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兵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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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馮錫範聽了何斌吩咐,即刻便令人下去傳令,不一會兒,便有數十小軍端着木幾,上邊放置着幾碟小菜,米飯饅頭自放在蘿筐裏抬了上來。原本這些事也不必他理,只是他生來無事忙的格,雖然聽張偉訓話時也未走神,但指令人端茶倒水遞
巾,張羅着點燈上飯,別人只顧端坐,到是他忙的腳不沾地。張偉見了暗笑,坐在堂上邊撥拉着碗裏米飯,邊想:“這便是傳説中的半劍無血麼,相差的未免太遠。”轉頭見身側何斌慢條斯理的夾起一片青菜,輕輕放入口中慢嚼起來,便向何斌笑道:“廷斌兄,那
你也吃點,沒的二十多歲的人走幾步路就氣
噓噓。”何斌先是不理,待小口將菜嚼完,方反嗤張偉道:“象你那般無
不歡又好了?我這是惜福養身,別看你現下練的如牛一般壯實,這將來誰活的長遠,尚未可知呢。”張偉苦笑一聲,不再勸他,這古人不知要營養協調,只以為吃素便可長壽,一時半會也扭轉不來這觀念,轉頭再看堂下諸將,卻是大魚大
吃的歡然,顯然皆是對何斌“養生”之説不以為然,低頭一笑,夾起一片牛
,向各人説道:“大傢伙別顧吃豬
,這玩意兒吃起來好生,就是容易發胖,還是多吃點牛
好,都是瘦
,還能強身健體。”施琅向張偉抱怨道:“大哥,這話你可説了不止一次啦。咱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這鎮遠軍都依着您的吩咐,吃牛
,就差您所説的要喝牛
啦。”
“這牛你們打死不肯喝,説那是胡人的玩藝。我看你們是食古不化。你們不喝,這台北五鎮十歲以下的小孩我都強迫他們喝,待過上一二十年,你們就知道誰是誰非了。”堂下諸人都是一笑,卻不理會張偉的説辭,那牛
聞起來一股子甜腥味道,除非張偉下軍令,不然的話大夥兒可是決不會喝。
一時吃畢,各人先漱了口,又用巾擦了臉,方才覺得
神舒
,何斌笑道:“我出門的時候還以為陪着志華略坐一會,便可以去各個工廠轉轉,沒想到這一次軍議耗了這麼久,志華,現下你對軍務是越來越重視了啊。”張偉聞言一笑,卻也不好多説,只向何斌使了個眼
。何斌頓悟,一時間也住了嘴。張偉現下注重軍務,自然是準備和與荷蘭開戰有關,只是現下萬萬不能走漏了風聲,何斌一時嘴快,暗自裏後悔不迭。
張偉咳了一聲,向眾人道:“大夥兒都吃飽了吧?咱們現下就來議議軍制。”施琅疑道:“這鎮遠軍不是分設三衞,各有統領,還要什麼變化?”
“現下分的太率,比如這三衞以下呢?以前一衞止兩千人,正副統領就管的過來,現下一衞四千人,還怎麼管?”劉國軒聞言,簾叫起屈來:“爺説的對啊。這龍驤衞現下有四千人,我手下止有兩個副統領,還有幾個小軍幫着傳令,成
裏忙的
滾
,爺不説,國軒也打算提出來,咱們也仿照大明軍制,設千户,百户,這樣可成?”
“不成,當初不設,就是怕的和大明軍制相同,引起朝廷注意派兵來剿。海匪咱們能當,這公然造反,憑咱們台北之力,那可是不成的。便是那鎮遠軍,諸衞的稱號,我也是謹防傳入內地,更別提仿大明朝廷一般設官立制的了。”因見諸人還要説話,張偉擺手道:“我已經想好,五人為伍,設伍長,十五為果,設果尉一,參軍二;百五為什,設都尉一,參軍三;四什為營,設校尉一人,都尉三,參軍五,行軍司馬一;兩營為一衞,衞設參軍十,行軍司馬三,如此,則上下分明,令行
止矣。”張偉説完,各人默然良久,那施琅方問道:“伍長、果尉、皆是出自唐制,參軍與司馬、校尉都尉皆是漢朝官職,現下立這些,卻是何意?”
“都尉領五百人,校尉領兩千人,為正官。參軍於主官身邊襄辦軍務,協理軍機,主官官職高,則參軍亦隨主官,任何下屬不能違命。行軍司馬主理糧草、衣服、火藥、槍炮修理等務,職等都尉。”見眾人恍然大悟,張偉又笑道:“這些還是末節,叫什麼無關大局,我取這些名字,不過是圖個好聽罷了。將來改或不改,還在未定之中。只是從明起,配合炮廠送來的十門野戰火炮,以三營為一列,每營後配置火炮五門,成斜列向前推進,演練陣法。人分三列,前列
,後兩列裝彈,前列
畢,跪,後列
,如此依次
擊,不得停頓。”又向施琅道:“水軍
練依英國人的辦法來行,步兵如何你不必管。但鎮遠軍的身體訓練辦法,你向英國人説一下,調出時間進行。”又向鎮遠諸將令道:“暫且便是這樣,那新兵體能不能斷,槍法什麼的,暫且不必過高要求,到是這隊列陣法,一定要練好。過一陣子,你們擬個章程,三衞分為兩邊,演練一下對攻之法,到時候,我來大閲!敗的那一邊,到時候在酒桌上給得勝的一方倒酒!”又道:“不要心疼火藥炮彈,給我拼了命的放,這會子不讓這些兵士見識一下,將來有個戰事,一個個跑的跟兔子一般。可惜這台灣附近沒有什麼小股匪盜,不然的話,拉出去實戰一下,比什麼訓練都管用。”見眾人一一應了,張偉打一下呵欠,道:“伍長之類,由兵士五人一組自已選,果尉以上,由你們商量着任命。累了一天,大傢伙散了吧。”見各人站着不動,方笑向何斌道:“咱們不走,他們到是不好先走,也罷,咱倆同乘一輛馬車回去,路上説話吧。”當下張偉何斌領頭而出,身後眾人也各自回住不提。兩人甫一出門,自有僕役將各自馬車牽上前來,張偉笑道:“把我的馬車先趕回去,我要享受一下何爺的豪華馬車。”抬頭一看,只見滿天星光,問一下時辰,已是半夜子時,不由得長伸一個懶
,向何斌笑道:“前半生享受,後半生受罪啊。自從想幹一番事業,可就沒有一天安生的…”何斌白他一眼,卻不理會,自顧自先上馬車坐好,張偉揮手令自已的馬車先行,令人打開營門,自已踏上腳凳,上了馬車。好在何斌馬車豪華寬敞,兩人同坐到也一點沒覺得擠。
待出了營門,何斌見四面曠野無人,方向張偉道:“志華,你這些舉措太急,全斌國軒都不是笨人,該猜到你會如何。”張偉笑道:“兵者,詭道也。這是孫武子的遺訓,原本到也沒錯。不過在台灣現下的形勢,這話到也在兩可之間。這數年來我辛辛苦苦營作,要的就是現下的局面。待有了銀子,造船廠的小型炮船造好,就算是荷蘭人知道了,也是全無辦法。現下咱們起了這麼大的局面,有這麼多的
良兵士,這便是勢,敵人縱然知道我要打他,也只能捱打。何時打,怎麼打,全都
縱在我手,以獅搏兔,每戰必勝,這便是我的用兵之道。”
“志華,水滿則溢,我不知兵,但也知戰場上瞬息間變化萬千,人算終究不及算。凡事還是要慮及萬一,方是正理。”
“這個自然,以勢壓人,還是要奇正相輔,我可不會去學宋襄公,什麼堂堂正正之師,徒落個後世笑柄。你放心,我已派人在台南打聽了,這荷蘭人在大員島有五六百兵,三四艘戰艦,幾乎是其大半主力,只要先趁其不備,攻下大員登陸台南,戰事便已是定局。我以十幾倍的兵力攻之,沒有打輸的道理。”
“如何趁其不備?”
“年底間正是咱們送糖到台南的時候,這個機會都不知利用,我還配當這鎮遠軍的統領麼。其實便是直接攻了過去,也是有勝無敗,不過有計用終歸要少死人,便使上一次也好。”
“很好,如此我便放心了…”兩人正聊的興起,那馬車卻是突然一停,何斌沉聲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把車停了?”卻聽車邊有人答道:“回何爺的話,是屬下高傑令車伕停了車子。”張偉在車內聽了,詫道:“高傑,你不好生辦你的差,跑這兒劫道麼?”那高傑聞言陪笑道:“回爺的話,小的怎敢。實在是有急報,不敢耽擱了,這不從台北往兵營趕,可巧的就在半夜遇到您的馬車,説是您坐在何爺車上,適才又是張瑞同意,才讓車伕把車停了。”張瑞也在外道:“高傑説有要事向您稟報,我説您和何爺正在説事,他非不依,我只好讓車先停了。”張偉往外一看,好在正是十五左右,月光將外面照的如白晝一般,見那高傑哈着
在馬背上向這車上陪笑,一張臉擠的如陳皮一般,張偉噗嗤一笑,便下了車,向高傑問道:“什麼急報,非得這麼急?”高傑眼見張偉下車,急忙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先半跪了一下見禮,方道:“回爺的話,屬下派在內地的細作連夜乘船回來…”説到此處,向左右看了一眼,方道:“聽那細作説,福州的巡撫衙門前
上午先來了加急信使,下午又來了京師的綿衣衞,背上斜揹着明黃詔書,到了傍晚時分,衙門上下出入人等便都是換了孝服,待昨
早上,召集官員開講詔書,卻原來是天啓今上的遺詔!”
“啊?今上駕崩了?”
“正是!聽人説,今上前一陣子在宮內海子裏乘船玩樂,突然一陣風起,今上與兩個隨侍公公一同落水,岸邊的魏公公大急,簾便令人救了上來,那兩個公公當即便淹死,今上雖被救了上來,到底是嗆了水,受了驚,拖了一個月不到便駕崩了。”何斌聞言釋然道:“我説今上秋正盛,卻怎麼突然就駕崩了。”又向高傑問道:“遺詔上説了誰繼位麼?”
“説了,是今上的親弟弟信王繼位。現下尚未改元,還沒有年號。”何斌沉道:“信王…卻不知道如何。一直深居王府,到是沒有聽人説起過這們王爺如何,是否賢德。”又笑道:“總之別象神宗皇帝和今上便是草民的萬幸啦。咱們百姓管他哪個皇帝坐龍庭,有口飯吃便是福氣。就這消息也值得你高傑巴巴的跑來急報,明兒説還不是一樣,總不會今上遺令讓你張爺去繼位。”説罷又是一笑,先行上車。高傑不敢説是張偉的吩咐,只得不理會何斌這般説辭,只看着張偉的臉
,聽他的吩咐。
張偉初時尚沉默不語,聽了何斌最後一句,卻是一樂,也自向車上而去,囑咐高傑道:“咱們現下是海外棄民,皇上駕崩了也不關咱們的事。只在巡捕衙門帖個告示,待新皇改元,咱們一樣尊大明的歷法便是了。”説完令車伕駕車,那車伕將鞭一甩,車輪滾滾,向那台北鎮上疾馳而去,月光下數十騎披甲飛騎衞緊隨其後,不一會功夫,便將那高傑甩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