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實則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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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繁華，虛虛實實，不過是過眼雲煙，抓得住，最後也留不住，不知何必。

在幽暗的的黑獄，我沒有辦法計算時間，也不知多久，就要死了嘛，死了也就死了，只是不放心她們，妃夜、魅影、茗幽、秋墨、飛雪，他們可還好嗎。我開始後悔，後悔我選擇的道路，我一味的追求記憶，我一步步把自己推進漩渦。我下幽冥，戰墓帥，我把自己塑造成了英雄，可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就是一個傻子。

墓説的對，我不是贏家，我們都是失敗者，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最大的贏家是她，是她冥王。

噠噠噠，腳步聲迴盪在幽深的牢房中，清晰和可聞。獄卒走到我的牢房對面，然後恭恭敬敬的對我鞠了一躬，和氣的對我道:“維帥，有大人來看你了。”説着，他躲向一旁，在他身後出現一人，這人我認識，他是輪迴司的主事，陸大人。此時他手裏捧着一個黑罈子，這罈子看着眼，我仔細一想，原來是盛世南。

盛世南，盛世難真是諷刺我沒想到這個時候他會來看我，我略有些驚訝，笑道:“陸大人稀客啊”陸大人也不搭話，將酒罈子的封泥拆開，然後斟了兩碗，一碗自己留下，一碗隔着柵欄推到了我的腳邊。

我將酒碗端起，然後聞了聞，酒香撲鼻，我搖着頭道:“陸大人有心了，這個時候還知道給我送杯酒暖暖身。”説着，我端着酒碗搖搖敬他一杯，一口喝乾，酒入愁腸，心慢慢暖了。

陸大人搖了搖頭，澀聲道:“維帥，當初如是能聽老夫一言，你和至於落到此般田地何至於的自己如此淒涼”

“嗯”我有些不解，問道:“當初你説過什麼我顧維記不好，真給忘了，抱歉之至。”陸大人笑道:“你啊就是這樣，任何時候也不低頭。當初我曾勸過冥王與墓何談，只要你當初同意，有墓制約着冥王，冥王又怎會如此對你。”我冷冷一哼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的生死是小，我的仇不報是大。墓他殺我手下大將，殺我兄弟，陷我於不義，我絕不饒他，這是我的道，半點也迂迴不得。”陸大人眉頭逐漸皺起，沉默不語，然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我們都是身聖人，陽間的酒都是能喝得的。雖然能喝得，但是陸大人酒量確實不怎樣，一碗酒下肚，臉上就起了火燒雲，身體不由自主的開始搖晃。

我見他酒量如此不濟，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他見我笑他，立刻惱怒，指着我罵道:“顧維你他媽的就是個匹夫，有勇無謀還自鳴得意，自詡高人一等，真是可氣。”説着，將碗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聲調更高對我吼道:“當年老冥王讓賢與你，你不知好歹，不明事理，一味縱情行事。如今面對自己生死，你依舊如此，你有沒有替別人想過，你有沒有”陸大人這話直刺我心，老冥王之事我一直耿耿於懷多年，當年看着老冥王被退位時，那一臉的心痛模樣，想想我真的恨不得狠狠自己一個耳光。

我長長的嘆了口氣道:“過去的事，今想來，確實是我任意妄為，可事已至此，我説什麼也沒用了。”説着，我對陸大人擺了擺手道:“陸大人，今贈酒之恩，顧維是無以為報了，只能道一聲多謝。您請回吧”陸大人一言不發，然後猛地將酒罈子舉起，一仰頭就是一頓鯨海飲，一罈子烈酒轉眼即幹，然後他丟開酒罈子，捂着嘴強忍着五內翻湧，突然跪在牢房外，對着我叩頭猶如搗蒜。

我大驚，下意識就要起身相扶，誰知穿着琵琶骨的鐵鏈是釘在牆上的，我一動將鐵鏈繃得筆直，立刻一股鑽心的痛苦襲來，我腳下不穩，一下坐倒在地。

陸大人見此，生出不忍之，跪着地上道:“維帥不要為難，這幾個頭維帥受的。”我搖頭道:“不敢，我顧維沒做過什麼有恩大人的事，哪裏擔當的起，大人快快起來。”陸大人搖手道:“維帥不急，請聽我慢慢道來。”説着他將頭低下，好似在回憶什麼，過了片刻才見他接着道:“維帥你可知當年老冥王要讓你繼承王座，老奴在其中可是下過大力的，這您恐怕不知道吧”

“哦，有這等事”我搖頭，表示不知。

陸大人道:“當年你坐鎮冥界，威震**，那時冥界雖有十方鬼帥，可沒有一人敢不服維帥你的，你一聲大喝，冥界都是要都上三抖，顫上三顫”遙想當年，確實如他所説，我的聲勢在那時可謂達到頂峯，冥界上下可以不知冥王，但沒人不識得我顧維，可今想想那時雖然牛氣，可活的卻並不開心。

陸大人沒發覺我溜號，還在那繼續説道:“當初老冥王自知已是強弩之末，力不足，難以壓住眾人，所以就把我們這些各司的主事叫去，打算讓我們代為推薦。當時有人推薦墓帥，有推薦天仇帥，而我卻堅持己見，支持你維帥。我將冥界的形式，條條款款一一道給老冥王聽，我説你才幹無雙，勇猛無匹，手下兵多將廣，若論誰能壓服冥界上下非你莫屬，在我看來，只有你才能給冥界帶來安定，讓冥界中興。冥界亂了太多年了，我太希望讓冥界恢復平靜了，在我心裏也只有你維帥才能做到”聽陸大人講到此，我忽覺有些汗顏，對他擺手，打斷他，道:“多謝陸大人好意，當初我若是知道陸大人的心意，定與你八拜結。”陸大人搖了搖頭道:“維帥，我可不是求的這些，我只是想對你説，我的維帥，我太希望冥界太平了別再打了，別再亂了，多為蒼生考慮，還冥界一個清明”還冥界一個清明我點頭同意。

陸大人嘆了口氣道:“可惜維帥沒成為冥王，我坐的一切都白費了。”我笑了笑道:“陸大人何必如此，我顧維是扶不起的阿斗，錯費了你一番心思，不過天道輪換，終有一天你的心願會達成的。”陸大人目光炯炯，好像真的展望到了那美好的一天，過半響忽然見他猛地看向了我，道:“老奴為冥界盡心竭力數百年，如今真的有些撐不住了，在我將死之前，老奴有個請求，萬望維帥答應。”我一愣，連忙道:“大人儘管直言，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竭力辦到。”陸大人臉上出了笑容，道:“你能做到，一定能”説着，又一連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我綱要勸他起身説話，卻見陸大人已經抬起頭，搶先一步説道:“老奴求大人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我不明所以，愣了半響，然後心裏慢慢通透了，原來他今天跟我説了這麼一大堆，竟然是這個意思。

我冷冷一笑道:“陸大人好心思，陸大人好心思啊”陸大人臉上出一絲羞臊，可目光依舊堅定。陰陽詭靈:誰能夠甘心情願的死得其所那我對陸大人揮了揮手道:“陸大人話已經説盡了吧，意思我也清楚，我顧維並非榆木腦袋，可讓我死的心甘情願，這恐怕有些強人所難。大人請回吧。”見我送客，而且並沒答應他，他如何會走，依舊跪在地上，高聲道:“請維帥為冥界大局着想。如今十方鬼帥已經只剩下你與星帥，冥王重新掌權，內憂外患一切盡除，可以説這是讓冥界中興的最好時機。只要維帥你心甘情願赴死，留下遺言不得為你報仇，那冥界就真的再無外患了。所有的危機都可以解除了，這是大義啊。”

“放”我終於然大怒，指着他道:“是不是冥王她叫你來的，冠冕堂皇，什麼狗大義你説你幫過我，為我説過好話，我謝你可不能因為那時我拒絕坐上冥王寶座，就説沒有大義，這些年我為冥界過多少血，出過多少力，我為冥界安泰出生入死，難道這些都不是大義嘛你們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做些不要臉的勾當，還敢跟我提大義，真是笑話滾，給我滾，別以為我的琵琶骨被穿了，就殺不了你”陸大人見我發怒，臉都嚇白了，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張了張嘴，可言又止，轉身快步的離開了。

“冥王，我要見冥王”我大吼，大嚷，聲音震的整個黑獄都在不住抖動。

這個女人真是好心思，她畏懼我的報復，她軟硬兼施，她這是要我必須死的節奏啊，只要我求生之念決斷，她就完全可以高枕無憂了。

老子就是不會如了你的意，老子要活着。我開始發力掙扎，借冥界之力填充我此刻虛弱的身體，力量開始逐漸恢復，捆綁我的枷鎖開始有些吃不住力，有崩斷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