖卻微微一顫。

“所以朝有一件禮物要送與公主。”皇朝從袖中取出一物置予華純然掌心,神間温柔而凝重,就如一位丈夫將他的傳家寶子保管一般的鄭重。

“這是…”華純然看着手那墨黑的、冰涼透骨的長令,當看清令上之字時不由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皇朝“這是玄尊令?!”

“是的,這就是天下人人想奪而得之的玄尊令,帝之象徵的玄尊令!”皇朝淡淡的笑道,彷彿他送出的只是一件普通至極的禮物,那樣的隨意而從容。

“你送給我?”華純然看看手中之令,再看看皇朝,待確認之後,剎那之間,一股狂喜湧上心頭,可緊接着,那喜悦之中又湧上各種複雜的覺。

“你我夫一體,這是我的、自也是你的。”皇朝握着華純然的手,連同那枚玄尊令一起握於掌中,那一刻,他的神情是温柔的、真誠的、莊重的,那簡單的一語卻仿如誓言。

華純然呆呆的看着手中的玄尊令,看着握住自己雙手的那雙大手,那手是温熱的,可那令卻是冰涼的,便仿如她此刻的心,喜與悲、熱與冷雜着,抬首,看着那張臉,看着那樣温柔的神情,不由有些神思恍惚。

這個人,自見面的第一眼起,雖然他的才他的貌是如此的出眾,但他的那一身氣勢總是令她望而止步,不敢對其有絲毫不敬,更不敢稍有拂逆,雖然他一直對她是很尊重的,甚至可説較所有人都要和藹而客氣,可是即算如此,她依然是有些畏敬的,便是在父王面前也未曾如此過。而此刻,他神情是如此的真誠,那的語氣是如此的温和,那雙金眸是那樣專注的看着她,她知道…他所言所舉都是真的,他那樣的人是言出必行的,心頭有絲欣喜在蔓延,彷彿間將觸摸到她一直渴盼着的…只有一步之距,她便可觸摸!可是…那自幼長於宮庭的頭腦卻是在警惕着她,這至尊至貴的玄尊令之後…終於,她牽起角,綻出一絲微笑,美如花開。

“小時候,宮中有位老宮人曾説,你若想得到某樣東西,那你必要付出某種代價,我…玄尊令會讓我付出什麼?”華純然清醒的、淡然的問道,目光平靜的落在皇朝臉上,平靜的看着那雙耀目的金眸。

皇朝鬆開手,負手身後,垂眸看着眼前這張世間稀有的花容,輕輕一笑,可那眸中剛才還是温熱的光芒,卻在笑開的那一剎那褪去所有的温度,清如寒潭,明如冰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