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什麼都沒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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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説西元96o年周朝殿前點檢使、宋州歸德軍節度使趙匡胤在陳橋動兵變廢周幼主恭宗,登基稱帝,定都開封府,傳至今已近兩百年,傳五世八位皇帝,現在是皇帝趙徽在位。
宋朝行的是那重文抑武、防內撫外之政,對文治的重視和投入無以復加,是故宋朝經濟達冠絕諸朝代,尤其表現在對外貿易上。
宋以前的朝代因為政治、文化、人口、生產、科技等各方面的因素,對外貿易並不達甚至是沒有,但到了宋朝,因為政治上的開放、人口增長、生產興旺乃至科技達等因素,以至於對外貿易十分活躍,這也成為了宋朝賦税收入的一大部分,所以宋朝廷對此是有些樂觀其成甚至是鼓勵的,因而宋朝的對外貿易漸漸地展起來。
尤其是海外貿易。北方契丹、西夏、吐蕃等國隔絕了6地通道,絲綢之路斷絕,路上貿易是行不通了,因此宋朝廷大力展海洋貿易。
宋朝的海洋貿易在此時,也就是12世紀來説是世界上規模最大的海洋貿易,遠至阿拉伯、天竺,近到高麗、李朝越南,到處都有宋海貿商船的影子,其中近海貿易因為成本小、風險小、週期小這顯著的三“小”優點而特別達。
宋朝初年就設立了廣州、杭州、明州三個市舶司專門負責對外貿易,後來又加設了泉州、密州等幾個市舶司,而其中的明州和密州市舶司是專門負責對高麗、本等地的貿易。
登州,也就是後世的煙台,大家都知道這裏是個天然良港、開展海洋貿易的良地,想想那應該是多麼的達。
但現在是宋朝,達?恰恰相反,這裏完全跟“達”二字無緣。
登州位於山東大地沒錯,還靠海,更加離密州很近,離明州也算不上遠,按理説應該是很達的,但這裏畢竟遠離中原,而且人口稀少,物產也算不上多麼豐富,所以嘛,這達就談不上了,也就是有一些個官辦鹽場和管工造船場而已,這裏現在還沒有產茶和絲綢工業、礦業,加上登州又偏離了通和貿易要道,現在確實規模不大,僅就是一個小州。
但再小它也是一個州,畢竟不是縣,所以市井還是算得上繁榮的。
人來人往、摩肩接踵,這就是林靖文對登州的第一印象。
林靖文到現在還沒有適應過來,雖然他已經來到這裏幾天了,不過怎麼來到了這裏、是什麼原因造成了這一切他是一點都沒有明白,原本他正在來執行任務着,誰知道走個路忽然就面目全非。
拍戲?林靖文第一時間就排除了這個可能,服飾、裝扮可以模仿,但語言和習俗那是模仿不來的,事實上那些個導演演員沒有在演古裝戲的時候拿出部手機來就算不錯了,不要指望他們會多麼的追求真實。再説,象這樣滿大街古建築、古裝的情況只可能是在特殊的影視城裏,而煙台是沒有影視城的,至少是沒有三國城、水滸城那樣的古代戲影視城。
林靖文接着想到了一個可笑的可能:滿街的人追求復古跑來穿漢服。想到這個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顯然比拍戲更不可能。滿街的人復古?只怕是滿街的人瘋吧,難不成他們為了復古還跑去拆掉自家的公寓改建成這種磚木房,只怕他們肯瘋政府都不肯——那不是火災一條街嗎,一把火來了想救都難。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林靖文不知道因為什麼見鬼的原因跑到古代來了,只有這樣才能對眼前的情況還有那些人滿嘴“郎”、“官人”的稱呼做出合理的解釋,雖然這個解釋太過匪夷所思。
對這個可能林靖文還是比較能接受的,就象奇蹟並不表示一定不可能一樣,匪夷所思也不是説一定不能接受,只不過是時間和空間上的一些改變而已,他林靖文又沒有變成翅膀的鳥人。
自玄幻文化大行其道之後,很多匪夷所思甚至是以科學眼光看來幼稚可笑的事情卻被很多青少年所接受甚至是期盼,報紙上也不是一次兩次地出現某某少年跳樓卻留下遺書説是穿越到異世去的報道了,以前林靖文只不過把這些當作笑話來看,穿越?想自殺就明説嘛,不過説真的,跳樓確實是最受歡的自殺方法之一,就是跳樓死的人賣相差了點——都四分五裂了。
苦笑着搖了搖頭,都什麼時候了,自己居然還能想到這些無稽的事。
林靖文並不想象那些報紙上報道的小孩一樣搞什麼“穿越”他生活的地方有他的一切,悉的人,悉的事,悉的地方,悉的規則,還有他奮鬥的事業,這穿越算怎麼回事,他又不是吃飽了撐的,從頭再來也不是這麼個來法的。要知道,所謂人離鄉賤,一個人要是離開了悉的環境,那麼什麼都要重新開始,甚至包括生活習慣和習俗。
就拿現在來説,那些小孩認為來到宋朝——這個一千多年前的時代後就可以做什麼爭王爭霸、泡一大堆美女賺無數的錢這樣的美事,天知道,現代人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甚至可以説的上是落後野蠻的時代後還能不能生存下去,這裏可是沒有什麼法制和保障的,後世的權貴頂多也就是奪取些平民的利益而已,但在這裏,那些權貴殺個人並不比踩死只螞蟻更嚴重。是的,習慣、規則,一切都不同了。
就拿現在來説,剛進城沒多久,林靖文就現不對勁,他被人盯上了。
一個大漢遠遠地跟着他,從街頭跟到街尾,沒有怎麼掩飾,甚至是這個大漢本就不掩飾,就那麼直直地跟着他。而這個大漢林靖文認識,就是他進城的時候守城門的兵丁中的一個。
林靖文也沒有躲,連考慮都沒有就直接向那個兵丁走過去,那名兵丁也沒躲,只是看起來戒備了許多,連刀都拔了出來。
“兄弟,你跟着我有什麼事嗎?我剛來這裏,應該沒得罪什麼人的,而且身上也沒有什麼錢,我想,你是不是誤會了。”那個兵丁戒備地看着林靖文,臉很嚴肅,大喝道:“呔,毋那賊人,休得張狂,我等已經派人稟報知州衙門,我們的人很快就到,爾早降為上,免遭皮之苦。”四周的路人早就看到一個兵丁跟着林靖文了,本來還以為是有個倒黴鬼要被敲詐了,現在一聽這話,原來是賊人,馬上,四周的人為之一空,不得不説,這些人趨利避禍的本能滿不錯的。
林靖文簡直哭笑不得,問個話而已,這就成賊人了,至於嗎?卻不得不好聲好氣地説道:“這位軍爺,我想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在下可是良民,從不做那作犯科之事,又是剛來,軍爺是不是認錯人了?”
“何以認錯?”那名兵丁依然大喝道:“爾口音、服飾無不古怪異常,服飾我等是沒見過,但聽爾口音明明是北夷祈律府之地的口音,爾不是北夷細又是何人?”原來如此,林靖文恍然大悟,原來是他的普通話惹的禍。該死,怎麼早沒想到,普通話雖然號稱是據北方地方方言改成,但卻是以北京方言為主的,北京是哪兒,那地兒現在可是遼國的南京,而在古代,人口動並不頻繁,甚至是明朝以前的人都是很少去家鄉以外的地方,所謂鄉音難改,現在的人可沒誰會什麼“外語”的,他着一口祈律府話那就表示他是遼國人,遼、宋並不通商,再説,他林靖文身無長物,看起來也不象商人,那就只能是細了。
暈,狂暈,早知道鬼才説普通話,他又不是除了普通話就不會説話了,沒想到説個話都能惹來災禍。
遠遠地,大批,大概有幾十個兵丁來到,林靖文並沒再説什麼,也沒有反抗,讓這些兵丁將他抓走,雖然在他看來就這幾十號看來強壯的兵丁還不夠他牙縫的。
6放是登州知州,自政和三年上任至今的兩年裏,雖然沒有什麼大的政績,但也沒什麼過失,加上他是青州6家的子弟,有家族作靠山,所以這知州的官位倒是做的順風順水,而且其為官嚴謹,善於任事,也不貪墨,官聲還是不錯的。
就在剛才,守城門的兵丁派人來報,説現了一個遼國的細。細?還是遼國的?雖然6放對此並不怎麼相信——遼國的細要是跑到登州這個地方來那就是那細路了,要不就是個白痴——但他還是不敢怠慢,連忙派人通知了通判孫理、知事曹阿民二人,急急往知州衙門斷案的正廳趕來,彙集了另兩位同僚後,三人稍微商議了一下,都覺得可能是兵士的誤報,都認為遼國的細不可能會跑到登州這麼個遠離邊境的小州來。
等了不到一會兒,兵士們押着一名年輕人來到。
看那年輕人倒也相貌堂堂,五官方正,身材魁梧,一副孔武有力的樣子,分明是一位壯士,但再看之下卻有着股書卷氣,又象是個讀書人。
“威!武!”升堂之後,6放一拍驚堂木,喝道:“堂下何人?報上姓名、來處,可是遼國細?”林靖文早就暗自把眼前的這幾位官員打量了一番,正中的官員目光清正面有正氣,應該不是個昏官,其它的兩人雖然賣相不如中間的這位,但也沒看到肥頭大耳、獐眉鼠目等“經典”的官形象,也就稍微放下心來。聽了問話,連忙答道:“草民林靖文,原籍永興軍路商洛人士,早年先父去北地經商時為夏人所虜,後輾轉至遼國。大人,草民並非細,望大人明察。”這次他説的可是故鄉商洛的方言,雖然有些言語不通——別人不大聽的懂——但圖的是個安全,説商洛話總不至於被當細吧。
6放在上邊卻是暗暗點頭,堂下之人雖然衣衫襤褸{林靖文身上的現代衣服在這些古人看來的確是不怎麼上得了枱面,而且確實有多處劃破}又是待罪之身,但聽其娓娓道來態度不亢不卑,怎麼看也不象是細。不過憑這麼點信息是不能下結論的,於是問道:“原來如此,那你為何出現在登州?登州遠離遼國,你即使南歸也應是在河北兩路才對。”林靖文對這位官吏的話很是不屑,什麼叫遠離遼國?一海之隔而已。不過把這種不屑表現出來是很不明智的,林靖文依然恭謹地答道:“回大人,小人是泛舟海上從海路南歸,因所乘舟船太小,不抗風,前船隻已因風沉沒,幸好沉沒之地離6地不遠,小人泅水過海,是而進到城裏,未想此地竟是登州,已偏離目標多矣。”林靖文這樣説6放是非常相信的。此時的造船技術雖然達,但船隻抗風的能力依然不高,尤其是在遼國,本就不能建造大船,要是林靖文能乘大船出海那才讓人不能相信。再説,雖然已經有了指南針,但畢竟不如六分儀、經緯儀等專業定位工具,此時在海上定位不是那麼容易的,偏離航道那是常有的事,只是偏離多少而已。
6放再詢問了一些事情,林靖文一一回答,反正一口咬定自己是宋人,只是被遼人掠去而已,現在心懷故國所以就跑回來了。這種事在宋朝雖然不多見,但也算不上是稀罕事,宋朝積弱並不能保護百姓,百姓被外族掠取為奴那是常有的事,有些受不了外族奴役的就跑回來,只是這成功率實在不高,但也不是沒有,林靖文為自己編的這個故事還真的生過不少,很讓人信服。
6放此時已經大致相信了林靖文的話,於是跟孫理、曹阿民商議:“孫大人,曹大人,以本官之見,堂下之人所言應該屬實,未知兩位大人以為如何?”誰知那孫理卻第一個搖頭:‘不然。堂下之人雖然言辭談吐皆非常人,看其模樣倒也端正,不過此人奇裝異服不説,連頭都剃掉了。身體膚受之父母,豈能隨意剃掉?依下官看,此人即便不是細想必也非良善,先定他個不敬不孝之罪再説。‘6放聽得眉頭大皺,他倒忘了孫理信奉的是周敦頤學派,這一派的儒生最計較的就是這個。而6放卻不以為然,堂下之人身處北國虎狼之地,能活命就不錯了,頭剃就剃了唄,大節卻沒有虧,心懷故國,不遠千里之遙跑回來,就這些個小事沒必要揪着不放吧。心下對孫理大為不滿,不過看在同僚的份上也不與他計較,不還是有曹大人在嗎,曹大人應該不計較這個,不由把目光轉向曹阿民。
曹阿民不負所望,直接就説道:‘孫大人此言差矣!堂下之人身處北國虎狼之地,有些事豈能由得自己,比如説這頭,契丹人他剃他能不剃嗎?此人心懷故國,不遠千里南歸,此情此意足以證明他敬奉聖上和祖先,豈有不敬不孝之説,孫大人之言下官不敢苟同。‘知事比不得通判,只是個僚官,比通判低了一級,以曹阿民的明本不是肯隨便得罪上官的人,不過那要看是為什麼了。
孫理雖説是和6放同級的通判,卻不過是個尋常之輩,既沒有家族可以依靠,也沒有什麼大的後台,只不過走運被放任一任通判,下一任能不能連任還難説的緊。
但6放就不一樣了。青州6家,別説京東兩路,就是在河北、京西各路也是有大勢力的家族,6放身為6家子弟,最起碼這登州知州之位是能連任的,以後升官也不難,豈是區區一個孫理能比的。
眼下6放欣賞堂下之人的態勢很明顯,他是要保人,而孫理卻是要橫一槓。以曹阿民的明,為巴結6放而得罪孫理是完全值得的,何況這只不過是小事一件,就是得罪了孫理想必也不會有什麼後果。所以曹阿民才説了上面一番話,倒不是他也看林靖文順眼,實際上在他眼裏林靖文一介民算哪葱。
孫理大概是犯了儒生的通病:讀之乎者也把腦袋讀鏽逗了,他完全看不出來這裏面的門道,他只是覺得這6、曹二人放任一個不敬不孝的民,實在有違聖人教化。只見他氣憤地一拂袖,怒道:‘二位大人此言孫某實在不敢苟同,聖人言’身體膚受之父母’,聖人之言豈能不遵?此人如此大逆不道,依孫某看應斬,級懸於城門,以示聖人之言不可有違。‘得了,剛才還只是治罪,現在變成斬示眾了。
這下不但6放看不過去,就是推官、判官也看他不順眼了,一旁的推官先反對道:‘孫大人此言不妥,我《大宋律》中並無剃判斬之條文,況且也無此種先例。,即使堂下之人有違聖人教化,最多也只能判他個監之刑,斬實在太過。‘判官隨後説道:‘是極。孫大人所言委實太過,非良吏所能為。‘孫理話一説出口就知道自己腦袋被驢踢了,現在被推官、判官反駁也在他意料之中。不過他孫理是什麼人吶,秉承儒生一貫的臉皮厚過城牆的傳統,當下就順着判官的話説道:‘好,就判他個監之刑。‘實際上他這話又過了,通判並沒有斷案的職責,這次要不是涉及到細的事他甚至沒有列堂的權力,更不能定人罪刑。
但6放卻不想和他計較,這真要是計較的話他孫理説上個十天八天的聖人之言都不成問題,那時候就頭疼了,再説大家還是同僚,還得相處幾年呢,堂下的人雖然自己很欣賞,但判監就監吧,又不會死人。
在6放默許、推官判官無所謂的情況下,林靖文在剛來宋朝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成了一名囚犯:監十月。
直到這個時候林靖文才能説上一句話,不過顯然已經沒什麼用了:‘大人,我可是什麼都沒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