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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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因為這一動又更清明瞭幾分,而後察覺右手臂受到的束縛,它正連同一截木板給一塊兒綁着,想來,這條手大概是給跌斷了…
“醒了嗎?”採藥回來的霍西遊看見她的清醒,沒什麼意外的神情,兀自放下新採的藥草,就邊整理了起來。
當下的寂靜,讓金兔到十分不自在。
被美喻為桐城四少的四個人裏,撇開自家兄長不談,朗豪邁的管三國是個真誠、熱愛結朋友的人,一直以來就拿她當自家小妹一般的對待,由於鏢局生意的關係,經常在外行走,若遇上什麼趣事,回來時總不忘跟她分享。
至於俊美斯文、總叫人心頭小鹿怦怦跳的尹水滸,則是一個温文儒雅、行事待人都十分體貼的人,即便見面的次數其實不多,可每回出遠門,總不忘帶份她這個“小兔妹妹”的禮物回來,讓人吃着土產,心裏頭都是甜滋滋的。
真真正正説起來,這當中,金兔最最不悉的,就是這個霍西遊了。
比起前兩個人,除了家族間的大聚會,像是誰家的誰誰誰過壽這種場合會碰上面,他極少像其他人一樣,閒來無事時會因為“串門子”這種事而登門造訪。
多半時刻,都是其他三人上他的地方找他去,就算他偶爾會讓另兩個給拖着一同前來,他也不太會花時間理會她這個金平的妹妹。
這樣的他,在金兔的印象中…
她記得他脾氣不是好。
雖然模樣生得極好,可聽兄長轉述的某些事裏,這人説話總是直接又辛辣,可沒什麼留情面這種事,覺上就不是好親近的人。
所以金兔跟他不,一直就很不悉。
但偏偏是他!
這時的這刻,竟然就只有他跟她,而她還動彈不得中。
這場景,又豈是尷尬兩字可以説明…
“那個…”開口,正所謂自助天助,金兔努力想打破沉默,想半天后,問道:“水滸哥哥呢?”提起那個重輕友的混蛋,霍西遊面一沉。
雖然尹水滸痴戀桐城第一才女左施施的事,在他們兄弟間並不是什麼秘密,但這還是霍西遊第一次真切受到,這傢伙為了愛情可以沒人到如此地步。
朋友的妹妹落崖,身負重傷,那傢伙竟然只惦着那朵花?
就算現實也確實如尹水滸所言的那般,不具備專業醫療基礎的他留下對傷者幫助不大,還不如讓他趕回去通報金家一聲。
可是天知、地知,尹水滸不説,霍西遊也知…
這傢伙眼巴巴的拿着那朵奇花走人,為的是想趕在花謝前送去給左施施而已,其他的,説得再怎麼好聽也全都是假的。
那種愛情至上的行徑,無端讓霍西遊覺得很火大——“問他做什麼?”他問,口氣不是頂好。
金兔因為那惡狠狠的語氣跟表情而噤了聲。
好、好可怕…
“倒是你!”霍西遊沒回答她的疑問,直問道:“為什麼會從上面掉下來?”
“…”沉默,金兔無法回答他這問題。
“金平應該不知道的吧?”霍西遊又問。
在尹水滸一番據理力爭,然後沒人的拿着花跑走後,又經過一番急救跟搶救,直到她這時轉醒,這當中完全不見金平這護妹狂出現,霍西遊合理研判,好友應該是不知道這寶貝妹妹墜崖的事。
當然,霍西遊的推論沒獲得任何證實。
因為金兔仍是不發一語,一句話也不肯説。
依她這時的反應,加上她落地時,揹負身側的那隻小行囊中的可觀財富,霍西遊只能有一個結論——“你是怎麼出門的?”他問,已然斷定她是離家出走的逃家少女。
在他凌厲的目光下,金兔只覺得心慌。
原本就心生忌憚,再加上眼下被看穿的覺,讓她無法不到緊張,也忍不住要揣想着:家裏的人該不會馬上就要到了?就要抓她回家了?
金兔此下的神驚惶,只是更加證實霍西遊的猜想,基於朋友道義,既知金平寶貝這妹妹寶貝得要緊,他也許該倚老賣老,仗着身分先代為訓誡一番,讓她知道逃家這種行為的愚蠢跟危險,是怎般的不可行。
但…
面對那小兔子般受驚的神情,霍西遊竟是什麼也沒説。
過去,他總是聽金平一次又一次的説起,他們金家連着六代下來,全宗族裏唯一的女娃娃,也就是他那個天下最可愛的妹妹,是怎樣的可愛又惹人心憐,又是怎樣的水靈逗人。
小兔妹妹怎樣怎樣、小兔妹妹又怎樣怎樣,關於這話,霍西遊從這小娃娃出世至今,真的是聽到耳朵快要生繭,膩到他總是當金平在放。
他有眼睛的好嗎?
打小娃娃出世,他又不是沒見過,不就是個軟呼呼、水的小娃娃而已,這世上的小娃娃不都是一個樣兒嗎?
直到大了些,小娃娃出落得確實標緻,但也就是一個明眸皓齒、模樣標緻些的女孩,可這世上,模樣標緻的女孩有少的嗎?
更何況身分還標着一個“妹妹”!
霍西遊就想不透,對一個妹妹,哪值得放上那麼多的關注?
這疑點,從霍西遊年少起就從沒有被解開過。
他一直就不清好友對幼妹的執着,到底是沉在哪個點上?一直到那小娃娃長大了,他還是不懂。
直到這會兒…
真是奇也又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