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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大婚之日——的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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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玲玉臉上的猙獰讓那張花容月貌扭曲的變了形,抬手一把掃開桌子上的胭脂水粉,瓶瓶罐罐的碎了一地,頭上的鳳冠都因這大力的動作而有些歪斜:“滾--!”十全婆婆和身邊的丫鬟緊忙都一溜的退了下去。

“好!蘇紫衣,本想毀了你的容貌就算了,你既然如此不上道,那就別怪我了!”蘇玲玉咬牙切齒的説道,自懷裏掏出個藥瓶遞給碧荷:“去吧!”@蘇紫衣對着包紅綢的鏡子,將劉海細細梳了下來,小臉上粉脂未施,眼裏沒有半分新嫁娘的喜悦,反而帶着一份凝重,將面紗又仔細的戴在了臉上,如果自己今天的計劃能成,以後不光是不用嫁人,等着自己的還是名正言順的自由,至於別人怎麼看,蘇紫衣本不會去在意,只是自己臉上的面紗,一時半會還是不摘下為好。

鈴兒和莫伊將鳳冠霞帔逐一給蘇紫衣穿戴整齊,直到給蘇紫衣蒙上蓋頭,兩人才對視一眼,低聲道:“郡主,真的讓我倆去陸府等着嗎?”鈴兒的聲音裏有些不捨和難過,郡主這個時候是一輩子的大事,自己竟然不能跟在身邊,心裏多少是有些委屈的。

蘇紫衣淡淡的應聲道:“去吧!童茵在這裏陪我就好!”這兩個丫頭的心思倒是向着自己,做事也多為自己考慮,但在今反而會對自己的計劃有礙,倒不如只聽命令行事的童茵,便於自己差遣。

鈴兒和莫伊點了點頭,兩人眼裏都有些委屈,尤其是莫伊,直接就撅着嘴,被鈴兒拖了出去。

待鈴兒和莫伊離開後,蘇紫衣一把拽下蓋頭,衝童茵再次叮囑道:“童茵,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事,你只管聽我的命令,切不可自行做主!”

“奴婢明白!”童茵應聲道,染了蘇紫衣眼裏的凝重,心頭也不覺得緊張了起來,緊忙凝神靜氣的站了一會。

正這時,敲門聲響起,童茵緊忙去開門。

蘇默珊穿着一身桃紅層層疊疊緞面銀絲收身長襟,同及腳面長裙,手裏端着一盤糕點,邁步走了進來。

自藍月心死後,蘇默珊便如沒了依靠的孤女,汾陽王以往的寵愛也跟着藍月心的死沒了蹤影,在這勢利的汾陽王府受盡了冷眼,如今依舊是可愛如瓷娃娃般的人兒,卻少了些靈動和跋扈,多了些受人排擠後的乖巧。

蘇默珊開口時,笑容有些怯懦和些微的不自在:“大姐姐,你這些子忙,默珊沒敢來打擾你,大姐姐眼瞅着就要出嫁了,默珊…,默珊沒有什麼能拿的出手的賀禮,特地做了些大姐姐喜歡吃的糕點,還望的大姐姐不要推辭!”藍月心死時並沒給蘇默珊留下什麼財產,為了讓藍月心入土為安,蘇默珊又典當了自己所有的東西,如今的月俸,就算餘側妃沒剋扣,也再不是藍月心活着時按嫡女的月俸發放的子了,以蘇默珊一個庶女的身份,那點月俸還不夠打點下人的,沒有自己個孃的支助,説沒有拿的出手的賀禮倒也不為過。

蘇紫衣淡淡的看了蘇默珊一眼,輕聲道:“難為默珊妹妹的一片心意了,放那吧!”蘇默珊聞言神頓了頓,隨即邁前兩步,端着手裏的托盤道:“大姐姐,這糕點還是熱的,一會兒婚禮俗節多了去了,一天怕是都不能有時間吃上口東西,大姐姐趁熱乎嚐嚐妹妹的手藝。”蘇紫衣聞言抬眸冷冷的看着蘇默珊,星眸中的視線似淡然似審視,緩緩的在蘇默珊臉上掃過,隨即抬手,示意童茵接過那盤糕點,目光在那一盤糕點上一轉,很隨意的抓了一塊。

糕點做的很緻,成小巧的梅花形,是蘇紫衣平素喜歡的綠豆糕,蘇紫衣拿起一塊捏在手裏,抬起來欣賞般看了看,在蘇默珊有些期待和緊張的目光下,緩緩的放入口中,細細的嚼了嚼,隨即點了點頭:“不錯,妹妹也吃一個吧!”

“不用了!”蘇默珊含笑着後退了兩步,眼裏帶着壓抑後的興奮,隨即福身施禮,抬頭時猛然對上蘇紫衣眼裏的陰冷,臉上的笑容不自覺的一僵,眼裏閃過一絲心虛:“默珊…,就不打擾大姐姐了!”轉身離開時帶着全身而退的焦急和拼命壓抑的慌亂。

蘇默珊離開後,蘇紫衣快速的起身,在童茵遞過來的茶盤裏將嘴裏的糕點全數吐了出來,端起茶杯漱了漱口,隨即轉身看着那盤糕點。

糕點裏有丹蔘!丹蔘的功效是活血調經,祛瘀止痛,涼血消癰,清心除煩,養血安神。

蘇紫衣又拿了塊糕點捏碎,仔細的聞着糕點裏的丹蔘味道,還是南賀國特有的紫丹蔘。

這個時候給自己送些摻有丹蔘的糕點,讓自己養血安神倒也説的過去,只是蘇默珊她連一件像樣的賀禮都拿不出來,會在給自己的糕點裏加上如此珍貴的紫丹蔘?

蘇紫衣給自己倒了被茶水,漱出了嘴裏殘留的味道,自己的自由大計被段凜澈毀了一次,這次不想再有什麼紕漏,擰起眉頭,蘇紫衣讓童茵將吐出來和捏碎的糕點都拿出去倒掉。

童茵剛回屋,屋外便傳來一個二等小丫鬟的通稟聲:“郡主--,餘側妃派了安紅姐姐來通知郡主去王府祠堂行拜禮!”

“知道了!”蘇紫衣應聲摘下鳳冠,簡單整理了下發髻便與童茵一起出了屋。

童茵扶着蘇紫衣剛出院子,一個黑影一躍便入了蘇紫衣的閨房,在蘇默珊送來的糕點上撒上了一層藥粉,隨即快速的閃身,神不知鬼不覺的退出了院子。

祠堂門口,蘇紫衣面碰上也是一身鮮紅嫁衣的蘇玲玉,與蘇紫衣不同的是,蘇玲玉的鳳冠整齊的戴在頭上,一副端莊典雅的大家閨秀風範,腳移蓮步,緩緩的走向蘇紫衣,躬身施了個禮:“見過姐姐!”

“妹妹氣不錯!”蘇紫衣説話時,視線卻看向一身粉站在蘇玲玉身後的蘇默珊。

顯然,蘇默珊是剛換了身衣服,臉上畫着細緻的梅花妝,與剛才一身的桃紅衣服相比,這身粉雖不夠顯眼,卻分外扎眼,因為蘇默珊從上到下穿了整整一身的粉,就連腳上的鞋子都是粉底繡花緞面的。

那一身的粉,襯上蘇默珊的柳葉彎眉杏核眼,略帶嬰兒肥的粉面頰,整個人更顯得俏生生可愛至極的模樣,只是眼底有些心虛,眉宇間掛着一些淺憂,抿了抿嘴,強擠了絲笑容,在蘇紫衣冷然的目光下,腳步更是微微後撤了一下:“大姐姐。”叫了一聲便低頭不再言語。

“對了!”蘇玲玉似恍然想起般優雅一笑,謙和的道:“大姐姐還不知道呢,玲玉要帶着默珊一起嫁給六皇子了,默珊娘去世了,我這個做姐姐的怎能不管呢,雖説是委屈默珊做妾,可好歹姐妹之間也是個照應,你説是吧?大姐姐?”蘇玲玉説完,眸帶諷刺的看着蘇紫衣,你不讓姐妹同嫁,我就在成婚當天帶上蘇默珊同嫁,讓所有人都看看誰才是那個端莊賢惠的汾陽王府小姐。

蘇紫衣點了點頭,眸子裏不知為何暗了一下,隨即開口道:“給六皇子做妾,也算是默珊的福分,本郡知道的晚了,這個就當是給默珊的賀禮吧!”蘇紫衣説着,自頭上摘下了一隻碧玉的簪子走過去,在蘇默珊害怕的眼神中,抬手在了蘇默珊的髮髻上,冰冷眸子盯着蘇默珊那雙泛着驚慌的杏眼,低笑着道:“妹妹莫怕,本郡又不會害你!”

“都來了怎麼還不快進來,你父王都等着急了!”餘側妃剛出祠堂,正看見蘇紫衣幾個站在外面,緊忙招呼道,臉上難掩興奮的紅潤,作為一個通房丫頭出身的妾,能進汾陽王府的祠堂,那種變相的肯定,讓餘側妃一下子就覺得自己身份抬高了許多。

進了祠堂,汾陽王已經跪在了蒲團上,正在焚香禱唸,蘇紫衣和蘇玲玉緊忙跪在兩側,蘇默珊則跪在最後端。

丫鬟遞來檀香,蘇紫衣禱唸時,目光掃向後排已故汾陽王世子的牌位,那是蘇紫衣的親生父親--蘇赦諳。

按照排位上記載的時間看,蘇赦諳死時才不過二十。

上香、叩頭,等蘇紫衣起身時,看着僕人端過來的,汾陽王府祭奠用的酒,突然就明白了何以那糕點裏會有紫丹蔘。

這酒裏有辟用的藜蘆,雖不多,可是配上紫丹蔘能致人痴傻,醫藥裏有句話,丹苦二參並前藥,一見藜蘆便殯人。

自己之前只服了丹蔘,沒用苦蔘,雖不至於死,但是在成親禮期間瘋癲,只怕造成的後果,會比死更嚴重。

祠堂內不喝祭奠的酒,那是對祖宗的大不敬之罪!

蘇紫衣眼角餘光掃了眼蘇默珊,卻發現很坦然的仰頭飲酒,而緊張的看着自己的反而是蘇玲玉身邊的丫鬟碧荷,蘇紫衣眉頭挑了挑,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蘇玲玉眸光一閃,側頭看向碧荷,碧荷微微點了點頭,蘇玲玉嘴角隨即勾起了一道冷笑,仰頭將酒飲下。

回到屋裏,蘇紫衣仔細的想着剛才的一切,自己若痴傻,對蘇默珊沒有一點好處,除非蘇玲玉用姐妹同嫁做條件,讓蘇默珊這麼做,但是蘇默珊又不是傻子,怎麼敢做這謀害郡主的大罪?!

“郡主--,這盤糕點似被人動過!”童茵看着桌子上的糕點道,作為一個暗衞的,只要是自己碰過的東西,但凡有變化便有所覺。

蘇紫衣快速的走過去,看着糕點上的藥粉,嘴角勾出一道笑意,那糕點上的藥粉是藜蘆的粉末,如果自己瘋癲了,蘇默珊便第一嫌疑人,在蘇玲玉出嫁的基礎上,便成了必然的替罪羊!原來,蘇默珊不過是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替罪羊罷了!

“好!這筆賬我記下了,今天,我什麼都忍!”蘇紫衣眸子裏泛過一絲冷厲,仇什麼時候都能報,但是今天的機會不能再錯過了。

吉時到,蘇紫衣蓋好蓋頭,被剛自陸府趕過來的花嬤嬤背在後背,童茵寸步不離的跟在身側,入了大廳,蘇紫衣自嬤嬤的後背落地,與蘇玲玉一起拜別父母。

汾陽王坐在正坐,右手邊的位置是空的,餘側妃在這個場合是不能做在那個正妃位置上的。

蘇紫衣在童茵的攙扶下,跪下對汾陽王磕頭行禮,透過蓋頭下的空間,能看見跪在自己身邊的蘇玲玉那大紅的衣袂,和跪在蘇玲玉身後蘇默珊那一身的粉紅。

應該恭喜段凜澈今一併納了兩個美嬌娘了,蘇紫衣起身之際,腦子裏突然蹦出了這個念頭,隨即便聽到蘇玲玉清雅婉約的聲調在身邊響起。

“玲玉母妃去世,今不能拜別母妃,甚是心酸,好在長姐如母,玲玉在此以茶代酒,多謝大姐姐對玲玉的照顧!”蘇玲玉説完,接過身邊丫鬟遞給來的茶水,雙手託到蘇紫衣面前。

蘇紫衣這才自蓋頭下發現,蘇玲玉竟然仍跪在地上,雙手託着茶杯,舉到了自己的蓋頭下。

蘇紫衣看着那杯茶水,無聲的笑了,蘇玲玉呀蘇玲玉!你真是要置我於死地呀!

茶杯裏飄着苦蔘片!

一份毒藥,用三種不同的方式,分開給蘇紫衣下,若是蘇紫衣不知,便死的不明不白,若蘇紫衣湊巧知道了,一旦追究起來,她蘇玲玉也可以用不知蘇紫衣用了另兩份藥而推得一乾二淨,畢竟她蘇玲玉現在舉的只是一杯苦蔘茶罷了。

蘇紫衣死或不死,都將會是一場命中註定的巧合罷了!一場致命的巧合,無人需要負責的巧合,尤其在蘇玲玉嫁人的檔口,便是有人徹查也有蘇默珊這個替罪羊!

看自己並沒有癲狂,就乾脆要了自己的命嗎?!蘇紫衣盯着茶杯裏漂浮的苦蔘片,眼裏泛起了絲絲陰冷,來吧--,蘇玲玉!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