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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石蘿初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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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市,植物研究所。

“你確定,這個東西是密封的嗎?”一個研究員問着身邊的同伴,他們眼前,是一個一米見方的玻璃櫃,裏面擺着一盆花,一盆有着蘭花一樣葉子,一枝白裏透紅花蕾的花。

“不但是密封的,還防輻,反。可以説是切斷了一切我們所知道能和外界聯繫的方式,包括有形的和無形的。”

“這樣做,有用嗎?”

“防患於未然,那麼多人死了,血裏面都有相同的毒素,而且都與這花接觸過。你有看到過,在火場中,不但沒有被燒焦,還比開始生長得更好的花嗎?雖然是在水管下淋着,可是那麼大的火,水也快變成開水了呀!”

“哎…”那個研究員嘆了口氣“不過反常,也就意味着有新的發現,越是危險的東西,就越是值得人們去探究。”

“我們還是別想那麼多,好好做我們的研究就是,有些東西,被發現出來,不知道是禍,還是福?”這一夜,雨下得特別大,下得讓林禪覺得心煩意亂。曾經下雨天是他的最愛,因為他的,他的本質便是那些動的水,大量的水,可以帶給他一種安寧,一種歸屬,讓他不覺得自己的孤單,和陰冷。

可是這一夜的雨,卻讓他坐立不安,總覺會發生些什麼事。窗外,是深沉的夜空,和無邊際的雨,再不然就是雜亂的雨聲。

爬了起來,林禪赤祼着上身,推開門走入雨中。雨從頭頂落下,淋在頭髮上,肩膀上,然後聚集在一起,延着他的身體向下遊走。

“啊…”林禪高舉起雙手,口中終於高呼出聲,那些沉積在心裏的鬱悶之情,好像隨着喊聲疏解了很多。

與此同時,在一個海風呼嘯的城市,石蘿草,彷彿從沉睡中甦醒了過來。修長的葉子一片片朝着花蕾包圍過去,把它護在中間。然後只見得花尖輕輕的一抖,便出一個小口。從這小口中散發出一些白的霧氣,在空氣中漸漸凝聚,最後形成一張美人臉。

一個清潔工,正打開房門進來,準備做最後的清掃,卻不料一抬眼,就看到玻璃櫃子後面,一張女人的臉虛浮在那裏,見自己望過去,出一抹微笑。

不言而喻,這個女人是個美女,如玉的膚,搭配合適的五官,還有風情萬種的神情,都讓她帶有一種致命的引力。

但是她出現得太不是地方了,清潔工手裏的抹布,拖把,還有水桶等物盡數落在了地上,發出了呯咚的聲響,同時伴隨的還有清潔工扯破喉嚨的尖叫聲。

看着清潔工驚恐的尖叫,然後慌張的跑出了房間,美人臉上出一個微笑,然後整張臉就從花尖處縮到了花心內。

當清潔工,驚慌不已的將夜班保安帶到房門口,然後透過門縫朝裏張望着時,只看到在玻璃櫃中安靜生長的花。

如玉一般潔白的底,卻又從中間透出一層層的紅暈,漸漸朝外擴展着,透朝外,顏便越淡。整個花形配上修長的葉片,出一種妖異的美麗。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夜班保安被她的小題大做得有些煩躁。

“不是…不是…我真的看到鬼了…”清潔工在説到鬼字的時候,身子還往保安身邊靠了靠,眼神四下張望着,生怕那個美人臉再次出現在她眼前。

“你再看看,哪裏有鬼?”保安有些不耐煩的把門推開,讓清潔工仔細再看清楚,然後轉身離去。

“真的…我是真的看到了。”清潔工不想一個人留在那裏,緊跟在保安身邊離去。他們沒有看到的是,從花尖處冒出了一隻白玉一般的手,一隻女人的修長的手。

被雨淋透之後的林禪覺舒服了很多,正準備回屋,卻被不遠處的人影引住了眼神。那人同他一樣沒有雨傘,在雨中走得跌跌撞撞,而且離他越來越近。

等走得近了,林禪才發現,這人居然是李思思,只見得她面目憔悴,雙眼無神的四下張望着。下這麼大雨?她不在醫院陪媽媽,到這來幹什麼?

衝上前去,將李思思拉到懷裏,林禪大聲喊着她的名字:“思思…思思…你怎麼了?”或許是林禪的聲音讓她覺得悉,李思思抬頭看了他一眼,掙他的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説:“我回來找媽媽…”看李思思神智有些不清醒的樣子,林禪不得已,只能嘆了口氣,將李思思拉到了自家門口,然後對着李思思就是兩記耳光下去。

李思思最初是被打蒙了,等她看清楚眼前的人是林禪之後,失聲的哭了起來:“阿禪哥哥,媽媽…媽…媽媽她不見了。”李媽媽她?阿禪只覺得頭都痛了,為什麼這事只見多,不見少呢?

“慢慢説,到底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給媽媽買晚餐回來,就找不着她人了。問醫生護士,他們都不知道,我在想媽媽是不是回家了,所以就回來找她。”李家的房子裏一片黑暗,李思思失魂落魂的盯着那邊,第一次表現出無比脆弱的神情。這和林禪看到平時大大咧咧,青快樂的李思思完全不同,不由得讓他心裏有了一些不舒服的覺。

“別擔心,你先回家去把衣服換了,別媽媽沒找到,你自己倒病了。到時候你媽怎麼辦?”林禪把李思思推回到家中,反身為她帶上了房門。然後蹲在了她家門口,將手指輕輕的抵在了地上。

一點幽藍的光,從林禪的指尖發出,落入到地面動的水裏,然後像漣漪一般擴散開來。隨着藍光的擴散,地面上的水奇異的產生一種波動,朝着四周放動過去。

林禪閉着雙眼,受着從水中傳來的信息,最後皺了皺眉,嘆了口氣收回了手指。如果不是因為下雨,林禪也不會那麼快就找到李媽媽的方位所在,只是…這對李思思來説,是好還是壞呢?

林禪站在門口等了片刻,李思思便換好衣服打開了門,看林禪一身**的樣子,不由得笑了一下,不過那笑容比起平時的明朗,要淡上許多。

“阿禪哥,你怎麼還不去把衣服換掉?”

“沒事,我馬上就換。你在這裏等我一會,我陪你去醫院再找找你媽媽。”

“嗯,好!”林禪和李思思還只剛剛走進醫院,便被住院部大樓下的騷動引住了眼神。樓下聚集了很多的病人,還有病人家屬。他們不約而同的朝住院部樓頂張望着,還不時的左右頭接耳一番。

林禪和李思思順着他們的眼神望過去,在樓頂上,依稀可見一個人影,正坐在樓沿邊,身體搖搖晃。遠處響起一陣警車的聲音,看來是有人自殺。

李思思並不關心這些事情,她拉着林禪準備上樓,而林禪看着她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説。剛走到大廳,就見李媽媽的主治醫生,王醫師從電梯裏衝出來,看到李思思,立馬上去一把抓住,口中氣説道:“快…快…你媽在樓頂上要跳樓。你快去勸勸…”林禪一聽,嘆了口氣,終於來了,沒想到,她還是下了這個決心。李思思好像沒有聽懂,往後躲了一步,使勁的掙開王醫師的手説:“你胡説什麼呀!我媽在病房裏。”王醫師聽李思思這麼説,又急又氣:“就在樓頂上,你再不去,連最後一面也見不着了。”

“快走吧!我陪你上去。”林禪拉着李思思的手,往電梯走去,李思思這才醒過神來,跌跌撞撞的衝入電梯,不斷的按動着電梯按扭。

“快點,快點,你快點啊!”焦慮的拍打着電梯,李思思的情緒已經到了臨界點。這幾天母親病重,接連着照顧,她一個人,已經快崩潰了。

林禪把她摟在了懷裏,低聲安着:“別怕…別怕,沒事的。”李思思則揪着他的衣襟,在他懷裏小聲的泣着。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電梯在他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終於咣鐺一聲開了。林禪正準備帶李思思出去,卻發現電梯門口站滿了人,其中有兩個是李媽媽那層的護士,看到李思思,出異樣的眼神,他的心,喀的沉了一下。

“我媽呢?”李思思仰着臉,挨個的問着眼的人“我媽呢?”所有人都回避着她的眼神,默不作聲,最後還是一個小護士,嚅嚅的開了口:“在樓下。”

“可是我沒看到我媽下去啊!”李思思拉着林禪的手,用一種特別無助無辜的眼神盯着他,然後身子軟軟的倒了下來,正好倒在了林禪的懷中。旁邊的眾人也都鬆了一口氣,是誰也無法親口對這個小女孩説,她媽媽已經在她到來之前跳下去了。十九樓,就是妖怪,只怕也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