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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犁出一條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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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通往聖人之路,所以被稱作通聖,而他苦修二百載,甚至曾多次以當代最優秀的劍道女子作為鼎爐,如今境界已是百尺竿頭。即使是放眼王朝,能與他實力匹敵之人也屈指可數。他看着那扇門,隱約覺得那是一個陷阱,但是沒關係。

如今那位女劍仙被困皇城,其餘各宗掌教雖有許多人看自己不順眼,但是又如何是自己對手?一想到那女劍仙,他又不由有些遺憾。他隱隱有種覺,若是再與她進行一場契合大道的陰陽歡,説不定自己就可以破開那道門檻。

而她如今困在皇城,自己若是威利誘。説不定還真有機會。他一想到她曾經赤着跪在自己身下,渾身顫抖地含着自己陽具,一臉清豔嬌媚又不情願的樣子。

他周身的修為便忍不出噴薄而出,將周圍的大雪盪成無數碎末。季易天收起了心神。推開門。茅草棚中點着三支燭火,而燭火照應着一具觸目驚心的屍體。

那具屍體掛在房梁下,腐爛已久,面容都難以分辨,但是季易天知道他是誰,他是陰道主。他的屍體上滿是劍傷,血翻白,而那下方的燭火不停搖曳,彷彿纏繞着野鬼孤魂。

“此去黃泉,還請道主安息。季某是身為一閣之主,定為你報仇便是。”季易天虛探出手,一塊令牌自屍體上飛出,懸在他的面前,令牌上寫着一個陰字。

這是陰陽閣的陰令,無論如何他都要收回,本來尋找陰道主的屍體可能會廢些力氣,但是似乎有人刻意為之,直接將這具屍體端到了自己面前。劍宗數人各個自身難保,那這個人會是誰呢?

還是隻是某個跳樑小醜故玄虛?正想着,季易天忽然神一凜,寒意自後背炸開,渾身汗瞬間倒豎。他倉促回身,全身的修為盡數噴出,攔在自己的面前。嗆然一聲鳴響,天地驟然間有光閃過,似鬼神斬切,橫刀一抹,那三蠟燭伴隨着淒厲的嘯聲瞬間熄滅。

砰砰砰的聲響裏,季易天左右揮袖數十下,堪堪停止了倒退的身形。他凝神望去。瞳孔微縮。因為他看見,風雪之間有一道劍。那是一道極其顯眼的白線,空中的雪花似乎被一片虛無的光凝在了一起,雪與雪雜糅相連,匯聚成線,貫空而過。

似一道細長的劍,穿針般過空而來。那是風雪凝聚成的劍道,是一劍破空而來留下的軌跡。王朝之中哪來如此的用劍高手?

“是何方修者?若是季某過去有何得罪之處,可否現身一説?”無人應答,耳畔唯有窸窸窣窣的落雪聲。季易天背部衣衫撕裂,所幸沒有傷及要害。他屏氣凝神,修為周天轉,生生不息,隨時準備接那暗處之人下一劍的攻勢。

茅棚外,大風呼嘯而起,空中那條劍道瞬間消弭。黑暗處,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手中無劍,卻擺出了一個古老的劍架,神比漫天風雪更冷。***隆冬之夜殺人賞雪,自古以來便是屬於風人物的傳奇,但是修行者也知道,弓刀鐵甲在大雪之中會變得堅硬而寒冷,於是武士握刀會更加艱難,消磨更多的意志。

如今茅草棚凋敝毀壞,在狂暴的風雪之中猶如一座孤零零的海島。破碎零星的雪粒從較大的縫隙之間灰塵般噴薄而入,遍地生寒,碎雪飛快地附在縫隙之間,以眼可見的速度越積越厚。

可草屋依舊,季易天立在其中,穩定心神,一身磅礴法力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支撐着這座搖搖墜的孤島。拍打孤島的海便是殺意。如果殺意有温度,那便是徹骨之寒,焚心之火。

季易天捕捉不到他,因為他甚至沒有用法力去抵禦風雪。大雪天對於一個握劍之人的消磨是漫長的,他的雙手會漸漸凍僵,他的身體會漸漸冰冷,視線也會漸漸模糊。所以他難免會動。他需要去振落劍上的雪,融去睫上的冰霜,鬆動僵硬的指節。

所以季易天冷靜下來之後反而不再着急,他知道那人為了隱匿氣息便不會修為去抵禦大雪,於是只要時間越久,那他下一劍的氣勢就會被大雪越削越弱。季易天站在草棚之間,他身後吊着陰道主的屍體,空空蕩蕩彷彿只有一張紙的重量。

他只剩下一具屍體,口還一個用劍攪碎成的血,那裏已經沒有鮮血出,連白森森的骨骼都有些泛黃,但是他的鬚髮卻開始飄舞。那是季易天盪出的法力驚起了他的鬚髮。風雪驟然湍急,門咯吱作響,如稚童拙劣地拉着二胡。

季易天身子驟然發動,他的手在袖間刀般斬出,身形炸起,化作一道黑,朝着某處猝然一擊。

那一處的風雪被道法撕裂開,亂飛的雪絮一刻蕩起,空氣被瞬間空,在茫茫大雪的遮蔽之間,他似乎看到了一點衣角。一掌拍落,卻是落空。季易天並未驚訝,他這一掌本就是試探猜測,或者説是引蛇出。於是蛇出來了,空中真的出現了一條長蛇,那是風雪凝成的蛇,那也是一道雪劍。

雪劍刺向他的後背,直取他心臟的位置。季易天法力瞬間凝結於一點,然後爆開,那道雪劍在觸及到衣衫之前被頃刻震碎。季易天擰身向後,雙手一上一下地擺出一個看似陰柔的架勢。

在架勢起勢之時,又有數十道雪劍透雪而來,每一道雪上都粘濡着純粹劍意。季易天面無表情,袍袖揮動,如龍捲而去,數十道雪劍被他袖子纏起,震碎成白雪抖落,而他的袍袖甚至沒有被撕裂。

“這位兄弟,僅此而已?”季易天對着黑暗處詢問。夜不會回答,而暗處的那人不語,於是天地間也只有風聲嘯雪。那些雪沒有一片能夠落在他的身上。季易天冷笑道:“你以為你能隱匿所有氣機?因為你來了,所以必然留下痕跡,而我找到你不過時間問題。”説話間,兩道若有若無的氣息自雙袖之間盪出,揮筆寫墨一般鋪成而去。如漁民撒網,在觸水之後,網便一下散開,而這張網要更大更鋭,而他想要捕獲的。

只是一條隱匿淤泥中的魚。魚不死,網便不破。就在季易天以為他要繼續隱匿之時,一道比夜更漆黑的黑影在雪夜中奔襲而去。季易天看不到他,卻能在神識之中知到那道狂奔而來的影子。右袖高高鼓起,修為如泉湧而出。

而那道黑影越來越快,劍意已起,那一往無前的氣勢在接近季易天的三丈開外驟然拔高,那是黑影舉劍揮下所起的波瀾。

這個姿勢不像是揮劍,更是持刀劈斬,乾淨利落。劍意已經觸及他的眉目,可季易天依舊站在那方雪地之上,神識之中的力量在此刻收攏於一點。

那同樣是劍意最凝的一個點。季易天揮袖擊去,袖間是一道拳,拳意剛柔相濟,在觸及到那劍之時如龍鶴牽扯,竟將那劍硬生生打碎!

在照面的一瞬間,三兩道劍意瀉而過,割去了他兩鬢的幾縷鬢髮。在擊碎那道劍之後,季易天神反而更加凝重。方才一瞬,他故意賣了許多破綻,就想在他出劍的一瞬間將陰陽絃線纏縛住他,或者至少拖慢他的身形。

但是那些章魚般的絃線卻落了個空,方才揮劍身前的人,彷彿是個幽靈,而那一劍,依舊是道雪劍。難道他今來刺殺自己,甚至沒有帶上一把鐵劍?風雪更盛。一劍落空之後,高速移動的黑影借勢向着右側彈去,而他的氣息如魚入水,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既然無法捕獲,他自然也不會站在原地等待第二劍。他足下一蓬雪花一般炸開,向着黑影倒退的方向擊去。方才那兩擊不過是不痛不癢的試探,但是季易天已經不想再等,因為時間會帶來變故,他知道那人劍法詭異。

但是在方才的手上來看,在純粹的修為方面他絕不是自己的對手。在他身影掠起的瞬間,磅礴的法力爆炸般擴張開來,幾十丈內的大雪都被瞬間空,再也落不到此方天地。

沒有了雪,你如何凝雪成劍?季易天的打法極其暴,既然捕捉不到對方的蹤影,他便自己創造一個牢籠。

這幾十丈的天地就是一口大缸,待到缸中水都煮沸,那其中的魚再狡猾也無法倖免。可林玄言終究不是魚。一劍憑空而至。季易天彈指破去,接着是一道又一道的劍。

那些劍都不是實質,只是劍意。紛紛擾擾,落如雨點。季易天冷笑更甚,他不再理會,聚會神地望向了某處。

接着身子彈而出,長袍獵獵作響間,他不管那些接踵而來的劍雨,仍由它們切割自己的衣衫,他只將自己的一拳鎖死在某處,這一拳足夠快,足夠專注,於是他自然而然地擊到了實處。黑暗中傳來一聲悶哼。

季易天冷笑更甚,自然不會再次放跑他,那些早已藴藏在周身的拳意在一瞬間蓬而出,有的如水石相,意味清冽,有的如鐵劍淬火,白氣蒸騰,有的如紫氣東來,雲興霞蔚。

萬千氣象加持着拳意,拳拳到,如花綻放,那是死亡的花蕾,這一次林玄言避無可避,身前劍意凝起又破碎,最終依舊有七十六拳破開防禦,硬生生擊打在他的身上。

林玄言邊打邊退,一直退到了那方天地的極限。在身子要撞入大雪中之時,他手伸於前,作橫鞘撞。

季易天的最後一拳於虛無的劍鞘相擊,他身子一震,向後退了三步,而林玄言倒滑出去,犁出一條雪路,足足三丈之後才止住頹勢。

“你究竟是誰?”季易天對着黑暗處沉默發問:“難不成你是那白折的關門弟子?”黑暗處的少年依舊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