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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微微提起長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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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袍下血水瀉,又很快被水銀的法力蒸發乾淨,他的臉越來越蒼白,已看不到絲毫活人的神

隨着他氣機漸漸斷絕,他的心湖氣海破碎,其中潛藏的淵然飛出,如有引力一般地在了北府的中央。天地震盪,與此同時,一道幽藍的光在承平身上掙扎而出,瘋狂地向着淵然的方向飛掠過去。

他修的本就是魔道,只要殘魂尚在,逃離北府之後,未嘗沒有借屍還魂,重新修行的機會。林玄言疾聲道:“他想跑!”陸嘉靜緊緊地抿着嘴,她再次舉起了劍,三尺劍上四溢的聖識如風暴如湧,她衣衫亂揚長髮飛舞,連握劍的姿勢都很是吃力。

劍還未斬下,一道白虹般的細芒擦身而過,直指承平的魂魄。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那一點幽藍的光在細芒間破碎。利嘯聲痛徹神魂。在場的其餘人無不覺得心神盪漾,如置身狂風暴之間,幾失守。

“呼。”季嬋溪輕輕吐了口氣,箭弦還在微微震盪,她依舊保持着箭的姿勢,在確認魂魄被一箭擊碎之後,她才將隨手撿起的長弓收到了身後。

似乎是生怕他們擔心,季嬋溪憑藉着自己修鬼道的權威,複述了一句:“承平死了。”陸嘉靜嗯了一聲,停下了揮劍的動作。

改用劍尖頂着地面,支着自己的身子。她也微笑着複述了一遍:“李二瓜死了。”她目光緩緩掃視過眾人,那些僥倖死裏逃生,沒有被一劍餘威斬破道種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他們手中依舊握着刀,只是陸嘉靜持劍立在那裏,他們竟然發現自己連刀的勇氣都沒有。周瑾首先站了出來。

她跪拜在地上,對陸嘉靜行了個大禮“陸宮主,我叫周瑾,是皇朝供奉念師,百年前曾有幸遠睹過陸宮主的神仙風姿,先前我有眼無珠…”陸嘉靜抬起了手,示意她不用説了。

但周瑾仍是疾聲道:“以後周瑾願為陸宮主效犬馬之勞。”此刻其餘的所有人皆是身心飄搖,道心在降碎未碎之間晃動,他們甚至不敢挪動腳步,去靠近那一柄劍,彷彿只要稍動,便會被那劍氣切得支離破碎。

周瑾跪下之後,又有許多人心神失守,明明淵然已出,出口就在眼前打開,卻也紛紛跪了下來。他們可以對着天地,神壇,遺蹟,君王下跪,但是對着一個女子下跪是他們之前從未想過的事情。

只是此刻大風已起,任野草有多驕傲,豈有不跪伏的道理?陸嘉靜看着他們,正要説話,季嬋溪卻搶先道:“立誓。”她冷冷地看着眾人,繼續道:“立與道心牽連的生死誓,無論先前何門何教,從此以後唯陸宮主是從,否則直接將爾等劍殺於此。”説完之後,她望向陸嘉靜,輕輕嘆息道:“陸姐姐,別心軟。”陸嘉靜點點頭,她將三尺負於身後。像是有一顆巨大的石頭從他們的口挪開,許多人都大口息起來,狼狽至極。陸嘉靜冰柔的嗓音響起。

“按季姑娘説的做吧。”林玄言的幻象依舊漂浮在空中,似是一支隨時都要熄滅的燭火,他冷漠地俯瞰着眾人,那一雙劍目冰冷直刺人心。周瑾毫不猶豫地咬破了手指,她跪在地上,長髮披散,低着頭開始畫符立誓。

許多人也跪了下來,咬破手指,寫下生死的誓言,若有一他們違背誓言,便會道心崩碎,直接淪為廢人。

忽然間,一道劍氣自空中落下,一個正在立誓的年輕人頭顱被瞬間斬下,他身子垂到,手心鬆開,一支袖箭跌了出來。

林玄言將指收回袖中,銀白的劍目冷冷地望着眾人。眾人心知肚明,一些本想暴起反擊的人在心底輕輕嘆息,收起歹念。

也不去看那被斬去頭顱威懾眾人的倒黴鬼,只是低着頭將誓言立完。血誓立下,那是道心深處一點難以抹去的陰影。陸嘉靜閉目微微應,點了點頭,她側過身子,道:“你們走吧。”血誓立下之後,他們心反而定了下來,並未一湧而出,而是對着陸嘉靜一一行禮,然後離去。在所有人都離去之後。陸嘉靜身子一軟跪倒在地上,她緊咬牙齒,拔出淵然,那出口重新合攏。她倒在地上不停地咳嗽。

季嬋溪微驚,她輕輕拍着陸嘉靜的後背“陸宮主?”陸嘉靜擺了擺手,捂着口,示意自己沒事,而那浮在空中的法相在北府閉合之後同樣閉眼,煙消雲散。如雪花般落在了林玄言的身上,林玄言睫微動,卻沒有醒來。

季嬋溪發現那柄絕世無雙的神劍正在以眼可見的速度腐朽,一層層蒼藍的鏽跡如墨水暈開,逐漸覆滿了整個劍身。

空寂的北府裏,燈火明亮。北府的規則已被劍意斬碎,所有的長明燈也都重新明亮起來,此刻偌大的一座府邸,只剩下他們三人。陸嘉靜虛弱道:“我想睡會。”季嬋溪神慌亂,她將女子擁入懷裏,咬牙道:“不許睡。”陸嘉靜蒼白地微笑道:“真的只是睡會,不騙你。”季嬋溪艱難地點了點頭。陸嘉靜這才放心地閉上了眼,昏不醒。另一邊,那些落在了林玄言身上的劍意凝成了實質,宛若一層層蠶繭般包裹住了他,只出了少年的腦袋,少年長髮披散在地上,容顏蒼白,清秀得好似少女。

只是那眉宇間英氣如劍,仄照人,而季嬋溪這才捂住了自己被皮鞭打得開裂的皮膚,緩緩地運轉修為止血,後知後覺地説了聲好疼啊。安靜的空間裏,女子壁畫繡了滿地,刀斧劍戟刮擦的痕跡凌亂密佈着。

一襲黑金的長袍空空蕩蕩地落在地上,其上千瘡百孔。少女回想起方才那一幕的場景,彷彿只是從一個夢魘裏走過。她看了看昏的女子,又看了看被劍氣蠶繭包裹住的少年,喃喃道:“這就是天作之合?”她看着懷中女子清聖美麗的容顏,想了想,有些賭氣地俯下臉,親了親她的臉頰,親吻片刻之後,她乾脆吻住了懷中的女子,輕輕撕摩着她花瓣般柔軟的嘴,她看着昏睡的少年,心中無由地有些得意。

而這些莫名的情緒,也成了這座孤寂府邸裏難得的歡喜。…碧落宮外起了一盆火,噼裏啪啦的柴火聲裏,一張張寫滿字跡的宣紙被火光舐成灰。

裴語涵的瞳孔裏也像是燃起了兩團清冷的焰火。火焰漸漸熄滅,開的柔風裏帶着幾縷木火的香意。炭火明滅,裴語涵拂袖轉身。風吹拂,如一首扶着後背的手,推着她緩緩前行。風吹開窗户。

從外面望進去,桌案已被收拾地乾乾淨淨,墨硯書卷之側還放着一個果盤,果盤裏盛着幾個餘瓜。裴語涵輕輕挑眉。風越過簾子,帶去了一道劍意,那些餘瓜在短暫地停頓之後裂開,整齊地排成了五千三百餘片。

她看着這道隨風吹起又隨之消散的劍意,微笑滿意。她轉過了身,一個身段高挑的女子盈盈地立在不遠處,水綠的寬大裙袍隨着風翻飛。裴語涵平靜道:“師孃。”這是這麼多天以來,她們第一次真正見面。夏淺斟微微笑了笑,道:“我和你師父要出一趟遠門。”裴語涵不知道説什麼,便説了聲知道了,夏淺斟問:“你對我是否還有芥蒂?”裴語涵沒有回答,只是問:“你們還會回來嗎?”夏淺斟道:“自然會的。”裴語涵點點頭,道:“寒宮雖是我一手創辦。

但在我心中,一直是師父給我留下的遺產,所以這裏也是你的家,而且我知道,師孃這些年吃的苦,不會比我少。”夏淺斟嗯了一聲“但我心裏,對你也一直是有虧欠的。”裴語涵睫低垂,低聲道:“不必如此,你們能回來就很好。”夏淺斟側過身子,目光融進了晨光裏。炭火猶有温度,夏淺斟問:“語涵今在燒紙錢?是祭奠某位故人?”裴語涵搖頭道:“不過是些隨筆詩文。”

“成文不易,何苦付之一炬?”夏淺斟輕點炭火,死灰復燃,點點灰燼浮空而起,凝成幾個簪花小字,那是焚去的詩句。裴語涵靜靜地看着她,沒有出手阻止。

“浮雲一別後,水十年間…”夏淺斟輕輕呢喃“原來如此,原來語涵在這些年遇到了什麼人麼?”裴語涵目光忽然冷了幾分:“師孃何必明知故問?”夏淺斟展眉一笑,素手輕點之後,灰燼散落。

裴語涵看着她的身影,在初晨的光里美的出塵,那一笑之間,任由誰都會心動。她在等她回答。夏淺斟緩緩道:“他沒有你以前想的那麼多情,也沒有你如今想的這般無情。”裴語涵沉默片刻,道:“我想和師父談談。”

落灰閣中,葉臨淵靜坐榻上,手中握着一卷書。

那是一本散落在塌下的書本,名叫《劍氣雙化通説》。他看着過往自己留下的註解,看着那關於灕江和曲河的描述,恍然間已是星河鬥轉了五百年。門外傳來了腳步聲。夏淺斟和裴語涵並肩站在門口,夏淺斟為她開了門,然後轉身離去。

裴語涵閉上眼,深了一口氣,微微提起長裙,邁過了落灰閣的門檻。葉臨淵擱下了書,看着走入門中的少女,輕輕微笑。

“師父。”白衣女子平靜行禮。葉臨淵挪了些身子,示意她坐在自己身邊。裴語涵坐下,大袖疊放在膝上,她看着葉臨淵的眼睛,他們離得很近。葉臨淵問:“徒兒這些天應該想了很久。”裴語涵道:“徒兒一向比較笨,想事情自然要花比較久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