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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追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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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樹奇略一忖度,便一躍登枝,憑着登高望遠,但見目力所及之地,尚有裊裊炊煙,炊煙下一座不小的村莊赫然在眼。心想:“你這狗頭誆我,還能走往那裏去?”他發現那座村莊,再見已暮,便認為那少年定然投宿,玄陰婆婆和赤地千里,也定在那村裏,説不定再過一會宋也要到達那村莊。

他心裏暗喜之中,又擔心時間一久,譚妒非便要被禍,救人當然是越快越好,看那少年相距村莊不過裏許,此時循跡追去,對方也不能發覺。

他想到就做,決未考慮到對方既不能發現他,則他也不能看到對方究竟何往。

他電掣風馳般跑了一程,距離那村落越來越近,最後,連在村莊外打稻穀的廣場上有幾個玩耍的孩子都已看清,而那少年的身影反已消失。

“不要緊!他一定是進了屋裏,那還用説!”餘樹奇自己忖度,自己安,竟忘記他應該減低步速,奮身一縱,直達那幾個小童身後。

要知餘樹奇的輕功,已臻化境,錯非遇上武林高手,尋常人但見一縷輕煙過眼而逝,怎樣也不能看出是有人橫過,何況當前幾位是玩耍入神的小童?

但是,他們忽覺得一陣輕風及身而止,即見一位勁裝少年站在場中,年紀較幼的小童但覺無限奇怪,張大了眼珠望着,年紀較長的立即聯想到“鬼”而驚叫起來拔步飛奔。

經此一來,連累到那些小的也哭爺呼娘,歪歪撞撞跟後奔跑,由得餘樹奇叫他們不要怕,也無濟於事。

靠近廣場邊緣的幾家農舍,一聽到小童驚慌叫鬧,也有幾個大人出門探視。

餘樹奇這時悟出那些小童為何驚慌,不敢再施輕功,緩步上前,朝一位中年漢子抱拳施禮道:“請問大哥,方才…”那漢子可就奇怪,不待餘樹奇把話説畢,一聽到“大哥”兩字,臉立即一沉,喝一聲:“你這狗頭放些什麼!”餘樹奇心想:“奇呀!我並沒得罪你,為何開口罵人?”但拋見那些小童尚站在一旁打抖,以為那漢子誤會欺負他們的孩子而致發怒,又微一欠身,陪笑道:“區區並未對他們無禮,請大哥…”那漢子先還睜大眼睛在傾聽,這時忽然一掌橫摑過來,嘴裏還罵着“打死你這畜生!”這些愚蠢村夫不過有幾斤蠻力,餘樹奇怎會被他打着?一閃身子,避開這掃臉一掌,也就不悦道:“你們講不講理?”那漢子沒看到餘樹奇如何作勢,已躲開他一擊,神情上也怔了一怔。他身旁另一位漢子卻“咦”一聲道:“這廝原來學過把式,怪不得他出言不遜,打他!”這一聽喝打,五、六名莊稼漢竟蜂擁而上。

那些小童一見打架,立即退往遠遠,鼓譟助威。

餘樹奇怒喝一聲:“你們打算怎的?”接着又道:“我要問你們莊上有沒有一個老太婆,和一個老頭子…”人叢中答覆過來一聲冷笑道:“老頭子和老太婆多着哩!”其餘各人又-然大笑。

餘樹奇見對方又再度誤解,急得滿面通紅,正不知如何是好,一名莊稼漢想是曾學幾天把式,一個箭步欺到身側,起手就是一拳。

這時,餘樹奇要想不動手都不行,五指一伸,已將打來的拳抓個正着,他抓時並非用力,但在他這樣絕頂功勁之下,只要有千分之一的勁道入指,已非尋常人所能忍受,以致那人竟痛得叫出聲來。

其餘的人驚得一怔。餘樹奇暗笑道:“原來這裏人竟是欺軟怕硬,這回看你服不服?”立將那漢子一鬆,喝道:“小爺並不和你等一班見識,方才我追兩個老人和一與我差不多大的人,逃來這村裏,他們躲藏在那裏?”被餘樹奇抓住拳頭的壯漢,向自己拳背一瞥,發覺起了幾道紅痕,雖然暗自驚心,卻猛喝一聲:“不知道!”一個轉身,即向屋裏奔去。

餘樹奇不願與這些無知的村眾糾纏,但又不能不探問那少年一行的下落,正待再度低聲下氣,抱拳作揖的當兒,站在對面一名莊漢忽然似有所見地“咦”了一聲。餘樹奇急回頭望去,瞥見在暮蒼茫中,一道紅影飛也似地奔入山-,估計兩者相距,當在一里以外。

在這時候,在這地頭,居然有穿紅衣的武林人物經過,不是宋還能有誰?

餘樹奇一發現那道紅影,驀地想到自己可能是追錯了方向,輕呼一聲,身子一晃已離羣十數丈,像一道淡煙飄逝而去。

但是,在他剛走進那邊山坳,村裏面即有一條纖影飄落廣場。方才走進屋的漢子也由村裏狂奔而出,一面狂叫着:“小雜種往那裏去了?”不少村人親眼看到餘樹奇一閃而逝,暗自驚駭中,見那吃過虧的壯漢手持標槍呼嘯而來。

中有一名比較老成的中年人不好笑道:“老三安靜一點罷,人家跑起來像風一般,轉眼就不知去向,那是你趕得上?”那漢子被説得臉微紅,急辯道:“有譚妒非姑娘在此怕他怎的?”原來先出到廣場那纖影,正是餘樹奇苦苦追尋的譚妒非,她當時一招大意,被玄陰婆婆的掌勁壓得她倒退丈餘,心知對方內力雄厚,久戰下去,定難倖免。因即仗着輕功神速,不即不離將玄陰婆婆引往遠處,以免自己一走,玄陰婆婆便與赤地千里合擊餘樹奇一人。

她這條妙計果然有效。玄陰婆婆被她逗得心裏發火,要追又追不及,不追又難嚥下這口悶氣,只好咬緊牙齦,窮追到底。

但譚妒非更是玲瓏剔透,她與玄陰婆婆追逐了一程,由玄陰婆婆急怒呼叱聲中,自知輕功遠勝對方。於是,她曲折迴旋,將玄陰婆婆引走數十里之後,立即盡畢生功力,如離弦之矢筆直飛,眨眼間,已逸出百幾十丈。

玄陰婆婆這時知道上當,賭起氣來,猛可轉個方向,逕自走了。

譚妒非回頭見強敵不追,心頭大樂,拔步奔向原先廝殺的樹林,那知未到半途,又見赤地千里一路呼喚着玄陰婆婆的名頭,面而來。

赤地千里比玄陰婆婆更加難惹,譚妒非怎敢讓他發現?好在她曾來過這一帶地面,輕車路避入村莊,認為赤地千里既已回頭找玄陰婆婆,由他那急喚聲中,似已吃了小虧,心上人怎還未跟蹤而到?

她躲在村子邊緣,翹望遠方,但那赤地千里身後一二里的地面並無人影,這又使她擔心起來。好容易等待赤地千里的身影進山坳裏,她立即想再回樹林,尋找餘樹奇,那知身後一聲:“譚姑娘!”一位中年婦人已由屋裏奔出。

譚妒非認得來人是上一回自己經過的時候,認得的譚嫂子,這位譚嫂子與她十分投緣,但這時又怕被她糾纏到身不得,忙道:“我有急事,回頭再見!”譚嫂“喲”一聲道:“姑娘家有甚麼急事呀?這時天還沒有黑,人兒也不會來,我倒有件奇事要告訴你!”這一帶經常有少年男女在夜裏約會,譚嫂開頭幾句説得不算過份,譚妒非聽起來也不會臉紅。卻因她説有奇事,忍不住問起一聲:“什麼樣的奇事?”譚嫂一指那邊山坳道:“最近十天來,那邊時常傳出奇怪的聲音,夜裏還有寶光閃閃,但我們村裏的人,夜晚不敢去看,白裏去,又看不到有別的東西,你姑娘搬刀劍,膽子大,帶我去看看也好,要是撿得寶貝回來…”譚妒非見譚嫂所指的方向,正是赤地千里所去的山坳,再聽她説起的異狀,料是有能人在那邊練劍或印證藝業,忙道:“你發了財了,休去那邊送命,我也沒有這份膽量!”譚嫂被她説得黃臉變紅,但仍握緊她手腕不放,忽然笑起來道:“原來你今天沒帶劍來,所以膽子小了,你快回去帶劍,我一定等着你!”譚妒非雖覺這婦人財心竅,但她自己也暗打主意,定要與餘樹奇往那山坳探個明白。

點點頭道:“好啦!我過兩天再來就是!”她騙得譚嫂放手,正待要走,忽見兩條白影由谷裏飛出,還以為定有一人是餘樹奇,那知才一動念,即聞赤地千里高呼一聲:“你兩人當心,那小子武藝不弱!”譚妒非由赤地千里這兩句話,猜知那谷裏定是藏有幾個魔頭,做一種秘密勾當,才走出來兩條白影,定是去找餘樹奇廝殺。由兩人出谷的身法看來,比起餘樹奇相差甚遠,難道教他兩人去送死?

譚妒非知道他兩人決非餘樹奇的對手,毋須自己前往幫助。赤地千里既知那兩人打不過餘樹奇,仍然命他前往送死,定有別的意圖,可能是要將餘樹奇引進那谷中,利用機關埋伏,施行暗算。因此,不如就守在村外,待餘樹奇來到再合力將那兩人擒下是為上策。

她打這主意並不算差,但譚嫂見她注視山谷那邊,久不作聲,又道:“你怎麼啦,還不回去帶刀劍來?”

“那邊有兩人出來,還有人呼叫,你難道沒有聽到?”譚妒非武藝已臻上乘,耳目比常人不知鋭幾倍,見譚嫂催她去取刀劍,忍不住問她一聲。

“喲!我的姑娘呀!你盡説鬼話來唬人哩,我譚嫂在新月底下還能夠拈針拿線,若果有人出山,我還能看不到啦?”譚妒非見她不承認自己近視,反而説是鬼話唬人,不好笑道:“你不信就罷,過一會就叫你相信!”她本來要獨自藏身在村外,但與譚嫂説話的時候,已驚動了不少村漢,知道上一回那背劍的少女到來,村裏人正因那邊山谷出現奇事,巴不得有她這樣一位“奇人”解釋疑團,竟紛紛圍攏上來。

村裏首富譚球更請她入村暫歇,以便問個詳盡。

譚妒非雖然心急如焚,但她等情郎的事,不好當眾説明,只好任由各人前呼後擁,走往村裏面一座大院落。

那知她正對村人解釋那邊山谷並非藏寶的當兒,忽見那漢子奔至,説有少年人到廣場廝鬧。譚妒非心念一動,認為那少年若非餘樹奇,定是才出谷的兩者之一。若果來人是餘樹奇,固然是個喜相逢,若是出谷的兩人,譚妒非也不至於駭怕。當下一展身法,首先奔出,這時一問那少年形貌,果是心上人到來,聽説他已奔向那山谷,生怕他不明就裏,誤涉險地,忙説一聲:“你們休要跟來!”一晃身形,筆直奔去。

這是一個狹長的深谷,雖説不上兩壁峻峭如削,但也深邃清幽,怪石嶙峋,一泉如瀉。

因為夜幕已垂,在泉鳴淙淙中夾有數聲猿嘯,在茫茫黑夜裏,又隱約看到幢幢巨影,不但增加空谷的神秘,且亦令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