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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踩住了劍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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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嘉靜道:“軒轅王朝尚有幾個通聖高手坐鎮,應該無礙。”林玄言嗯了一聲,目光微微出神。陸嘉靜問道:“想你徒弟了?”林玄言道:“算起來,她應該是我師父,一為師,自然終身不敢忘。”

南海那頭,裴語涵獨坐崖石,席柔躺在她的懷裏,面容憔悴頭髮凌亂,她這些天都是吃着烤魚度過的,頭髮和身子也好幾沒洗了,她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都要成野人了,不過身邊這邊劍仙姐姐是真神仙呀,容顏依舊明豔漂亮不説,衣服上連一片塵土也不曾沾到。

時節已至冬季,天氣本也應該乾燥寒冷,但是一站在裴語涵身邊,少女便有種如沐風的温和覺,她特別想抱抱這個神仙姐姐,但又不敢。始終靜坐着的裴語涵忽然握住橫放膝上的劍,站起了身,看了一眼南海,平靜道:“走吧。”席柔沒有聽清,睜大眼睛看着裴語涵,眨了眨眼。裴語涵看着席柔有些髒兮兮的小臉,道:“我帶你回劍宗,以後你就是我親傳弟子中的五師妹了。”席柔有些難以置信地看着她,自己的耳朵,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她弱弱地問道:“那…師父,我們不等人了嗎?海上還什麼人都沒有呀。”裴語涵點頭道:“你太弱了,以後要好好修行。”席柔哦了一聲,緊緊跟在她的身邊。南海之上,有劍排雲分而來,在臨近南海之畔時放緩了速度,林玄言立在劍尖上,一躍而下,回身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眸子裏倒映着萬丈朝光。

陸嘉靜與季嬋溪見到了久違的光,心情也自然愉悦了許多,唯有南宮以黑袍罩面,對這陽光依舊有些不適應。

“按照原先的計劃,我們回來之事絕不可聲張,我們先在承君城買下一套宅子,然後清楚如今天下的形勢,對於葉臨淵等人的態度,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還有…我想一個人去見語涵一面。”林玄言道。

陸嘉靜蹙眉問道:“承君城?會不會太張揚了些?”林玄言搖頭道:“那兩個老怪物境界不夠,發現不了我們。”季嬋溪的關注點則是:“你想要去見你那老情人還要當面告訴我們?”林玄言解釋道:“我只是想與她道個歉,這些年的事情終究是我不對,一直瞞着她,無論她原不原諒我,我都應該去道個歉。”南宮在一路上也聽説了那位與林玄言亦師亦徒的女子,想來也是一位絕世的女子劍仙,她也不由笑道:“林公子真是豔福不淺。”陸嘉靜的臉陰沉了幾分,道:“你這次去見語涵妹妹,若是敢直接將她領進家門,以後你也不用回來了。”季嬋溪點頭附和。

林玄言無奈地看了南宮一眼,似是在説,看吧,家裏兩個醋罈子又打翻了,南宮温婉一笑,道:“陸姑娘真是嚴厲,難怪林公子走的時候連三妹的面都不敢見一下,讓我三妹白等了好久。”聞言陸嘉靜也愣了片刻,林玄言則邀功似地望向陸嘉靜,似是以表忠心,等待她的誇獎。

陸嘉靜卻又白了他一眼,言語惱怒道:“沒出息。”季嬋溪和南宮相視一笑。林玄言唉唉嘆息,無辜又無奈。

之後的三,四人在承君城買了棟深宅大院,隱姓埋名定居了下來。林玄言嘆了一聲自己這算不算是真正的金屋藏嬌了,而且藏的都是不世出的絕世美人。

陸嘉靜反駁説買宅子的錢還是她從清暮宮裏取出來的,她才是這座“金屋”的實際擁有者,你林玄言不過是寄人籬下罷了。

季嬋溪回到軒轅王朝之後話反而少了許多,本來一心想着要好好報復這個小丫頭的陸嘉靜知道她定是有心事,便也於心不忍了起來,而南宮則是深居簡出,偶爾會搬個凳子去陸嘉靜的房間裏與她聊天。

回到承君城的第四,天空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小雪,那一夜林玄言帶着季嬋溪獨自出門,很晚才回來。

但是回來之後她似是解開了什麼心結,那一晚又將林玄言在牀上殺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林玄言一想到自己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在這隻小白虎身上找回場子就很氣餒,不由生氣道:你就假裝讓着你夫君一些嗎?

季嬋溪不以為然道,我可從未想過要做什麼賢良母。林玄言背一句話噎住了,乖乖認命。次,雪越下越大,林玄言陪着陸嘉靜在院子裏賞了今年的頭場雪。

之後,他獨自一人前往劍宗。那座牌樓寂寥的山道上漸漸覆上了新雪,林玄言雙手攏袖,一襲白衣大雪紛飛的山道上愈行愈遠。***林玄言穿過寒山的護山大陣,暢通無阻地走過山道長長的台階,在四下無人的雪地裏留下了連綿的鞋印。

沙沙的踩雪聲裏,林玄言走過了最後一道牌樓,來到了瓊樓玉宇般的構築之間,老樹褪了枝葉,舊瓦覆着白雪,林玄言回望四周,一如八年前第一次歸來時那樣,衣衫如舊,萬象如新。

碧落宮的飛檐翹角落入視野裏,湖的瓦檐邊緣掛着冰稜,門窗緊閉,窗內落着簾子,未見燭光。林玄言站在碧落宮的門外駐足片刻,確認無人之後轉身去往劍坪。掃雪聲在耳畔響起。

林玄言拐過一個迴廊,側身望去,劍坪上,一對眷侶掃着雪,少女身段欣長許多,長髮挽着玉釵,嬌俏可愛,青年杵着掃帚站在她的身邊,擦了擦額頭。他們自然是俞小塘與鍾華。

林玄言遠遠地看着俞小塘,似是看着年少時的裴語涵,這段記憶不屬於他自己,但是每每想起,他依舊覺得平靜而美好,只是俞小塘要比她師父幸運得多,修行暢通無阻,又得多方高人的指點。

等到這一代人老去,她便是世間劍道新的脊樑。林玄言對着她招了招手。背對着林玄言的俞小塘忽然停下了掃雪的動作,似有所覺,有些不敢確信地回過了身。

俞小塘神微晃,那些臨近她周身的雪花頃刻間支離破碎,沙粉般落在肩頭。鍾華見到她回頭,也順着她的目光望了過去,然後張了張口,説不出話來。

“林…”俞小塘下意識地想喊他的名字。林玄言已然緩緩地走到了他們身前,施了個禮:“小師姐,許久不見。”俞小塘瞳光顫動,輕聲道:“許久…有七年了吧?”

“這麼久了啊。”林玄言看着她的臉,她此刻早已嫁為人婦。

而那容顏依舊秀美可人,彎彎的眉水靈的眸子都帶着少女獨有的風情,而此時她一身白裙,眉目清豔微冷的樣子,更像極了當年的裴語涵。

“這些年你們和師父還好嗎?”林玄言問。俞小塘點點頭,情緒漸漸平緩,道:“你不在之後,我們的子平靜多了。

這些年師父常年不在山門,多是去覽歷山河,遍觀人情。如今山下劍宗開設了許多學塾劍館,而師父當了甩手掌櫃,都是我們忙裏忙外幫着給他們授業。”林玄言安靜地聽着,道:“如此便好。”俞小塘看着他的眼睛,問:“你喜歡師父嗎?”林玄言沒想到她會如此直接地發問。

一時間無法回答。俞小塘似是沒打算等他回答,繼續道:“你對不起,也配不上師父。”林玄言輕輕點頭,問:“我們之間的故事,你都知道?”俞小塘沒有回答,只是道:“我還見過了師祖,師祖指點了我一些劍法。”林玄言聲音縹緲道:“葉臨淵的劍自然都是好劍,好好修習,定然來可期。”俞小塘凝視着他的臉,眼眶微紅,道:“你要是再敢對不起師父,我一劍宰了你。”林玄言作揖求饒:“師弟知道了。”鍾華對於他們的聽得雲裏霧裏,打斷道:“如今師父也不在山門。”林玄言便問:“那她可與你們説她要去哪裏?”鍾華答道:“師父這些年閒雲野鶴,周遊四海,行蹤飄忽不定,我們都只能從一些民間傳説中得知她的去向。”林玄言點點頭,道了聲謝,望向俞小塘,聲音柔和道:“小師姐多多保重,等你師父倦怠歸隱了,你便是天下劍道的脊樑,未來掌門之位必將是你的,等到萬劍來朝之時,所有人都會南望。”俞小塘心神搖曳,成為像師父那樣的女子,一直是她的夢想,而如今這個未來,甚至可能都不會太過遙遠。鍾華卻聽得有些不是滋味,他望着林玄言,正道:“我會好好照顧小塘的,絕不會有絲毫虧待。”俞小塘也點了下頭,向他身邊靠了靠,兩人輕輕地依偎在雪地裏。林玄言便成了那個多餘的人。

他看着風雪中的一對璧人,温和道:“那小師姐,需要師弟幫你們一同掃雪嗎?”俞小塘搖頭拒絕:“不必了,這是我們劍宗的分內事。”林玄言神微異:“我也是劍宗弟子,這當然也是我的分內事。”俞小塘神複雜地看着他,道:“方才我忘記告訴你了,五年前某個夜裏,師父似是心情很差,一氣之下把你的名字從譜牒上劃掉了,你早已被劍宗除名了。”林玄言聽着,更覺內疚,他向後退了兩步,點頭道:“終究是我的不對,哪語涵回來,我會親自賠罪的。”兩人四目相對,緘默了片刻,林玄言作了個揖,轉身離開。

“林玄言!”俞小塘忽然喊住了他,道:“有時間多回回山門,説不定師父哪天就回心轉意了…嗯,師姐其實也很想你的。”林玄言身影停頓,他默然點頭。

然後放緩了腳步,越過石階,繞過廊道,行至崖邊,風雪凝成一柄三尺長劍,他踩住了劍刃,劍鋒破開茫茫大雪,朝着山下遠處的古城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