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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七情魔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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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清的夜風輕拂在林梢,發出簌簌的枝葉聲,殘碎的星光透過枝葉,斜斜投落在地上…

一陣狂亂的犬吠聲遙遙傳來,使得這個濃密的幽林裏,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輕微的步履聲戛然止住,只見一個人影悄悄凝立在一棵大樹後。

星光下的金筠音看來仍與青少女一樣美麗,雖然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青逝去的痕跡,可是依然有着令人醉的俏麗姿韻。

她雙眸寒光如水,冷煞的四下一掃,嘴角上忽然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夜風拂起她的衣袂,與林梢顫動的簌簌聲一樣清晰可聞,只是略略有些淒涼的覺。

“錚錚錚!”三聲柔細的琴音自那面古琴上飛出,像雲細水,瀑布飛泉,整個幽深的大森林,罩在一片琴韻聲裏…

“呃!”一聲沉痛的慘呃,從一棵大樹上發出。

“叭噠!”一聲,一個龐大的黑影從樹上掉落下來,那個漢子緊緊撫住前,一連傳出幾聲痛苦的呻,他滿臉驚恐的抬起頭來,絕望的望着金筠音,連幾口氣。

這個人踉蹌的向前走了幾步,顫聲道:“你這個琴叫什麼名字?”金筠音冷冷道:“如果你想要知道它的名字,可敢再聆聽我一曲?”那個漢子臉上劇烈的搐一下,道:“我的心脈已經被你的飛音絕技震斷,此刻已沒有能力再聆聽你琴絕技,我在死前,很想知道這個傷人於無形的寶琴叫什麼名字?”原來金筠音藏於林中焦急的等待衞瓊霜回來,時刻正無情的逝去,衞瓊霜去了近五個時辰還沒有回來,她心情焦慮之下,只覺有人躲於暗中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她心裏暗自好笑,施出傷人於無形的“心曲”第一章,此曲看似淡雅出塵,卻是殺人不着絲毫形跡。

那個無量宗高手一時被這幻化的琴音所,不傷了他的心神,等他驚覺出不對之時,已無力抗拒這強大的魔力。

金筠音臉上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冷漠的道:“這是‘七情魔琴’,你死得並不冤枉,因為死在魔琴之下的人,心脈雖斷,身體卻看不出一絲傷痕…”那個漢子不容她再説下去,已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濺落在地上,他身子劇烈的一震,顫聲道:“七情魔琴,七情魔琴…”他雙目睜得像是要跳出眼眶一樣,非常駭懼的倒退一步,道:“這是天香娘子遺下的三寶之一…”金筠音冷冷地道:“不錯,你能知道它的來歷,已經出乎我的預料,天香三寶無一不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異寶,江湖上雖然不乏許多能人高士終追尋三寶的蹤跡,卻沒有人知道七情魔琴會在我的手中,因為我從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它的來歷。”那個漢子突然哈哈一陣狂妄的大笑,像是驟然發現一件什麼秘密一樣,得意的大笑一陣後才道:“你得到天香三寶的七情魔琴,可知天香娘子是何許人?”這一句話來得太突然,使金筠音一楞。

當初她義父華百陀給她這隻七情魔琴的時候,並沒有説出它的來歷,僅告訴她要小心珍藏,不可輕易道出此琴的名字,這個無量宗高手突然有此一問,確實使機智百出的金筠音都怔怔地不知該如何回答對方。

她搖搖頭道:“天香娘子僅有其名,未見其人,像她這種風塵異人,天下人能知其來歷者,也僅不過是一、二人而已。”這漢子驟地冷哼一聲道:“天香娘子本我無量宗的開山鼻祖,遺留三寶本意是要發揚我派之武功,自我派遭點蒼毀滅之後,三寶便不知其下落,要想索回三寶只有在你身上!”他像有什麼顧忌一樣,忽然自懷中摸出一個細細的竹簡,輕掀筒,一股黑煙嫋嫋的升向空中。

金筠音冷叱道:“你這是做什麼?”那個漢子冷冷地道:“我要告訴我們的宗主,七情魔琴出現之事,這事關係敝派興衰存滅,我不得不通知…”

“哼!”金筠音冷哼一聲道:“我本來還有放過你的意思,現在,如果不殺死你,將來恐怕還有更多的麻煩。”她左臂輕舒,七情魔琴陡地斜拍而出。

那個漢子駭異的道:“你…”底下的話尚未吐出,碩大的古琴已挾着一股大力如湧來,那個漢子悶呃一聲,整個頭顱被敲裂開來,血影迸現,濺直達數步之遠。

就在金筠音擊斃這個漢子的時候,幽林裏已閃起一條淡淡的黑影,悄無聲息飛馳過來,金筠音冷笑一聲,身子斜轉一個大弧,一招“孔雀斜翅”如電的揮掌劈了出去。

那黑影啊了一聲,道:“師父,是我!”金筠音聞聲一怔,手勢頓時一緩,急忙挫一擰斜斜飄出五步,硬是將劈出的手掌中途撤了回來。

她功力已達出神入化、收發由心的境界,身形躍起,飄退落足,看來像是理所當然一樣,絕使人想不到她是在出手之下,突然撤回掌力。

金筠音輕嘆一聲道:“瓊霜,你怎麼也不招呼一聲,我還以為是隱伏暗中的敵人高手偷襲呢?”衞瓊霜勉強一笑道:“師父也太緊張了,連徒兒的聲音都聽不出來!”金筠音雖想乘機責罰她幾句,挫一挫她那乖張的氣勢,可是想起自己能有這麼一個功力高絕的女徒之後,心底那股欣還超過她埋藏的哀傷,想起多年的含辛茹苦,至今有了代價,便覺得枯乾的心靈,又沾上晶瑩的珠,一線希望條條縷縷的升起…

她笑罵道:“你這個孩子,竟敢怪起師父來了!”衞瓊霜連連揮手道:“徒兒不敢,師父可千萬別生氣!”金筠音笑嗔道:“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會生氣!”她雙眉突地緊鎖,輕輕問道:“你辦的事怎麼樣了?‘千年參丸’是否…”衞瓊霜恍如未聞,目光不瞬的注視着那個倒赴在血泊中的漢子,和那個嫋嫋放煙的筒子,恍似在忖思着這是怎麼一回事一樣。

金筠音也不知道這個金黃竹筒所放出的黑煙,代表着什麼意思?她凝重的沉思半響,只見那冒出的黑煙愈來愈濃,緩緩升向空中。

她沉道:“這必是無量宗派的連絡信號,我倒沒有想到這個漢子在臨死之前,還會留下一手。”她輕輕一抬蓮步,竹筒頓時被踢得飛出七、八丈遠,正在這時,遠處已響起人聲,只是小得猶如蚊蠅,若不是因為深夜林靜,又是順風,簡直聽不出來。

金筠音凝重的問道:“孩子,現在強敵環伺,正在我們左右,你快告訴我是否見着聖手藍衫?”衞瓊霜緩緩將“千年參丸”拿出來,道:“我已取得此物,白長虹在哪裏?”金筠音長長舒了口氣,道:“我已將白長虹和歐陽空藏在對面的一個山裏,你趕快給他們服下,‘千年參丸’一經服下,在一個時辰內不能有人驚擾,否則會功力大減,你要好好守在口,不準任何人進去,這裏自有我對付…”衞瓊霜嘴顫動,言又止的樣子,金筠音臉現出焦急之,一揮手,道:“一切等事情完了再説,現在時間來不及了。”衞瓊霜身形一擰,飄出五步之外,她順着金筠音所指的方向如飛奔去,在她身後響起一聲低沉的冷笑聲。

金筠音對這突來的笑聲,有些詫異的向左側斜睨一眼,陡見三條淡淡的人影一飄而至。

只聽一個獷的聲音,道:“喂!你可看見一個少女從這裏經過?”金筠音疾忙將黑巾罩在臉上,冷冷地笑了一笑,她見這三個人中有兩個是女的,不奇怪這些人的來路,這個環眼虯鬚的大漢,口氣間出一種傲氣凌人的態度,像是不把天下人放在眼裏一樣。

金筠音冷冷地道:“你是在和誰講話?”這個威武驃悍的大漢聞聲之後,濃濃的眉陡地一豎,向身後的兩個少女喝問道:“凌燕、曉燕,你倆説説,我是在和誰説話?”雲夢二嬌格格一陣大笑,同時道:“她這是明知故問,大哥何必跟她客氣?”這個漢子身形陡地向前一欺,飄向金筠音的身前,在她臉上端詳了一會,只因金筠音面覆黑紗,除了一雙黑溜溜的眸子在外面之外,其他一點也看不出來,這個漢子嘿嘿一陣非常怪異的冶笑,陰森冷寒,極其恐怖。

蘇曉燕不屑的道:“大哥,你還在猶豫什麼?那個臭‮子婊‬拿着參丸從這裏進來,萬一讓她跑了,回去如何跟師父待?”她斜睨金筠音一眼,冷冷地道:“這個女子深夜獨自站在這樣幽深的樹林裏,必不是什麼好來路,不是那個臭‮子婊‬的同黨,也是…”金筠音眸光一寒,怒叱道:“你説誰是臭‮子婊‬?”她見對方左一個‮子婊‬右一個‮子婊‬,雖然不是罵她,卻曉得這必是罵她的徒兒衞瓊霜,她心裏憤怒,一股濃濃的殺機自眸中透了出來,冷煞的目光,使蘇曉燕心中大寒,不自覺的倒退了兩步,畏懼的望着金筠音。

那個大漢輕輕在蘇曉燕臉上擰了一下,笑道:“你説得對,我先把她拿下再説。”金筠音驟見這個漢子在她的面前做出這樣輕浮的舉動,不屑的呸了一聲,她不知這個漢子乃是西涼派的豔郎君,出了名的戀花聖手。

此人雖然喜歡看漂亮的女人,卻從不做採花姦的勾當,除了遇上美麗女人喜歡多看幾眼外,尋常女人他還不屑一顧,有一次在涼州道上遇上東海仙姬,他一直看了她三天三夜,而東海仙姬存心和他較量功力,竟和他對坐相視不休,最後還是豔郎君支持不住,連吐三口鮮血,大敗而回。

豔郎君雖然想看一看金筠音黑巾後的臉靨,卻苦無機會下手,在他想像之中,金筠音蒙面的原因有二,不是太過於豔麗,就是長得特別醜陋,而尋常女子多愛以美麗的臉靨賣姿,金筠音可能是長得太醜,不敢以真面目示人。