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不如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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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落,小宮女掀開轎簾,宮裝貴婦探出身來,玉手一遞,早有底下人攙扶她下得轎來,往冷宮中走去。
“你來幹什麼?”剛剛踏入門檻,門裏竟站着一位婦人,見到她先是一怔,繼爾厲聲質問。
“五年冷宮生活,哀家以為姐姐的心會有所改變,看來是哀家一廂情願了。怎麼,故人來訪,也不請妹妹進去坐坐。”自打聖母皇太后幽
如此,竇漣漪還是第一次上門探望,不
多打量了兩眼,女人的衣衫雖舊,卻收拾得乾乾淨淨,想來東山再起的希望從未破滅。
也是,聽説皇上經常來探視,想必這才是她最大的盼頭吧。
“冷宮破敗,怕辱沒了貴客。”月碧落繼續冷言冷語。
竇漣漪不以為意:“既是這樣,哀家便長話短説吧。”有底下人搬了兩張太師椅過來,她做了一個請姿後,便自顧坐下:“記得當年姐姐被打入冷宮的時候,哀家便説過,除非哀家死了,姐姐才有機會出得此宮。”月碧落隨之落坐。
北風呼號,光線慘淡,兩個女人相對而坐閒話家常,場面説不出的詭異。
“想必姐姐倚門而望,心中盤算的是皇上勝利之,便是姐姐最恨的竇賤人離世時,到那時,皇上一定會來接姐姐回朝吧。”她輕笑着説。
月碧落眼底有快意一閃而逝:“你既然知道,又何須多問。”
“見先帝這種事情,妹妹怎捨得一個人去呢。”竇漣漪仿似自言自語一聲。
對面的人譁然變,尖聲怒問:“你到底想説什麼?”
“小英子,送聖母皇太后上路。”她站了起來,彈了彈平整如新的華衫,託了五兒的手款款離開。
“你們這是謀害,皇上,我要見皇上。”身後,傳來女人夾雜了驚恐、憤怒和不甘的叫罵聲:“竇賤人,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罵聲漸次微弱,直至消失,竇漣漪坐在暖轎裏,閉目合十,為了大玄江山,為了兒子,她記不清這是死在自己手上的第幾條人命了。
回到太后殿,人還沒坐穩,一道身影挾着怒氣衝了進來。
“太后,您為什麼要殺了母后?”皇上生氣至極,竟是忘了禮儀直接發難。
為什麼?
“就為了皇上從來不肯稱哀家這個生母一聲母后,這理由充分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而他從來不肯領情,真是令她心寒。
呵。
玄承澤冷笑出聲:“人人都道聖安皇太后德仁兼具,今天終於撕下了您偽善的假面,竟為了嫉妒與不滿而殺人,您就不怕傳出去有損您的賢名嗎?”
“將死之人,一切都無所謂了。”她淡淡一聲。
玄承澤怔了一怔,似乎記起了母子間的賭約,不冷笑道:“太后記得便好。只是還有一事恐怕得勞煩太后,月王今晚宿在白沙洲,為證清白,兒子覺得太后在面見先帝前該了結一下了。”
“皇上的意思哀家明白了。”大概沒想到她答應得如此之快,玄承澤默然一會,方行禮告辭:“既如此,兒子便不打擾太后了辦事了。”説完,轉身毫無留戀地離去。
竇漣漪走到桌子前,探手抓向上面的銀酒壺。
“太后,這酒是賜給月王的嗎?”五兒忽然明白過來,撲過來抱住酒壺。
她沉重地點點頭:“皇上容不得他,哀家也沒辦法。”
“太后,月王為了大玄江山做了多少事,別人不知道,您是知道的呀,您真的忍心下手嗎?”五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她的腳下,為他叫屈。
眼底厲芒一閃,她的聲音冷如冬雪:“江山本就是功臣血染而成,這一點,他應該比誰都清楚,也應該早就作好了準備。”靜默,良久。
“那好,這壺酒就由奴婢親自送給月王,五兒懇請太后成全。”五兒決絕地抬起頭。
竇漣漪淡然地點點頭,揮手退下五兒,揚聲叫來小英子“哀家在宮外替你備了一座宅子,你收拾一下行李出宮吧。”
“太后娘娘,您別趕奴才走,奴才願意侍候您一輩子。”小英子噗地跪了下去。
她這一輩子,確切地説,是在皇宮的一輩子已經到頭了,何須人侍候。
“哀家不也要走了,你是哀家的人,皇上必容不得你,走吧,趁哀家還有這個能力替你安排一二。”竇漣漪站了起來,獨自走向寢殿。
小英子伏地痛哭,終是不敢違抗她的旨意,一步一回頭地離了宮。
不久,白沙洲那邊傳來消息,月王爺飲鴆而亡,而陪他一起喝下毒酒的還有五兒。
三後,太后以思念先皇成疾,自請前往帝陵陪伴。
帝陵,墓門開,女人一襲火紅如嫁衣,一陣風吹過,輕紗漫天飛舞,緩緩走了進去,門緩緩合上,但聽得轟然一聲,門永久地關閉了。
兩年後。
大理城中,高掛“黃記”幡旗的客棧內,一孕婦從樓上下來,踩得木樓梯患吱呀作響。
“四兒,小心摔倒。”底下正在算帳的男人聽見動靜,放下帳冊,飛奔上去將她託着攙了下來。
竇漣漪睨了他一眼:“哪那麼容易摔倒,真是。”
“黃老闆,客人來了,還不客。”門外響起清脆的一聲。
兩人驚喜地一起面向門口,竇漣漪開心地嚷道:“徐郎中,郎中娘子,還有兩個小傢伙,快進來。”嚷嚷着蹲下身去逗兩個可愛的小傢伙。
“小心,孕婦不能彎的。”黃老闆緊張地提醒。
“唉呀阿離。”竇漣漪又無奈又窩心地拖着長調喚了一聲:“這也不許,那也不許,四兒都成廢人了。”
“黃大哥多疼你呀,姐姐別埋怨了。”夏若桐打趣道。
竇漣漪忽然發現男人的眸盯着門外,好奇地望過去,不變了臉,一隊士兵正好從門前經過“阿離,怎麼了?”她探詢地問。
當年,玄寂離假死後,被她安排出宮,卻一直昏不醒,直到兩年前,她通過帝陵的秘道離開皇宮,又過了一段時間,男人奇蹟般地醒轉,只是除了記得她是自己的娘子外,其他記憶全部喪失了。
可是,男人方才的緊張彷彿已經恢復了記憶。
玄寂離,如今的黃老闆淡淡一笑:“沒什麼。”他確實記起來了,不過,他很享受現在的生活,不打算改變。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門口又響起一聲,眾人循聲一看,更是驚喜加:“月…”一聲呼出,便被來者打斷了:“在下姓王,一介教書先生,這是我娘子五兒。”
“王先生,先生娘子,快請進。”屋子裏的人忙不迭地將二位請了進來。
一時間,歡聲笑語充斥了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