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表明心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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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臾之後，唐顏紹臉一凜，意外嚴肅地問道:“苑一，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想嫁給鬱琉欽的？如果，你不願意的話，我可以幫你。（無彈窗廣告）可若是…”可是，到了最後，他的聲音卻越來越細，越來越弱，幾不可聞，那個若是到最終卻是半個字也説不出口。

“你怎麼提起這件事了？”陸苑一臉變了變，神情裏有些不自在，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僵硬了片刻，垂下眼簾，睫如羽蝶攏翅，在眼波深處劃過一道暗青的陰影，復又抬起，聲音輕得如同有些不過氣來，只得從縫裏擠出近乎敷衍的言辭:“這個，我會想辦法解決的——”唐顏紹打斷她的話，苦笑着閉上眼，好半晌，才深一口氣，似極寒的空氣湧入鼻腔，一陣麻痹的刺痛:“你會怎麼解決？”陸苑一壓低了聲音，斂了眉眼，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宛若雲一般:“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咯！”她做人向來崇尚八分生活哲學，所以，她極少有大喜大悲的時候，做什麼都是不急不躁的，給自己足夠的緩衝空間。

“走一步算一步？”唐顏紹凝着聲，眸子裏琢磨不透的顏複雜地沉澱。

他有些忐忑難安地深蹙着眉頭，不斷地深呼，“苑一，你終是對他…”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壓低了聲音，不知不覺中，語調微微帶點顫抖，許是緊張得無法自制，許是難以壓抑的焦灼，終於問出了這個很是難以啓齒的問題，“對他動心了，是不是？”他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呼之出了，不容許他再自欺欺人了。一旦得到了答案，也就是他真正要面對抉擇的時候了。

而因着他這沒來由的一問，陸苑一的心跳一下就亂了規律。

她對鬱琉欽動心了？

不，應該不可能的。

她的角搐了一下，沒有去看唐顏紹，可是，臉卻已經瞬間冷了下來。

“沒有！”這兩個字，她説的斬釘截鐵，一點也沒有猶豫。但是，卻越發顯得蓋彌彰，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需要掩飾一般。（無彈窗廣告）“是麼？！”早知她會是這麼一副模樣，可他的角卻還是浮起一抹淺淺的笑，狹長的黑眸裏，某種令人動容的情緒，很有幾分安詳。

那一刻，對於他質疑的話，陸苑一併沒説話，只是垂着頭，思緒突然被被一抹一閃而逝的恍惚所驚擾，卻只能低眉斂目地逃避，心中湧去無限慨，卻又不得不硬生生地忽略。

“別説這個了，聊點別的吧。”此時此刻，她實在不願意和他談論任何有關這事的話題，只得藉此來轉移注意力，畢竟，這樣可以緩解她無形的焦慮，總比煩悶不快要好。

唐顏紹卻是一臉堅持，幽幽地長吁一口氣，強迫自己擠出一抹稱不上自然的笑，濃密的睫靜靜垂着，像是有些倦了，“苑一，別逃避了，承認吧！”自今晚膳的時候開始，他便知道他們之間並不如表面上那樣簡單，如此絡的兩人絕不會是初次相識，不過想來也是，堂堂魔域之主怎可能會突然娶一名素昧平生且名聲不好的女子呢？

一貫優勢的他不知道她此前怎會和鬱琉欽拉上關係，他甚至不曾問過她一星半點。而對她一次又一次的妥協退讓，這麼多的不尋常累積起來，他竟然一直對那縈繞心頭的陌生情愫無動於衷，也就在今她與鬱琉欽相處之際，他才明白了自己，才不得不放棄了等候與沉默。

只是，她可曾明白，他忍住不問，是源於他相信她若想説，自會講明。只要她尚在他身前，他不急亦不曾憂心。

他才説完，便忽然聽見身側一貫淡然的女子低聲惱道:“唐顏紹！”這時，他忽然側頭上她神情寧靜的臉，無言地笑。

陸苑一瞪他一眼，仍在板着臉。這傢伙今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非要挑她不願意多談的話題來講。

唐顏紹直視着她的臉，目光不曾挪移半分，笑道:“苑一，你到底在害怕什麼？為什麼不敢面對自己的真心呢？這一點都不像我認識的你。”陸苑一一時躊躇，還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好半晌之後，唐顏紹才黑眸緊眯，一字一句徐緩的開口，“從我遇到你的那一刻起，不管對什麼事情，你總是淡然處之，情既不熱烈，也不冷漠，只有在偶爾喜怒的時候，才會出些真情。這樣的你卻讓我覺很虛無飄渺，彷彿不是真實的。即使相對，如此貼近，也彷彿面前聳立着一道堅實巍峨的高牆，當自己以為可以接近，靠近時，卻察覺隔閡如深壑。”他明亮的笑靨忽然一暗，卻又粲然一笑，“只是…你也許自己都沒有發覺，只有在鬱琉欽面前，你才會展那樣會心的笑容，那麼的真實，那樣的美好。”他的聲音響在耳畔，低沉的聲音極盡內斂，傳入她耳中卻似帶着道盡繁華散盡，韶華逝去的恬淡蒼涼。陸苑一寧靜的神微微一滯，只覺此刻的心從未有過的沉重，縱然呼平靜，心跳也如平那般沉穩，可是卻有些説不出的煩躁，想要再無話找話地説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已是詞窮。

她勉強鎮定下來，穩住心神，爾後直直地盯着他，眯起了眼，覺得唐顏紹今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太詭異了。

記憶裏頭，認識唐顏紹以來，他不是一副孩子氣的樣子，就是一貫嘻笑的模樣，還從沒見過他有這麼滄海桑田的一面。尤其是此刻，面帶着一絲淡淡的蒼涼，眸中只有無盡的空與渺遠。

看着她充滿了探究意味的目光，唐顏紹知道紙已經包不住火了，便悽悽地笑，似是有無盡的自嘲和自卑。他真的很想問一句:苑一，如果我告訴你，我對你不只是想做朋友那麼簡單，你還會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可是這話怎麼也説不出口。

其實，不用説，他幾乎都可以猜到她的回答了，可是卻也害怕得到她的回答。他從沒有想到過，自己竟然也會有今天，不得不在她的面前坦誠一切，連最後的勇氣也淪喪殆盡，就如同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能再等到這樣一個女子一樣。

陸苑一略有失神地看着他的笑臉，一剎那間，鬱琉欽的影子與他重疊了起來。

以前，她不知道鬱琉欽臉上那樣的神情意味着什麼，現在，她真的明白為何唐顏紹會突然有這莫名其妙的舉止。突然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她微微有些慌亂，不知如何是好。

唐顏紹渾然不知地問道:“苑一，旁觀者清，當局者，你現在明白了嗎？”

“唔？”陸苑一驀地回過神來，看着在情裏這樣傻里傻氣的他，突然覺得彆扭起來。

“或許真如你所説的那般，我對鬱琉欽終是上了心。”良久之後，她垂着頭，借這個動作掩藏眼眸中可能被出的一些情緒，只是靜靜地開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很坦然。

愛情是什麼？這大概是這世上難度最高也是最簡單的問題的吧。千百年來，儘管有關愛情的戲碼重複不斷的上演，可惜還是無一人能答清楚説明白。

而現在，她似乎又有些明白了，原來她是喜歡上了鬱琉欽這個人呀。是喜歡，所以才會有這樣強烈的悸動，正是因此，那時也才會生出那樣濃烈的不忍，不忍拒絕他，怕他傷心難過，才會有走一步算一步的打算。然而究竟有沒有到認真愛上的地步呢？她一時想不明白。

看來，她似乎變笨了。

唐顏紹卻將她臉上的不自在理解為難為情，一時間心頭彷彿一長針猛地刺過，臉上卻笑意柔和地繼續問道:“你現在既然已經明白了，那準備怎麼解決？”

“我要去向他坦白一切。”陸苑一温温地開口，眉宇間有一種恣肆且無拘無束的輕慢隨着神了出來。

親自驗證而得知了這個喜歡與不喜歡的事實，她的心莫名地顫動了一下，突地一下就輕鬆了起來，像是一下就卸除了揹負已久的包袱。而她並不是一個怯懦的人，既然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真實心意，自然該去向他坦誠。

她大咧咧地拍拍他看似堅實的肩膀，笑容璀璨，“多謝你的開導——我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朋友！”

“獨一無二的朋友？！”唐顏紹轉過身去，斂下眉目，壓抑住內心滿溢的苦澀，微微眯着眼，努力讓自己的背影看起來與平毫無二致，不讓她看出他心底任何的情緒波動。

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那素來堅強的心被“啪”地一聲便摔到了冷硬的地上，即便沒有碎，可是到底摔出了幾道豁着口子的裂縫，那汩汩出的也不知是無的血，還是無聲的淚，癢癢地劃過心扉，婉轉而冰涼，似冬的冰晶，還未隕落便已融化殆盡，明明是無形無，卻狠狠地刺入口最柔軟的地方，磨蝕一般帶來深深的痛楚。

他眨了眨眼，一絲一縷地消化着這個其實早就已經在心底存在了很久的假設。如今，這已經不是一個假設了，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很平靜地接受，他以為自己可以很無謂地面對，可卻到底是沒能做到雲淡風輕，一笑而過。

曾經有人説過，於人而言，最美好的莫過於已經失去的東西，既然事實已經無法改變，那麼，就讓他成為她心裏獨一無二的那一個朋友吧，這樣，她會不會在以後的某些子裏回想起他的樣子，回憶起她和他的初次見面？回想起他們一起經歷過的開心的子？

那一瞬，陸苑一才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

只是，她沒有任何的回應，不知是故意裝傻，還是的確無話可説，只是默默抬起頭，看着他刻意偽裝的背影。

爾後，他們什麼也沒有再説，或許已經是心照不宣什麼話都無須再説，也或許是其實明明有話卻不知該從何説起，總之，只是默默地杵着。

只是，在她看不到的角度，他的雙眸已是黯然。

許久許久，他們又一同走出了相府，不過，一個回北面的汝南王府，一個去南面的別院。

兩人背道而行，那個明朗潤澤的男子緩緩起身，留給她一個努力得筆直的寂寥背影，他突然出一抹自嘲地笑容。

他從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也能有為他人做嫁衣的口才。

只不過，成全了別人，如今，他自己的情，又該要何去何從呢？

他才這樣想着，身後卻突然傳來她輕柔婉轉的聲音，卻看不見此刻她臉上的表情。她説:“蹁躚那小丫頭很不錯，你要好好珍惜！”他並未説什麼，可卻掩不住邊的一絲苦笑。背過臉去，轉身離開，那個背影如石刻般生生地刻進她的記憶裏…

－－－－－－題外話－－－－－－o（╯□╰）o，花花是個好男人，可他的情太難寫了，原本是説好分兩章更的，可寫這一章我就花了八個多小時，太悲劇了，可見我的速度多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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